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垂著睫，心口有些燙，握著戒指，久久都沒有說話。

“對了，”

厲先生突然想起什麽，手將車的燈打開，從後麵的拿出一個紅包裝的盒子。

很俗氣的龍圖騰，包裝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致，甚至略微有些糙，但是能被張大師拿出來的東西，定然不凡。

“你的。”

厲先生丟到懷裏，隻說了這麽一句，連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

莫煙怔了怔，接過來，看了看，問道，“什麽東西？”

厲先生臉沉了幾分，抿著不肯說話。

莫煙不清楚對方犯什麽擰，自顧自的拆開包裝，紙盒裏麵是一個棉質緞麵的明紫盒子，上麵的花紋非常，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莫煙手了盒子的料子，突然怔了怔，這不是……

蹙起眉，手打開，裏麵是一個掌大小的送子觀音，天然的綠翡翠，澤上乘，做工更是巧奪天工，看上去栩栩如生。

厲先生掃了一眼，看清裏麵的東西，臉更沉了。

“你還真不懂得含蓄！”

莫煙雲裏霧裏，看著他沉的表，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厲先生冷哼一聲，“張儒今天去了訂婚現場，說送你的結婚禮！”

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咬牙啟齒。

莫煙怔了怔，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將盒子蓋住，低聲道，“你見張師傅了？”

厲先生看著的表，發現提到張儒的時候，一點兒不驚訝，反而有些高興，他想起張儒在訂婚宴上說的話，蹙眉道，“你是張儒的徒弟？”

“不是。”

莫煙直接否認，“不過我跟張大師的。”

莫煙跟張大師認識認識一年多，跟張大師是在賭石的場所到的，那次是陪著客戶去應酬，對那些東西一點兒都不了解，但是為了客戶盡興，也試著隨便挑選了幾個。

沒想到被這瞎貓上了死耗子，居然給賭贏了，等付了帳，準備走的時候，突然有個老人攬住的去路，模樣像個神，絮絮叨叨，說有天賦，雖然年紀大了點兒，但是他不嫌棄，決定收為徒。

莫煙起先是好笑，後來覺得這老人家說話有些不太正常，他跟人談的時候，是聽不出來的，但是你一問他家住哪兒，他就皺著眉，板著個臉，就在莫煙以為他生氣的時候，才聽見他慢吞吞道，“忘了。”

莫煙……

後來還是有一個中年男人追上來，說明了些況，莫煙才錯愕的知道眼前的這位老人，就是玉雕大師張儒。

結果這老人是擰上了，非要收莫煙為徒，還使脾氣，像個小孩兒一樣耍賴，別說莫煙沒有這方麵興趣，就算有，老人邊那個中年人不悅的眼神，都已經那麽明顯了，自然不會傻傻的往上麵湊。

最後是連哄帶騙，將張大師勸走了。

這事兒本來到這兒就該翻篇了，結果不到半個月，突然接到張大師的電/話，通知去學習。

莫煙當時的心，那是囧得不行，不答應吧，老人家天天兒的打電/話催，實在無奈了，就時間去見了張大師。

張儒是個十分古怪的老頭兒，莫煙跟他見了麵，對方也不覺得陌生，就不停地使喚，一會兒要喝茶，一會兒要修剪花草，一會兒要讀書給他聽，莫煙雖然好，但若是有人這麽無理取鬧，肯定不會這麽著，主要是去了才知道這張大師，年近八十，卻孑然一，偌大的別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隻有打掃衛生的月嫂，每隔一個星期會來一次，其他的時候，整棟別墅都是空的。

那滿院子的茶花樹，就是張大師唯一的依傍。

所以來一個人，他才會不停地找事兒，折騰，就怕是安靜了，會更寂寞。

莫煙對這樣一位老人，又怎麽狠得下心說不。

有幾回真的被惹生氣了，就抿著，不跟他說話，然後他就忍不住，過來小聲說話，當然，他不會說道歉，總是像個孩子一樣，將家裏他最得意的作品拿出來，對說一說那些來曆，最後忍痛割的說要送給。

莫煙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最後怒氣就這麽消散了。

最初的時候，每周都會出一天時間來看看張老爺子，老爺子有時候興致來了，就要拉著教雕刻，結果發現什麽都不會，就不高興的責備一頓，平淡又溫馨，莫煙有時候會想到自己去世的爺爺，脾氣也不好，但是去世的時候，卻拉著的手，輕輕著“煙兒”。

父親說，爺爺最疼的就是，隻是他古板慣了，做不來平常人家祖孫間的親切，才會讓人有距離。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半年，就在莫諾出事的時候，張老爺子家裏突然出現了兩個中年人，一個是在賭石場所遇見的那個，還有一個不認識。

莫煙這才知道，這兩個人是張大師的徒弟，兩個人來的目的十分明確，讓不要再來這裏。

莫煙並不傻，來了大半年都沒有人趕，偏偏這個時候，讓走，那麽隻有一個原因，這兩個人肯定是知道的份，知道莫氏遭遇危機後，怕惦記張老爺子的財產，畢竟老爺子從不避諱別人徒兒，想明白這些，莫煙隻覺得心寒。

老爺子一住半年，都不見他們來關心，一出這事兒，一個一個都站出來，哪一個不是衝著老爺子的財產來的呢？

老爺子為了維護，把那兩個徒弟給臭罵了一頓，莫煙知道，這怨算是結下了，本來，再上公司越來越忙，就找借口不再去老爺子那裏。

老爺子依舊每個月都要打幾通電/話催促，莫煙每次都含糊其辭，有一天老爺子突然問是不是因為結婚的時候，沒有送給結婚禮，才不理他，莫煙苦笑，最後說了句是。

相大半年，對張老爺子的脾還算了解，他隻要開始雕刻的時候，就忘乎所以，很多事，都影響不到他了。

老爺子果然興衝衝的就答應送一件結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