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著手機，努力的靠著窗戶回頭，旁的林浩然好像在說什麼，但我已經沒有多心思去聽了。飛機已經在跑道上了，空姐過來讓我停止打電話，我茫然而麻木的放下手機，直接關機，看著黑掉的屏幕，有一種心死的沉痛。我下意識的再次回頭，看向機場的那一排排的房子，看向那些窗戶，齊慕他，一定就在某個巨大的玻璃面前，我知道的，他一定在看著我的飛機。

我的心，忽然就這麼劇烈的痛了起來，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比往常都更加兇猛的往下掉落。明明我之前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走的，就在齊慕這個電話來之前，我還沒有哭呢，我還沒有這麼的傷心難過呢，可是現在，我難的恨不得立刻從飛機上行跳下去。他在看我，一定在看著我，看著我遠離，而臥，再也看不見他了。

我閉上眼睛，用盡全的力氣，想要阻止和抵抗那種來自靈魂深的沉痛和熱淚盈眶。可是睜開眼睛的時候，眼淚還是無休止的往下掉落。

“怎麼了？”林浩然抓住我的手，很溫暖的覺，我的心里，那種空落落的存在，似乎有所好轉。

林浩然局促不安的盯著我，慌張的問：“學姐，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好好的，忽然就哭了？你是暈機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搖頭：“沒有，我沒事。”

林浩然的張毫不減，只是表比起剛剛更加低沉了幾分：“那麼，就是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因為剛剛那個電話，是不是安清澤打來的？如果你實在不想去的話，我們落地了就直接再回去，沒關系的。我不想讓你為難，只想看著你高興。假如我們出去，反倒是讓你不高興了，那還不如不去的好。”

我的眼淚雖然還是止不住，但是心底那種很傷心很苦的覺，卻是被漸漸的抹平了不。我看著林浩然焦急不安的面孔，這麼直白的的表現，或許正是我跟齊慕還有安清澤之間，到了這個年紀的時候，越來越缺的。任憑我們如何的努力，卻沒辦法再次充滿這樣的一種力量，在我們的里。所以我們總是在退，在不斷的追尋的過程里，又退。我們明明很痛苦，卻得不到救贖。

我笑了笑說：“笨蛋，你平白無故的，道歉道的那麼起勁兒干什麼，又不是你的錯。還有啊，難道我們真的要回去？還真的落地了就轉機回來不，傻不傻？”

林浩然的盯著我的臉看了半響，才無奈的嘆口氣：“那不然能怎麼辦，我就是不想讓你為難，見不得你哭，也不想你做些什麼。從一開始，我就說夠了，我知道我們之間其實沒有多的機會，但我只是想要，還是想要對你好罷了。僅此而已，就已經足夠。如果為此要讓你不愉快，讓你為難，讓你傷心的話，那我寧愿不要做了。”

我心頭一暖，林浩然的話，事事以我為先的那顆心，使得我整顆心臟上，都被裹上了一層的暖意，但看到他膽怯的目，又忍不住有一陣心酸，都是明白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的心酸與難，也正因為很明白，所以看到了林浩然的難，我怎麼能毫無所？

“其實你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的，更加不需要小心翼翼，該道歉的人不是你，是我才對，我對不起齊慕也對不起安清澤，更加給你添麻煩，我本不是什麼好人，我把所有的事都弄得七八糟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就把你牽扯進來了。”

我還沒說完，林浩然就打斷我：“別說什麼好人不好人的話了，我不聽。我林浩然就是喜歡你秦可這個人，跟你和安清澤還有和齊慕是什麼關系，過去發生了什麼都沒有關系。一點都不影響的。我只是喜歡你，你是不是好人，你對不對得起他們，我都喜歡你。”

我看著他毫不避諱的目，里面那種赤的對著我閃爍著的芒，我的心，驟然就是一陣僵，一時間竟然是說不出話來了。

我和安清澤之間的平淡如水，我和齊慕之間的如烈火，最終都不過是在傷害，忘，痛苦，折磨，思念之中折損著，并且還在不斷的繼續這個過程的重復洗禮。可是林浩然跟我們都不一樣，他如此的直白而簡單，他可以這麼認真的毫無所顧忌的著一個人，哪怕這個人心里有別人，哪怕這個人的過去有別人，他一一毫都沒有想過放棄。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自私很可笑，可是被一個像林浩然這樣的人，這樣喜歡著，追逐著，陪伴著的覺，真的很讓人不舍。

飛機飛了很久之后，到了夜里，我打開遮板，機艙外面是暗藍的魔幻世界。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被人們各種意想猜測著的圖景，如今都在眼前清晰的分解詮釋著。人生有時候亦是如此，很多事，當你其中的時候，痛苦而難以分辨，但當你超其上，或許本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也說不定。

整片的大地都在我們的下，恍惚而迷離。這是一種絕佳的角度，超了地面的束縛，悉的地方已經遠去，我心里難免因了滿眼的好而悄然滲出幾分的悵然。那些與恨，那些思念和悲傷，那些往日里不得不面對的是是非非的過去，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不那麼重要了。距離和時間，真的是最好的治療藥。

離開的那一刻，始終該是會好一點的，我自己也深深知道這一點，也正是因為，我只要想到，齊慕肯定會更加傷心，心里就會酸疼不已。我無法想象，齊慕該是用的什麼樣的一種心和面孔，站在機場的巨大玻璃那里，看著我的飛機離開，越來越遙遠，直到消失在天邊看不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