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的眼睛亮了亮。

“這麼說, 陛下是答應了麼？”

“怎麼可能不答應。”皇帝不由看了皇后一眼。

“你和皇后真是心有靈犀。”

皇后已經勸了他好些天以后拿大皇子兩口子說事兒。

只是他恐大皇子妃恃寵生，難得沒有立刻答應皇后的請求，一直拖到現在。

大皇子不是皇后親生。

哪怕大皇子妃如今再孝順乖巧, 可在的心里, 有幾分把皇后放在心里呢？

若大皇子妃獨寵, 日后再生了皇孫狂妄起來，再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怎麼辦？

他不過是想送幾個人, 多生幾個皇孫分薄大皇子妃的地位，讓要依仗皇后罷了。

只要大皇子妃要依仗皇后, 那不管虛還是假意，都得一輩子對皇后畢恭畢敬。

他卻沒有想到，不僅皇后, 連阿寶都為大皇子妃開口。

他沒有把心里盤算的事跟皇后與阿寶講, 不過看著阿寶清澈的眼睛，皇帝又覺得自己曾經的那些謀算沒什麼用。

阿寶是個孝順孩子。

他也是皇后的依仗。

若他活著，大皇子妃就得捧著皇后。

若是他駕崩……有為蜀王妃的阿寶在，大皇子妃敢對皇后不敬也得掂量掂量蜀王府的分量。

且皇后大不了可以去蜀中安居, 反正有閨孝順的人，就是這麼有底氣。

因想到這里，皇帝就覺得不必對大皇子妃過于苛刻了，頓時就懶得手大皇子府的破事。

只是這樣的好，如果不讓大皇子妃知道是皇后和阿寶給說的好話, 皇帝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他送了念念叨叨的阿寶走了，回頭就把大皇子給了來，板著臉說了自己對大皇子夫妻的不滿之后, 話音一轉才對大皇子繼續說道, “皇后要做慈的婆婆, 阿寶要做善良的小姑子……日后你和大皇子妃好好過日子吧。”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看著大皇子許久，才讓大皇子走了。

到了晚上，大皇子就與大皇子妃親自來了姜國公府。

他這些年在京都與姜國公走得也很親近，來了也很自在。

倒是大皇子妃是第一次來。

見了阿寶也沒說什麼激的話，只握著阿寶的手許久。

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其實阿寶什麼都明白。

“本來大殿下就不是三心二意的人。”阿寶就跟大皇子妃悄悄地解釋，咬耳朵小小聲地說道，“大殿下是最正直的人了，不然，也拖不到這年歲親，邊還干干凈凈是不是？其實我和陛下說了什麼都不重要，陛下又不能著大殿下納妾……還是大殿下自己心意堅定。”

聲音輕快，大皇子妃本是沉穩的子，卻也忍不住顯出幾分輕快活潑，對阿寶也小聲說道，“殿下心意堅定，兩位娘娘也護著我，如今，又有阿寶你……說句心里話，我舍不得我家殿下。”

雖然出書香門第，可書香門第哪本書上也沒說不許夫君納妾的。

更何況嫁給皇子……出嫁前就有心理準備，皇子是要納妾的。

大婚之前，已經有做賢妻，與大皇子舉案齊眉的準備。

可是當嫁給了他，卻變得舍不得。

舍不得把他分給別人了。

因此，哪怕皇后與董妃都讓不要在意，不要為了顧及名聲就做讓自己傷心的事，可皇帝的只言片語也讓大皇子妃力很大。

阿寶和大皇子妃就在一起笑起來。

大皇子跟沉著臉的蕭閔坐在一塊兒，一邊笑著靜靜看了妻子和阿寶片刻，這才對蕭閔說道，“還得恭喜阿兄襲爵。”蕭閔襲爵，如今是正式的蜀王了，自然是要恭喜的。他心不在焉地跟蕭閔說話，蕭閔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上。

與三心二意，一邊關注妻子一邊還得關注看著長大的小妹妹的大皇子不同。

蕭閔只關注阿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還好。”

這樣沒營養的話，讓坐在一旁的姜國公更困了。

他在大皇子與蕭閔的邊昏昏睡，覺得這兩個家伙很沒有意思。

還不如笑瞇瞇很溫的蕭爾討喜。

要不是蕭爾最近忙著治療暗疾，在蜀王府養病出不來，老國公還是很愿意和說話和心的蕭爾說說蜀中的風土人的。他正昏昏睡的時候，忽然就聽見門口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片刻，一個一臉驚喜的下人沖了進來，顧不得滿堂皇族權貴，忙對姜國公道，“國公爺，四姑娘！二老爺回來了！”

“老二回來了？！”姜國公跳起來了。

與這些年時不時還能去看爹娘的阿寶不同，老國公可多年沒見兒子了。

“是。就在門口，正遇上郡王了。”這下人說著話的時候，東平郡王已經把姜二老爺一家給接進門了。

雖然姜二老爺回來的倉促，可因范氏早就算著日子，姜家也不算是早有準備，等姜二老爺一家進門，范氏也帶著一家人迎出來。這一行人浩浩地直接來了姜國公這里。

“父親。”姜二老爺夫妻給姜國公連個墊子都沒用，見了姜國公就磕頭請安。

“行了行了，快起來吧。”姜國公忙讓這一家子進門，一邊說道，“要不是阿閔跟陛下提及，我都沒有想到讓你回來這件事！還有陛下……陛下恤，這是隆恩啊！”他高興地帶著如今瞧著比自己都高大健壯，如今人到中年越發威風凜凜的次子進門，后，謝氏正在與妯娌相見，熱熱鬧鬧的。

大皇子見今日國公府有這樣的喜事，哪里還顧得上他們夫妻，便起告辭。

只是他對大皇子妃使眼，卻愕然地發現妻子的目都被一個站在姜二老爺后，高大英俊，面不怎麼白皙，可一笑卻極爽朗地笑出一口白牙的矯健的年輕人吸引了。

大皇子角一。

那個……大皇子妃在娘家做長姐的，好幾個妹妹待字閨中，這遇到了俊俏的小伙子多看兩眼，真的很好理解。

可是妻子的目被別的小伙子奪走，還是好氣啊。

“咱們先回去。”大皇子見大皇子妃看那年輕人眼睛都在放，的笑容笑不出來了。

仿佛人家小伙子的笑容比他還爽朗。

而且比他更年輕……

“好啊。”大皇子妃用盡了全力才把目從那年輕人的上轉移，特別是當阿寶著“哥哥！”撲到了那一張開手，就仿佛擁抱著整個大海與海風……哎呀，別怪大皇子妃一下子就詩畫意起來。

實在是這年輕人的上充滿了京都見不到的意氣風發。

反正當知道這就是阿寶的親哥哥，姜二老爺夫妻的獨子姜穆，大皇子妃就忍不住握了握大皇子的手。

這是多麼好的妹婿人選喲！

年輕才俊，哪怕不是讀書人，可只憑這樣的人品相貌還有年紀輕輕就有了軍功，嫁給這樣的英俊開朗的人，妹妹得多幸福。

因此，大皇子妃沒敢耽誤，一出了姜家的門，就帶著大皇子往娘家去了。

姜家的人自然不知道這些事。

只將大皇子妃夫妻送出門，關起門來就是一家人，姜二老爺也顧不上好婿，先跟兄弟們見過，又和妻子向養了自家閨這麼多年的范氏鄭重道謝，又帶著家里的幾個小家伙兒一塊兒舉高高了一圈，功收獲了幾個小伙家伙兒做崇拜者，一同熱熱鬧鬧地吃了飯，姜二老爺才“突然想到”，姜國公夫人還沒去拜見呢。

對于曾經給老爹告了黑狀，賣了老娘，造姜國公夫人在莊子上被看管得更嚴的罪魁禍首，姜二老爺一點都不心虛的。

他還親自去看了一下姜國公夫人。

姜國公夫人見了多年不見的次子，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雖然兒之中，并不喜歡模樣脾氣都更像姜國公的次子，可知道，如今次子才是幾個兒子里最有出息的那個。

想要拉著次子的手，說說自己的委屈，讓他在姜國公面前多說說的好話。

可姜二老爺只拿出了在東海搜羅的補品，孝順地讓弟弟姜三老爺收好就出來了。

他并不記恨姜國公夫人早些年不大喜歡他的那些尋常事。

他只是……不能原諒曾經差點把他的兒稀里糊涂地嫁給混賬人家，險些禍害了他的兒的一生。

這世上不是什麼傷害都能輕易原諒的。

他不做忤逆不孝之人，可也不做愚孝蠢笨的傻子。

眼看著他就這麼走了，姜國公夫人眼淚流得更兇，姜三老爺在一旁給眼淚，卻也沒有說什麼勸說的話。

他母親做了這麼多錯事，如今母子離心，本就沒有那麼無辜。

倒是姜二老爺從姜國公夫人屋兒里出來，又和姜國公說了明日進宮見皇帝，等到了阿寶和蕭閔單獨見他，阿寶頓時底氣就來了，忙跟自己的家里人告狀。

雖然已經跟蕭閔告狀過了，可是告狀從不嫌自己告狀次數太多。

“姑母太過分了！竟然跟陛下提議說要給我家阿閔兩個服侍宮！”

被皇帝圈，失寵就放過呀？

那必須不能夠呀！

阿寶理直氣壯地告狀。

告了狀，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好評。

不告狀的小姑娘不是好姑娘。

只是告了狀，姜二老爺跟兒子姜穆對視了一眼，還沒等說什麼，就聽一旁貌弱，人到中年依舊婀娜風流的謝氏已經冷笑三聲。

姜二老爺父子都了脖子，不敢吭聲。

蕭閔詫異地看著婉轉貌，瞧著弱質纖纖的未來岳母，又看了看拼命想把自己小小一團的那父子倆。

他垂眸想了想，頓時了然。

一家子里，阿寶曾經所謂的食鏈頂端，原來竟然是前次拜見對他格外慈的姜二太太。

“您放心，我決不讓阿寶委屈。姜妃……我饒不了。”

蕭閔就對溫溫的岳母恭敬地說道。

謝氏看他的目更和了。

姜二老爺父子看著蕭閔還有謝氏溫煦的臉，驚呆了。

好……好會拍馬屁的未來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