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都是騙子

秦歡一瞧這架勢，二話不說，扯起嚨便喊。

“殺人啦，殺人啦，我娘要殺人啦……歡歡命好苦啊，歡歡好想爹爹啊，爹爹為啥不把歡歡帶走啊……”四逃竄，一邊逃一邊扯著嚨喊。

那尖利的嗓音幾乎要刺破耳。

“娘娘，歡歡錯了，歡歡錯了，歡歡再也不吃丸子了，歡歡再也不吃了……”

秦歡跑也就罷了，還專挑養養鴨的地兒跑。

一蹦一跳便踩死隻，踩死隻鴨，反正那秦祁一回來，家中的鴨都得賣了換錢。

“你這短命的，你這短命的，你往哪裡跑，你踩到我的了！”王氏氣得眼眶發紅，一笤帚下去，又葬送了一隻。

氣得心肝。

永富貴兒站在門邊，一邊跳一邊拍手：“吃咯，吃咯，多踩兩隻多踩兩隻……”秦永富拍的手掌通紅，那臉上的一抖一抖的，秦真真臉頰也帶了幾分莫名的痛快。

多踩死幾隻才好！

養養鴨累死累活，最後全讓大哥把錢帶走了。

“你這沒良心的東西，你大哥的束脩還在裡面呢！”王氏瞧見小兒子拍手稱快，更是氣得眼睛發暈。

追了一通下來，自己累得不上氣兒，卻被誤殺兩隻。秦歡更是咧著一臉傻笑。

聽著隔壁有人唱起了：“沒爹沒娘的孩子真可憐喲，這早晚三頓打，沒了心肝沒了肺哦……”那連唱帶歎氣，當真是讓人臉上掛不住。

大門哐當一聲被人踢開。

秦祁沉著臉推門而進，十六七歲的年意氣風發，穿著打扮都與這環境格格不。

眉宇間的輕浮和泄出來的不耐，讓秦歡不由撇了撇。

“娘，咱家還要不要臉了？你這樣讓兒子在外還怎麼做人？你又打做什麼，這飛狗跳的！”

“惹得街坊四鄰都不滿了。”秦祁抿著，臉上一陣難堪。

方才回來時，這路上的老大爺都讓他回家勸著娘，別打歡歡了。

他這頭都抬不起來了。

王氏臉上訕訕的，將那笤帚一扔便小聲道：“娘這不是氣得忍不住了麼，再說了，誰家不打孩子。還不是那死孩子，給宋家闖了禍，娘生怕影響了你的擔保！”

這話一出，秦祁臉都黑了。

他和那宋仁投好，不就是為了稟生擔保麼。無人擔保便無法參與科考。

“你要打便關家裡打，鬧得人盡皆知像什麼話！”秦祁暗暗瞥了秦歡一眼，傻裡傻氣，看了便煩心。

王氏了手，連忙點頭：“了吧？娘給你炸了丸子，還買了條魚。”本來燉了湯，不過被秦歡那妮子喝完了，還倒了永富的尿進去。

那鍋都刷了好幾遍，自然也不敢說出來。

這兒子風霽月的，平日裡就乾淨，說了只怕飯都吃不下。

如今這家中最在乎的便是大兒子的想法。

第一任相公得急病死了，當初秦老太太給了他十兩銀子，說是可以供兒子念書，才再嫁過來。

誰知道兒子越大越花錢，秦老大當初帶秦歡回來時，一共給了七十兩銀子。

要養個丫頭片子夠夠的了。

誰知這些年大兒子越來越花錢，七十兩早早花了。便打起了退親的主意。

他那同窗宋仁投和縣令兒好，但又擔不起忘恩負義的名聲。

這便勞煩了他娘。只要辦妥了，那宋家給一百兩銀子，並且為他做擔保。

他當時便了心。

誰知道他娘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昨兒更是壞了宋家好事，今兒宋仁投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這才急急忙忙趕回了家。

秦祁不帶了幾分怒意。

眼看著秦祁跟王氏進了屋，秦真真抿著小聲道：“大哥又回來拿錢了。爹的喪葬費都快花完了。”秦真真如今十三，快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考慮的事也要多一些。

秦永富端著碗，夾了塊滋滋的魚肚子：“釀說，大哥考取功名，以後我就能娶三個媳婦了。”滋遛滋遛的喝著湯，說話都說不清楚。

“一個給我掙錢花。”

“一個給我洗做飯。”

“一個給我生娃。”秦永富滋滋的。

秦真真頭一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笨蛋。一家子全是笨蛋。”秦歡就不說了，還不如那七歲的弟弟好使。生來就是個癡傻的。

“大哥平日裡都不敢說娘是填房，都不敢說娘是嫁給鄉下人。娘每次去鎮上給送裳，都讓娘在書院外等著，不許讓旁人看見了。這樣的大哥，將來會拉咱們一把嗎？”秦真真咬了咬，這也就罷了，還聽見哥有一次對同窗說，那個人是他家中奴仆。

他手指的那人是娘。

秦真真吃不下，想了想便丟下碗站在離房門不遠的地方聽。

秦歡看了那永富老弟一眼：“你還要娶那麼多媳婦？那你知不知道人要吃人啊？你娶那麼多，一個吃你的心，一個吃你的，還有一個將你吊起來打……們要是為你拈風吃醋，還得折騰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歡測測湊在他耳邊道。

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要娶三個老婆！這臭小子，都是慣出來的病！

“哇……”的一聲，秦永富嚇得鼻子冒泡，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我不娶媳婦了，我不娶媳婦了，我娶男人，我娶男人！人太可怕了……嗚嗚嗚……娘騙我，娘騙我……”秦永富滿臉驚恐，手中的魚湯頓時就不香了。

說好的人天生就是聽男人的呢？娘騙我！明明人就是吃人的老虎！

秦歡咧了咧，一聽他這話，臉上一僵。

天啦老爺，要對不起秦家的列祖列宗，要給秦家絕後了啊！

那早死的爹，可千萬別跟計較啊。

秦歡咧咧，傻相越發明顯。

屋一雙眼神打量著：“如今傻的越發厲害，真的還能說親？”

形俊朗的年瞥了一眼：“正常人的媳婦做不了，總有些另類的。”

不過是個傻子罷了，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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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