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皺了皺眉，脊背不知何時繃得筆直，收回目，重新看向地面。

神與往日無異，但只有自己知道，全每個細胞都繃得的，不是因為被喜歡的人注視而張，而是和兔子一樣，在狼這種生面前不敢有半分懈怠。

“向晚。”賀寒川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向晚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后退了幾步，呈警惕姿態，“嗯。”

“你……”賀寒川看著如刺猬般火力全開的樣子，話在舌尖上繞了一圈，出來時已經變了，“給我倒杯茶。”

向晚低著頭，眸底浮現一抹譏諷，淡淡道：“抱歉賀總，這里是醫院，沒有茶水。”

跑到醫院來使喚，呵，為了折辱，他還真是敬業。

“……給我倒杯……”賀寒川頓了一下才開口，說到一半便又停了下來，“不用了。”

他站起來，走到桌邊倒了杯水，端起喝了小半杯，然后放下杯子，杯子外壁沾了一層他手心的汗水。

向晚看了他一眼，了干的瓣，然后低著頭坐回到病床上。

覺得賀寒川最近對的態度很……詭異，一種說不上來的覺，而這種覺如同千萬只螞蟻一般，順著的四肢百骸蔓延攀爬，讓全每個細胞都覺得不舒服。

賀寒川放下杯子后便一直看著，偶爾眉頭幾不可見皺起，然后很快便展開，神晦暗不明。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病房安靜得落針可聞，氣氛尷尬中帶著幾分詭異。

“賀總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向晚一直低著頭，但還是能覺到賀寒川的目在上游移，后背汗林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賀寒川走幾步，到了椅子邊坐下，幾次張后，才問道：“兩年前……”

剛開了個口便停下了，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他只說了三個字而已，向晚臉上的便消失得一干二凈。

兩年前？

賀寒川想追究撞斷江清然的事？還是想跟計較向家已經跟斷絕關系，哥哥嫂子卻一直跟有聯系的事？

“你覺得一個人該相信自己看到的嗎？”賀寒川右手放在桌面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擊著桌面。

向晚不知他問這句話什麼意思，低著頭說道：“不知道。”

“該或者不該，回答我。”賀寒川掀起眸子看著，聲音微沉。

又是命令的語氣！向晚攥著拳頭，眼底藏著不甘和厭惡。

嗤了一聲，抬頭看著他，“賀總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難道還用問我這種問題嗎？”

“……再聰明的人，也是人。”賀寒川頓了一下，意味不明地加了一句，“人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向晚覺得他突如其來的慨簡直可笑，攥著拳頭，努力著心底的恨意，“賀總說自己是個人，真是太謙虛了，除了不能長生不老，您還有哪件事辦不到？”

打斷的、送進監獄、強行把留在夢會所、讓向家跟斷絕關系……每個可以改變人生軌跡的重大轉折，都只是他一句話的事

他是人？

不，對來說，他就是地獄的厲鬼！惡魔

“你恨我？”賀寒川看了一會兒，才出聲發問，手指敲擊桌面的頻率更快了些。

向晚這才意識到自己態度過激了，深呼吸一口氣，低頭說道：“不敢。”

是不敢恨他，而不是不恨他，一字之差，天壤地別。

賀寒川結滾了下，解開兩顆襯衫扣子，但口的煩悶反而更多了些。他微微皺了皺眉，幾次張，卻沒有再出聲。

向晚從未見過他如此糾結的樣子，但并不關心他是否糾結，在糾結什麼，只關心他是否會為難，的日子會不會更難過。

兩人斜對面坐著，他看著，而看著地面，許久未出聲。

“所以你確實在……恨我？”賀寒川嚨發，淡漠的聲音中染上不易察覺的沙啞。

向晚低著頭沒出聲，只是拳頭攥著，指甲深深刺到手心里。

何止是恨，是非常恨

若不是沒有實力跟他拼，定然要他嘗嘗所經歷過的和正在經歷的痛苦和絕，讓他試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滋味

的沉默已經代表了默認，賀寒川眸沉了些，倏地起，走到前。

被他的影所覆蓋，向晚瞳孔微，恨意和恐懼織，雙手下意識向后撐在床上，后傾。

“你就沒有想過，你做的錯事？”賀寒川彎腰，雙手和一樣撐在床上，上微微前傾，幾乎覆蓋在上。

向晚瞳孔中倒映著他的影，四肢不知何時一片酸，這一刻，理智回歸。

深呼吸一口氣，垂下眸子不看他，“我兩年前撞斷了江小姐的，現在這一切是我罪有應得，剛才我的態度有問題，我道歉。”

逞一時口舌之強對來說毫無意義，只會讓的境更加艱難，剛才是太沖了。

“除了的事，你就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刻意的卑微和疏離讓賀寒川口的憋悶多了幾分，他抬起的下，強迫看著他。

向晚被迫抬頭看著他，覺得他的怒火來得莫名其妙，卻不得不著火氣回答，“沒有。”

“沒有？”賀寒川著下的力氣大了幾分，一字一句問道：“那兩年前你在江家和……”

嘟——

嘟——

手機震聲突然響起。

向晚偏頭躲開他的，雙手撐著床后退了好幾步，“賀總，您的手機響了。”

鼻端全是他上的男士香水味道，皺皺眉，不聲地屏住呼吸。

賀寒川直起子，看了來電顯示，直接掛斷電話，然后看著蜷在病床角落的向晚，意有所指道：“兩年前你生日前一天，我去過江家。”

“原來賀總那時候就已經對江小姐上心了，恕我眼拙，居然還當著您二位的面說生日宴會上的求婚，讓你們見笑了。”向晚繃著脊背，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