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著沉重的鼻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兒，莫煙原本還在扭怎麽說，結果一聽到他的聲音，口問道，“你生病了？”

厲先生頓了頓，才敷衍道，“可能吧。”

小聲嘟囔道，“你自己生沒生病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醫生，怎麽知道自己病沒病？”

莫煙……

竟無力反駁。

“你在哪兒？有人照顧你嗎？”

厲先生了一眼坐在會議桌上的厲氏高層，麵不改道，“沒人照顧，我在家。”

坐在他旁的李湛，角了，低頭看著文件，佯裝沒有聽見。

莫煙想到自己找他的事，抿了抿，輕聲道，“我幫你帶點藥，”說完頓了一下，又道，“你想吃什麽嗎？我給你捎點。”

厲先生臉和了幾分，開始提要求，“我要吃椒鹽土豆，青筍炒，還有小米粥。”

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你親手做的。”

李湛睨了他一眼，無聲道，厲先生，您這是在撒嗎？

莫煙角了一下，生個病還那麽多要求，扁扁，抿道，“沒有青筍炒。”

厲先生皺眉，“那紅酒煨牛。”

“也沒有。”

厲先生抿起角，略微有些不高興，“都沒有我吃什麽？”

“小蔥拌豆腐，清炒竹筍。”

莫煙說完，頓了一秒又補充道，“你生病呢，別吃葷腥。”

厲先生的眉頭，就像花兒一樣舒展開了，角挑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連眼眸都溫和了很多。

“你什麽時候過來？”

“我現在在公司，約莫半個小時後。”

“那我等你。”

厲先生剛說完，那邊莫煙就掛了電/話，他有些不爽的皺了皺眉，收起手機，起就要朝外走。

李湛看著滿會議室錯愕的眼神，低咳了一聲，趕攔住厲先生，低聲說，“厲總，會還沒開完。”

厲先生頓住腳步，似乎剛想起自己在那兒，他轉過，沉了幾秒才開口。

“這套方案針對的是高薪階層的消費者，走得是高端定製路線，沒有挑剔的地方。”

聽他這麽說，策劃部主管臉上出了些笑容，隻是還沒等他謙虛兩句，就聽厲先生又道，“但並不符合雲安市的基本況，放眼全市，真正能消費得起的隻有不到百分之十五的消費群，而這百分之十五的人，卻不是百分之百會選擇厲氏，那麽真正落在手裏的客戶才有多？”

策劃部主管皺眉道，“但是這樣能凸顯我們這次項目的品牌，如果混普通消費群，那麽我們與一般的同行又有什麽分別？”

“消費群並不能標榜品牌的高低，質與量是並存的，所有的營銷手段都是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隻有口碑沒有客流量的品牌最終都會走向衰亡。”

厲先生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重做一份方案，下周一送到我辦公室。”

說完頓了一下，扭頭對李湛道，“給我請一天病假，有什麽事給淩副總理。”

他代完這些，徑直離開會議室，滿座的厲氏高層麵各異，等到李湛離開後，策劃部主管猛地將方案文件扔到桌上，冷著臉道，“從他來厲氏，我們做的東西他就沒有一樣滿意的！厲老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請回來了個什麽！”

幾位高層麵麵相覷，有人淡聲道，“宋部長，慎言，外公選小舅，自然有他的道理。”

說話的是江雲帆，宋部長一僵，臉有些訕訕。

他說著站起，淡淡道，“散會吧。”

江雲帆的話在各高層心裏激起千層浪，厲景煜沒回來前，所有人都把江雲帆當厲氏繼承人一樣對待，但是厲景煜回來後，突然空降為厲氏的執行總裁，直接將江雲帆這個運營總監給了下去，按理說江雲帆應該非常恨厲景煜才對，但是現在江雲帆的態度，有些讓人捉不……

莫煙在藥店，將常用的冒藥退燒藥都買了些，臨走的時候又想起厲先生胃不好，捎了一盒三九胃泰。

等莫煙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金華小區的時候，瞧見今天值班的保安是吳大叔，莫煙幾次來厲先生這裏，都會遇見對方，現在幾乎已經是臉兒了，正是因為臉，莫煙才覺得有些尷尬，正想著避開對方，哪想，還沒等有所作，對方已經瞧見了。

“莫小姐，又來看你男朋友？”

莫煙不知道怎麽回答，尷尬的扯了扯角。

吳大叔一邊兒給登記放行，一邊道，“厲先生剛到家你就過來，你們兩口子可真有默契。”

莫煙怔了怔，忙問道，“你說厲先生他剛回來？”

“是呀，剛過去沒一會兒，估計已經上樓了。”

吳大叔說著看著手裏的東西，熱心道，“要不我小鄭來幫你送上去，看著怪沉的。”

“不用了，謝謝大叔。”

莫煙拎了拎手裏的袋子，衝他笑了笑，“就是看著多，其實一點兒也不沉。”

招架不住吳大叔的熱，莫煙迅速的溜開，等到了電梯口，才想起剛剛跟吳大叔的對話。

吳大叔說厲先生剛回來，也就是說，剛剛電/話裏都是騙的。

莫煙有些氣悶，有一瞬間，很想發脾氣將手裏的東西丟了一走了之，可是一想到剛剛電/話裏跟撒著提要求的男人，突然又有點心，因為無法忽視對方語氣裏的期待，而也因為這一期待，無法控製的產生了被人需要的覺。

莫煙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拎著東西按開了電梯。

莫煙拎著東西，在厲先生家門口足足站了好幾分鍾，才手按了門鈴。

鈴聲估響了不到十秒，門就從裏麵擰開，厲先生頂著一頭糟糟的頭發，穿著那件印有貓貓圖案的睡站在那兒，他的鼻梁上還掛著一幅黑框眼鏡，跟第一次來這裏找他要戒指時候的裝扮一模一樣。

莫煙抿起角，這樣的厲先生，讓很難將他跟平常那個高冷的男人聯想到一起。

“進來。”

厲先生掃了一眼，扔下這句話，從手裏接過一個袋子，就趿拉著拖鞋率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