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 不知從何起……你我這些年，難道你就當真不知道我的心麼？”

三皇子幾乎要落淚了。

阿寶角搐了。

這要是換個主角，阿寶可愿意湊過來八卦一下。

可若這主角是自己, 阿寶就覺得有點太傷了。

“我要是早知道你有這樣的花花腸子，早就警告你了。”

“可是我們都在宮里長大……”

“來。”翻臉無說的就是姜家四姑娘了, 在三皇子的眼里, 這翻臉無冷酷起來的模樣，太像他的那個渣渣父皇了……真不愧是被皇帝養大的小姑娘，只這份一旦翻臉就半點都不留的模樣，就完全是皇帝的翻版。

三皇子不知道該如何說，阿寶一張艷的臉眼下卻全都是漠然，冷淡地說道, “宮里住的人多了去了。有的是小宮小侍，他們也都跟殿下一同長大, 這不都跟你青梅竹馬麼？”

說起來, 因皇帝提到皇子們要親, 阿寶本就是想要跟皇子們清白一些。

不然，沒準兒等到皇子們要選皇子妃的時候，這個宮里長大的姜家姑娘就又要背鍋。

一想到選皇子妃的時候, 就要有人拿來說事兒, 或許還要講究是不是跟誰誰誰青梅竹馬, 阿寶就覺得牙疼。

這一刻, 阿寶覺得京都真是龍潭虎啊。

無論如何，都得躲開些，避開這次選皇子妃的事, 攪和, 也別讓自己也跟著被人往坑里扔。

想到這個, 阿寶一雙漂亮嫵的眼睛就轉來轉去，憋起了餿主意。

要不……不如回東海去看爹娘哥哥，只要皇子妃不選出來，就堅決不回京都……

因心里想著這些，阿寶更加心不在焉。三皇子踉蹌了一下，一向和的面容蒼白慘淡，仿佛被阿寶給刺激大了。

阿寶卻只冷淡地看著他說道，“殿下被我幾句話就傷害這樣？那殿下也太脆弱了。連我一個小姑娘幾句拒絕的話都讓你這樣傷心絕，你這樣的心理素質，還能上朝麼？”很關懷，可是這話就太缺德了。

被心上人拒絕，就不能讓人黯然神傷一下麼？

三皇子捂住了心口，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被氣的。

“反正，我和三殿下其實沒什麼瓜葛，也不怎麼悉……”說著絕的話的時候，阿寶就瞧見宮門的另一頭，四皇子正搖搖晃晃地過來。

走到了阿寶的跟前，他強睜一雙睡眼看了看阿寶，又看了看三皇子，慢吞吞地跟三皇子說道，“我過來接表姐，沒想到三哥也在。”

三皇子此刻勉強忍耐，靜靜地，無力地看著一臉冷酷的阿寶。

他眼角晶瑩。

顯然，一個純年的心被這樣傷害，的確是一件人神共憤的事。

四皇子打了一個哈欠。

三皇子：……

這還有人麼？

“四弟，你來尋阿寶，是為了姜國公夫人麼？”三皇子努力整理了自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溫地問道。

四皇子努力張開了一點點眼皮，看著對自己格外照顧溫的兄長，問道，“三哥昨日不是都已經和母妃說過，外祖母況還好？”他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阿寶懶得去管這里頭有什麼機鋒，只揪著四皇子的小耳朵問道，“你又熬夜了？不是說早睡早起麼？”

“下次一定。”四皇子蔫噠噠地靠在阿寶的邊昏昏睡，又對阿寶問道，“木人有趣麼？”

“有趣。”

四皇子含糊地點了點頭，又似乎淺淺地笑了笑。

他又打了一個哈欠，拉著阿寶的袖子迷迷糊糊地說道，“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如果不是還有阿寶提著他，大概四皇子就要往地上一滾直接睡了。

有他這個小家伙兒在，三皇子就算是與阿寶同行，也了兩個年男的曖昧與引人注目。阿寶滿意地了四皇子俊秀的小臉，忽然想到，仿佛不知從何說起，進宮，遇到三皇子的時候，也總是會遇到四皇子。

不知道怎麼，心里就生出了。

垂了頭，阿寶又了四皇子的小腦袋。

四皇子疑地勉強抬眼看了自家表姐一眼。

那目仿佛是在看一個怪姐姐。

阿寶臉上的笑容僵了。

“給。”四皇子猶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小腦袋往自家表姐的手心送了送。

阿寶就哼了一聲，用力了這小家伙的頭發兩下，這才對他說道，“如果你不熬夜的話，我就把前些時候世子送給我的幾本算學雜學的書帶進來給你看。”

因在書信里跟蕭閔提了兩句四皇子不喜歡四書五經，卻很喜歡算學與雜學，還覺得四皇子有天分，是個聰明的孩子，想給四皇子與自己都尋一些有趣的書，蕭閔就給在送了好些在蜀中特有的書籍。

阿寶翻看了些，作為學渣只看了一些有趣的故事，剩下的就是學渣的辛酸淚了。

本就是想過些時候就給四皇子帶進宮來的。

四皇子思考了一下，決定對自家表姐出賣一下自己的相，換取思想上的糧食。

他用心地把自己的小腦袋瓜兒往阿寶的方向湊了湊，隨便給。

阿寶看著他就笑了。

三皇子卻還是帶著些恍惚。

他看著前方和睦的表姐弟，實在想不明白，阿寶到底是因為什麼，突然對自己翻了臉。

若說從前，阿寶對自己并不大親近，可是也對自己皇子的份格外尊重些。

他也從沒有在這之前出過對阿寶的覬覦。

怎麼突然……

他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與姝寧在姜國公府門前的糾纏，慢慢咬了角。

雖然姝寧與他是在姜家門外糾纏，姜家仿佛沒有人理會的樣子，可恐怕他與姝寧的親近卻已經落在姜家的眼中……阿寶一向與姝寧有嫌隙，姜家的人若是告訴自己與姝寧還不錯，姝寧與他一往深，那阿寶驟然翻臉就并不奇怪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對自己疏遠且有了防范的阿寶，又看了看與阿寶關系極好的四皇子，一時無聲，直到到了皇后的宮中，見到皇帝與淑妃董妃俱在，本沒有皇子們說話的份兒，三皇子便與四皇子坐在了下首。

皇帝看了兩眼面容蒼白卻依舊微笑的三皇子，又看了看請了安就滾到了椅子里打瞌睡的四皇子，收回了目。

“陛下瞪我做什麼？”阿寶親親熱熱坐在皇后的邊歪著小腦袋很無辜地問道。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瞪著這個告狀的小姑娘。

“朕沒有瞪你。不過是恨鐵不鋼罷了。”皇帝對阿寶不肯嫁給皇子很是耿耿于懷。

生不出阿寶這樣的小姑娘，那讓兒子娶進門給自己當兒媳也是好的。

只是阿寶不干。

皇帝了眼角，見阿寶笑嘻嘻的，天真爛漫，還對自己俏皮地眨眼睛，一時也拿沒有辦法，只含恨探過來點了點阿寶的小腦袋，這才對皇后說道，“這次再多相看些閨秀。除了大皇子這幾個，還有……”皇帝頓了頓，便對皇后嘆氣說道，“還有阿閔的婚事。”

皇后不由詫異地問道，“阿閔？陛下是說阿閔麼？”

聽到蕭閔，阿寶耳朵撲棱棱地抖起來。

蕭閔遠在蜀中，皇帝也不是時常會提到蕭閔的。

眼下驟然聽到，阿寶還覺得有些意外。

覺得自己得給自家世子叔當個小耳報神，小應，瞧瞧皇帝是不是想給世子叔介紹對象啥的。

“就是他！比大皇子還年長，婚事上卻這樣麻煩！”所謂蕭閔說不想親這樣的話，皇帝覺得嚷嚷幾年也就罷了，到了年歲怎麼還當著不親麼？

他就跟言又止的皇后說道，“正巧他過些時候就要回京都來襲爵，順便給他把媳婦娶了，好歹也有個人照顧他。”蜀王纏綿病榻，蜀王繼室如今還被關在京都大牢，蜀中自然就沒有長輩能記掛蕭閔的婚事。

他是皇帝看著長大的，皇帝自然惦記在心里頭。

既然蜀王不當個好爹，那皇帝就責無旁貸了。

“是阿閔主說要親了麼？”皇后謹慎地問道。

皇帝沉默了。

那顯然是不能夠的。

“若是阿閔并未主要陛下給他選王妃人選，我勸陛下還是別擅做主張。”皇后沉半晌挲著連連點頭的阿寶的小脖子對皇帝笑著說道，“一則若阿閔不愿親，強著他親，未必會讓他高興。另一則，強的婚事阿閔不樂意，那對他的妻子也不公平。”

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就算他貴為皇族，可日復一日面對的只是冷漠以對，那日子能得了麼？

皇后為子，也更多地為子著想。

哪里和皇帝似的，也不管人家姑娘未來會不會幸福，直接塞給蜀王世子就行。

“襲爵是什麼意思？”有皇后幫著說話，阿寶就覺得蕭閔的婚事皇帝不能自作主張也就罷了。可此刻卻又有一件事讓疑，不由好奇地問道，“襲什麼爵啊？”

“自然是蜀王爵。”

皇帝覺得皇后的話仿佛也在理。

蕭閔一向對子不假辭。

這要是知道自己即將多個媳婦兒，不耐煩了，直接給未來媳婦一箭什麼的……

皇帝頭疼。

他順口跟阿寶說，阿寶明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可是，可是蜀王爺不是還……”沒咽氣麼？

“蜀王病了快十年，如今蜀中都是阿閔在打理。前陣子蜀王上了表，說要退位，由阿閔襲爵……他這次還有眼。”

阿寶眨了眨眼睛，覺得更蹊蹺了。

蜀王……是這麼甘心退位，讓賢給與自己有仇的長子的慈父麼？

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