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狂妄!英王審視著秦贏婳,盡管他不聲,但無疑秦贏婳已經給他留下一個這樣的印象:這是一個高傲而強悍的。盡管的境不妙,可卻并沒有退,也沒有覺得自己落到了下風。當然,也有一種可能,秦贏婳是一個盲目自大的人。不過,英王也清楚,這個可能極小。從沒有子如秦贏婳這般能帶給他如此大的力,使他艱于呼吸。他下意識地打破了凍結的沉默,冷冷地說道:“把馬車帶回去。”
秦贏婳放下了車簾,甚至沒有問一句去哪兒。英王越發不清秦贏婳的心思,揮了揮手道:“把那婢也帶上!”隨后,一行人穿過道,了一旁的樹林之中,很快消失不見。
等到了一所位置的宅院,英王才派人放下流鳶等人的眼罩,他將秦贏婳客客氣氣地請到了屋子里,隨后他便盯著秦贏婳上下打量,帶著七分挑釁,三分提防。
南疆的英王歌風,份地位比旁人都要高上一大截,時至今日,他已經貴為英王,只是,明明他抓來了秦贏婳,卻實在不理解為什麼面如此平靜。
“你可擔心?”
“自然擔心。”秦贏婳淡淡地道,英王的臉上一瞬間竟出失之。他原本以為秦贏婳一定會說什麼,卻沒想到,原來也不過如此,被自己一嚇,便乖乖地開口了,而且似乎連加以抵抗的想法也沒有。秦贏婳卻從容接著往下說道:“不知我何時能見到那六個護衛的人頭?”
英王沒轉過彎來,本能地回了一句:“你說什麼?”以他的份,說出這樣的話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得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以掩飾尷尬。
秦贏婳冷冷了他一眼,道:“英王和云姬郡主都是幽羽的貴客,是陛下請來的盟友,然而你卻手劫掠了我,甚至還傷了我的護衛,這是南疆向幽羽的挑釁,是毫不掩飾的謀。你們此次京,分明是以示好結盟為理由,暗自行勾結南疆之實,目的就是為了顛覆我幽羽的江山,屠殺我幽羽的百姓!”
“你胡說什麼!我不過請你來作客——”
給英王扣上這樣一頂他承不起的帽子之后,秦贏婳又道:“云姬郡主先殺皎月,本來就是不知輕重、不懂規矩!看在即將結盟的份上,我們陛下便暫且饒了的狂妄。接著派人謀害阿珠,畢竟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當場捉到,也可以不提!可是今日我在道上便橫遭擄劫,我的婢為了保護我還要戰到底,此事為宮里護衛數十人所共見,非我自己編造。若我不能平安歸去,我父親秦丞相便是為了我秦家的清譽,也是要鬧上金鑾殿的,到時候英王惡行就要昭告天下了。”
“我——秦贏婳你不要滿口胡言語,我是南疆皇帝派來結盟的,什麼時候勾結南疆了!”是,他抓秦贏婳來的確是另有目的,可南疆皇帝派他來,卻的的確確是為了結盟,這個是半點不摻假的。
南疆皇帝當然派了專為結盟的員蕭正天前來,并且此人端正耿直,素有威名。現在,他已經談妥了條件,簽訂了盟書,可見南疆人在結盟的問題上是認真的。并且,不只是幽羽需要他們,他們也需要幽羽。如果幽羽結盟是為了免于南疆的擾,那麼南疆便是為了侵吞整個南部。他們在對付南疆的時候,自然希幽羽可以為盟友,然后兩個國家可以利益分,共戰果。
云姬郡主分明是跟著南疆的使者來幽羽游覽……英王殿下表面是南疆的使者,可他本是沖著別的事來的,他幕后的人,便是南疆的國主。秦贏婳在短短的時間之,已經把整件事都理清了。正因為南疆國主的目的不可告人,所以英王才會用這種方式請來,但這事只能私底下進行,若是一下子捅出去,英王吃不了兜著走。
“你——”英王吃驚地瞪著秦贏婳。他這個擄人的都沒發話,竟然敢先發制人,“若是這事捅出去,你的清白就毀了,你敢說嗎?”
秦贏婳突然輕聲笑起來,笑容簡直充滿了惡意,抬起頭,盯著英王那張漂亮的過了分的臉,冷笑道:“清白?那算是什麼狗屁!英王殿下,你可知道我秦贏婳是什麼人嗎?你知道我這個年紀還不出嫁是什麼緣故麼!不打聽清楚就來找事,你還真是,愚蠢的夠可以!”
英王的臉忽青忽白,幾乎說不出半個字來——秦贏婳是什麼人,他怎麼會知道!他從來沒把這個孩子看在眼睛里,不過是個弱質流而已,縱然報上說此人多有可疑,心堅韌,他卻從來沒相信過,可眼下,看他捉來了一個多麼燙手的山芋!
他抓秦贏婳是別有目的,當然不能讓死,可若是秦家人真的把事捅出去了,那他就會變破壞此次幽羽和南疆結盟的罪人,父皇和那些頑固的南疆老臣子也會把他生吞活剝了——
秦贏婳,真是該死的!
他想到這里,賠上一副笑臉:“郡主,我不過是請你來做客。說不上劫持,你又何必賠上自己的名聲來誣陷我。”
秦贏婳看他一眼,道:“那便誅殺你那六個護衛,咱們再說話。”
歌風震驚地看著秦贏婳,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在他的地盤上,居然要求他誅殺他自己的護衛,這是瘋了不!
不要說歌風,就連坐在一邊沒辦法站起的流鳶和正在照顧的百合,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秦贏婳。
歌風那張漂亮的臉沉下來:“秦贏婳,你是不是會錯意了。”他可不是懼怕把事捅出去,不過不想惹麻煩而已。
“那六人不死,英王就必須殺了我,隨后你還得面對皇上,太后還有我父親秦丞相的追查和問。他們不是蠢人,怕是你還沒離開幽羽,這事就會發出來。到時候那剛剛蓋上大印的結盟書,就要土崩瓦解了吧。英王殿下明見高遠,何去何從,當不必再待贏婳多言。”
歌風原本不過以為是個任由他的小子,捉了來嚇唬幾句便能嚇住,為了自己的清白著想,只會啞忍,事后也會當做沒有見過自己,畢竟他還沒想過世上真的有這種不怕清白被毀的千金小姐……但若是真的殺了,事就會很麻煩,因為畢竟是幽羽的、丞相府的千金,他不敢估算的價值,也不知道殺了以后會帶來的后果。所以,他不敢下這樣的賭注。
但要殺他最得力的六個護衛,這卻要斟酌斟酌。他當即岔開話題,道:“這個暫且不說,我有話要問你。”
秦贏婳厲聲說道:“殺了人再問!”說完,冷冷視他一眼,其冰冷之意,竟似能于虛空中發風雷之聲。
歌風死死盯著秦贏婳,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到對方的威脅,心中著實大怒,覺得此真是傲慢無理,大言不慚。“你可知道我花費了多心思才請來這六人!”你明明是個票,可是你一來,張口閉口盡是要我殺人,我憑什麼要你的威脅?!他按住自己的怒火,慢條斯理地道:“再者他們何罪之有?為何要殺?”
“意圖破壞和談,撕毀兩國盟約,這六人罪大惡極,非死不可!英王殿下,不管你今天擄我是為了什麼,可使團的真正目的還是為了和談。現在剛剛簽了結盟書,你就迫不及待地攔截幽羽,甚至還在道上胡殺人,你說,若是被眠月聽說了,他們會做何想呢?或者,他們會不會趁此機會派人來幽羽結盟,共同對付南疆?你妹妹云姬郡主所為,你們還可以說是小孩任不夠懂事,可是你,一個已經封王的皇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南疆的面和立場,你現在的行為若是傳出去,我敢向你保證,南疆的皇帝陛下是不會高興的。到時候只會說,我代你的事沒有辦好,你卻跑去破壞和談,真是個沒用的廢!我想,英王這樣積極表現,絕不想做廢吧。”
歌風的臉被說得發青,但更多的,卻是從未有過的震撼。剛才故意耍詐,將糕點上的芝麻點在臉上,意圖蒙混過關,他還以為自己的登徒子偽裝的很形象,使得秦贏婳也上當了。原本他打算,等他的目的達到,便以皇室紈绔的風流韻事一筆帶過,這樣就變兩人一見鐘、再見傾心的老戲碼了,誰也不會過分追究當時的實際形。可若是到時候秦贏婳不準備息事寧人,非要鬧一出英王破壞結盟,這種風聲放出去,縱然最后不影響兩國結盟,依父皇的格,也一定會把他剁泥——
歌風站在原地半天都僵持著。秦贏婳分明是篤定他對此次結盟的期待,用此來威脅他。偏偏他明知道這一點,卻不得不威脅。他就兩個選擇,一,殺了那六名護衛。二,殺了秦贏婳。他多希可以選擇第二條,可從頭到尾,他不能要的命,因為很有用。若是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他的計劃可全部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