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面上現出為難神：“榮儀容稟，宮們和護衛說話，這倒是沒有一條宮規說不可以的，但在宮里頭私相授，這可是頭一條止的。”

私相授？秦贏婳看了流鳶一眼，面上現出一冷笑。和流鳶相識已久，自己的丫頭是什麼樣的人能不知道嗎？本不是那等不懂規矩的輕浮子，平日里都不會和年輕男子站在一起說話，更遑論是什麼私相授——張貴嬪此舉，真是加之罪何患無辭！

如意看了一眼榮儀明顯沉下來的臉，便上前一步，抖了抖手里的一張紙條，道：“大人，您束下極嚴厲的名聲在外，手底下人從來沒有犯的，再者說，這宮里的規矩擺在那兒，上上下下無論什麼人都知道這規矩的威嚴，絕不會有人敢違反，可是今天，卻還是出了這種事兒，若是不信，您自己瞧瞧！”

面對如意送上的這首詩，贏婳心里非常震驚。

抖開信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詩文一共兩句，不過是從古書之中信手拈來：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既沒寫明送給誰，也沒有寫詩人的落款，年月日更沒有。但不管怎麼說，無論看口氣還是看筆跡，這信都是一封書，還是男人寫給人的。輕輕湊近了，這用來寫詩的紙左角上還帶著松竹蘭草的印記，分明是宮里頭配給宮中衛軍的尋常蘭軒紙。

贏婳氣得將信箋往地下一扔，厲聲喝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回大人話，這詩便是從這護衛的上搜查出來的。”如意撿起了那詩，指著那年輕英俊的護衛道，“您瞧，這可不是咱們胡說八道，證據確鑿的啊！”

張貴嬪看著贏婳難看的臉，面上出一冷笑：“這回可真是，從前倒是有傳書遞簡，紅葉題詩，我還以為是戲臺上的事兒，沒想居然鬧到咱們宮里邊了。荒唐，太荒唐了！”

“流鳶，現在順妃娘娘指摘你和護衛私相授，你怎麼說？”贏婳問道。

流鳶拼了命地搖頭，贏婳上前一步要查看的狀況，如意一把擋在前頭，贏婳理也不理，便越過向前走去，如意趕拉住的袖子，贏婳一回頭，眼眉一抬，便狠狠給了一耳，如意捂著自己的臉，震驚地看著秦贏婳。

不要說如意，連張貴嬪都沒想到秦贏婳居然如此厲害，眉頭一挑，道：“榮儀大人，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呢？這樣不好吧！”

秦贏婳微微一笑，整理一下袖口的褶皺，道：“張貴嬪，這宮里有宮里的規矩，我是封的三品榮儀，什麼時候一個宮也敢來拉我的袖了麼？你口口聲聲都是宮規，怎麼不教導一下自己邊的得力宮，反倒在這里貽笑大方呢？”

張貴嬪一怔，贏婳說的確實有道理，心道，哼，現在這樣得意，有你哭的時候，隨即怒聲呵斥如意道：“沒聽見榮儀的話嗎？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去麼？還不磕頭道歉！”

如意吃了一驚，向來到張貴嬪的抬舉，作威作福慣了的，剛才沒有反應過來，只顧著阻止秦贏婳，便下了手去拉扯，要是尋常小姐也就罷了，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如此潑辣的角。里生生咽下去一口沫兒，如意低下去叩頭道：“榮儀恕罪奴婢一時無禮了。”

秦贏婳冷冷看了一眼，卻不理會，直接走到流鳶跟前。剛才親眼瞧見秦贏婳那般打了如意一個耳后，其他人便再也不敢阻攔。秦贏婳輕輕地扶起流鳶，卻見只是滿臉淚，本說不出一句話，猛地回頭道：“張貴嬪，你對我的丫頭做了什麼！”

張貴嬪遠遠瞧著，慢慢道：“做了什麼？我哪兒有功夫對做什麼呢？”

秦贏婳不理會，掰開了流鳶的，就著周圍的燭過去，的里滿是鮮紅的泡，流鳶啊啊地想要說話，可只能發出破碎的聲音，本聽不清在說什麼。秦贏婳突然意識到，流鳶的聲帶是被人用開水燙壞了，好狠毒的心腸！給流鳶使了個眼，示意稍安勿躁，這才回過頭來，道：“張貴嬪，我的丫頭嚨可是被人燙壞了，難道您瞧不見嗎？”

的聲音之中，帶了一酷寒，眼眸也是深不見底，著熊熊的怒火。

張貴嬪瞧了一眼，道：“哦，如意，你向秦贏婳解釋一下是怎麼回事吧。”

如意慢慢地道：“是，娘娘。秦贏婳，事是這樣的，這丫頭武藝高超，奴婢好不容易帶了其他人抓了，將押回來，原本想要好好審一番，把事問清楚再說，誰知二話不說，搶了小宮手里的滾燙茶壺，拼了命地往嚨里灌下去，奴婢等人攔都攔不住。”

秦贏婳冷笑一聲，道：“你說是自己捧了滾燙的茶水灌下去的？那是何等的痛楚，是瘋了不嗎？”

如意下意識地了自己半邊的臉頰，賠笑道：“秦贏婳，這個麼，你就不能問奴婢了，因為奴婢也想不通為什麼要這樣做——當然，也許是在維護什麼人。畢竟，一個丫頭在宮中如此膽大妄為，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意這話分明意有所指，流鳶可是贏婳帶來的婢，能豁出去一切維護的人，當然是秦贏婳……這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贏婳然大怒，道：“如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胡言語！”一使眼，旁邊的什錦上去就給了如意十來個耳，打得如意頭暈目眩，口吐鮮。雪白的臉頰立刻高高腫起，角溢出猩紅一抹痕。如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哭泣道：“奴婢不過是猜測，您何必惱怒——”

秦贏婳淡淡道：“我正不怕影子斜，不是這等下賤的宮隨便幾句話就可以污蔑的，不是我，我的丫頭更加容不得別人踐踏。既然流鳶說不出話來，就該好好審問這個護衛了。”

秦贏婳瞧了那人一眼，見他竟是個風流瀟灑的貌年，不像是尋常護衛，便冷冷地盯著他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回大人，我是軍中的一名統領！陳桓，以前在秦府當過侍衛！”

“說！這信是不是你寫的？”張貴嬪走到了那的面前，見他跪在地下不吭聲，在他面前站定，“說呀！”

“不，不是奴才寫的……是……是奴才撿到的。”他咬牙道。

是嗎？那是誰的，怎麼會掉在宮里了？”張貴嬪見郭家人面都不太好看，心頭暗自喜悅，面上卻越發凝重，冷笑道。

“回娘娘話，想必是哪個奴才值班時，不小心丟失的，寫的說不定也是宮外人……”陳桓額頭上冒出冷汗。

“你在哪里撿到的，為什麼不報上來，非要藏著？滿口胡言語！再不從實招來，我就絞了你的舌頭！”張貴嬪面無比冷，厲聲道。

“娘娘恕罪！奴才荒唐，奴才該死！”

“請娘娘開恩，奴才……奴才實在是不便啟齒……”陳桓一個勁地磕頭，卻是不肯代。

一旁的太監狠狠踢了他一腳道：“還不老實說！真想讓娘娘要了你的命不嗎？”

陳桓一愣，面上便出驚恐的神，隨即他連連磕頭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既然怕死，就要說清楚，說不定我還會網開一面。”張貴嬪麗的面孔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毫無。

陳桓瞥了旁邊的流鳶一眼，低低地說道：“流鳶，咱們已經瞞不住了，還是招認了，娘娘心地仁厚，也許會給我們一條生路的。”

流鳶哪里到過這種辱，當下面孔漲得通紅，卻無論如何張口，都發不出聲音來。似乎氣到了極點，拼命地掙扎，旁邊的宮連忙按住了。流鳶畢竟練家子出，居然掙了數名宮，張貴嬪邊太監明顯是會武功的，一個搶，摁住了流鳶的肩就往下按，往膝彎里狠狠一踢，流鳶吃痛，一下就跪在了地里。太監一個耳就要扇上去，突然耳邊利落一聲“住手”，太監吃了一驚，卻是秦贏婳厲聲喝止了他：“你敢再打人，那就是刑訊供！這供詞便也信不得了！”

秦贏婳一開口，邊自然有人上去包圍住那手的太監，太監一愣，隨即便不知所措地看向張貴嬪。

“算了，放開，陳桓，你繼續說。”張貴嬪的眼中流出一得意的神。

“是，娘娘。奴才……奴才在宮外的時候就已經和流鳶投意合，可是秦小姐的婢，沒有主子的允許是不能婚的，所以奴才和不能明正大的在一起，因此我們借著這次見面，商議什麼時候一起離開幽羽，正在花園商議時，不料就被人看見了，后來就鬧出了事，還發現了奴才上的信……”陳桓說完，頭低的更下了。

贏婳冷冷地道：“你這樣胡栽贓一個姑娘，簡直是半點廉恥都沒有了，還要臉不要？”

陳桓看了一眼贏婳，目中約流出一冰冷，面上卻像是越發惶恐了，說道：“榮儀大人，奴才所言非虛，是若不是，大可以問清楚流鳶。”

“哼，的嚨都被你們燙壞了，還怎麼說話？”贏婳大怒。

張貴嬪冷笑道：“就是怕被咱們問，才會故意燙傷了嚨，以為這樣就能逃避刑罰嗎？真是可笑之極！”

秦贏婳的眸子變得冷，張貴嬪這一招看起來簡單，實則險至極，對于一個姑娘來說，當男人一口咬定和你有了私，便是你如何狡辯都很難有人相信的。這一盆污水潑下去，流鳶甚至沒辦法替自己辯解，可見對方一切早已掐算得很準了。

“好了，不用多說了，人證確鑿，陳桓能夠坦白，就稍作懲戒，還留在宮中。至于這個流鳶……”張貴嬪立刻下了命令。

秦贏婳冷笑一聲，道：“娘娘要做決定之前，還千萬三思才是。”

張貴嬪目仿佛要在秦贏婳清冷的面上看出什麼來：“宮里是什麼樣的地方，這兩個狗奴才竟然敢私通于花園之，玷污了宮里的地方，所以必須好好的懲治他們，讓那些奴才們看看，這就是穢宮闈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