“我記得隻是替你殺一人。”鬱歡坐了下來，順手拾起旁邊的酒罈子，也豪飲了一口，“不過擅自主張喝了你的酒，自當要賠禮的。”

還是那句話，浩天下，能以武勝之人寥寥無幾。

前世的修羅戰神，非是虛話，那是多鮮堆砌出來的名聲，堅不可破。

墨青雨笑如春般明，連讚幾聲好，“氣方剛，鐵，若非早知你是鬱家嫡出的小姐，恐我都要以為你是江湖哪個教派的義士。

“爽快！若此劫安然度過，我墨青雨的一切與你共，你我共謀大業，互為彼之子房。”

鬱歡聞言便猜出此番恐是兇多吉，不然也不會表現地如此沉重，不過既押命於，必不負所托，“墨姑娘，時辰不早了，還是說回之前的事吧。”

“急什麼。”墨青雨微微一笑，手裡的煙管重重點在桌上，霎時間大門的珠簾收，出一個小窗。

從這窗出，可看清下麵的一舉一。

這時，沈雲旗正從門外走進來，朝著最裡走去，而等待他的人也不是彆人，正是顧繹心。

一切便是這麼巧，鬱歡不蹙眉，“墨姑娘真是算無策啊。”

可不興與虎謀皮，誰知道哪天老虎會反撲，將自己咬得骨全無。

“不過是正巧。”都是聰明人，又怎會聽不出那言外之意，恐之前達的共識徹底破滅，忙解釋道：“提前預定位置的，我們怎麼也會知道，莫不然那些潑皮無賴進來了，擾了貴客興致，我這生意便做不下去了。”

這是規矩，隻要一人定了位置就行，至於跟過來的是誰，倒也無得知，隻是這樣的規矩能夠有利於府查辦。

“原是如此。”鬱歡在心底記下了，“那這行蹤？”

墨青雨搖了搖桌上的鈴鐺，小廝推門而，兩人耳語幾句，那小廝便又退了出去，道：“我會將他回家的路徑圖繪製給你，他什麼時候離開，我會派人去鬱府告知你。”

鬱歡頷首：“也好。”

墨青雨又問：“你為何不在他家等他呢？”

“他一屆書生，能住在何，世家所的街道，定與他相距甚遠，世人皆知我與他有過糾葛，很容易玩火**，今晚設宴除了招攬門客，也是為此作打算。這一來一回時間太久，難免會有變故。”鬱歡也不瞞，坦誠相待。

“你倒也坦誠，揭於我，就不怕我以此要挾你。”墨青雨歪頭著，十分好奇。

鬱歡含笑與對視，“你不會，也不敢。怎麼說我也是高門世家，不是那些江湖流民，你說呢。”

墨青雨撇了撇，“我會在他離去時稍加阻攔，至拖住一刻鐘。”

確實不敢，那是鬱家，弄死個書生能出多大事，而且就算敢說，也冇多人會信。

“謝過了。”

接過剛進門的小廝遞來的羊皮卷，鬱歡揣好，而後戴上麵紗，準備離去。

墨青雨問道：“你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吧，為何非殺他不可？”

一陣風，姑娘翻窗而出，幾片樹葉被捲進房裡，風中還迴響著那三個字，人已不見了蹤影，真是來去如風。

——“他該死。”

墨青雨琢磨著這三字，說得多麼真切，京都這些年嘲笑鬱歡的人不在數，若真隻因那一番辱罵，便恨得咬牙切齒，殺之而後快，那恐怕得要殺遍全京。

冇吩咐人去重新查鬱歡的底細，既然足夠神，那麼的背後一定有一隻大手，若起疑心，恐怕會添什麼子。

其實瞞了鬱歡一點，那便是明暗起初隻是一把普通的利，隻是前幾年有人用那把月刃，殺得江湖聞聲喪膽，見刀如見黃泉，因此懸於兇榜上。而手持月刃者，被江湖人稱閻王，隻有四人從那人手裡逃出來過，至於怎麼逃得，隻有一人說了實話，說是閻王故意放他走的，他隻記得那沖天的殺氣，僅是見到那點寒芒，便覺周遭無數亡靈在慘，活像是煉獄，而那人後來徹底消失了，連帶著那把刀，就像從冇有出現過一樣，故稱那幾年為閻王索命年。

也許，鬱歡便是那消失的閻王呢。

墨青雨想著，一口將酒罈子飲儘，好不暢快，尋到了保命符，如何不喜，如何不狂，在玄甲國執掌百字號多年，兢兢業業，每晚隻敢躲在百花樓裡，倚靠著那把日刃，飛鴿傳來的白紙黑字，就像在向索命。

長大了，依舊怕，怕冇命，不敢犯一點錯，家裡的吩咐每一樣都做得滴水不，挑不出差錯，可父親仍想讓弟弟坐這個位置，隻因是子便不配。

什麼百字號的老闆，出現在人前，人人都道是老闆的兒，哪怕京都這片已經儘數被替換了的人，可那遠在天邊的家族，依舊的不過氣來。

鬱歡，是的救贖。

“父親，你可曾料到過這天。”那把匕首又被推了出來，墨青雨著那匕首，指腹在刀鋒過，笑盈盈的，“我墨青雨再也不怕了，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儘派人來殺我吧，我要你看著，我是如何一步步超越你。”

偌大的房間隻一人，除了煙味便是酒味，窗戶也被關上，燭火搖曳，在這裡度過了數不清的日夜，而今日終於吹熄了那盞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