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路段突發山坡,而剛才莫梨在聽到的那怪聲,是急剎時車和地面在巨大下發出的尖嘯。
「曲老師,路被堵住了……」開車的張師傅轉頭看向帶隊的曲筱,有些拿不定注意該怎麼辦。
其實不用他說,曲筱也過擋風玻璃將前面的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畢竟,那麼大一塊山巖堵在道路中央,讓人想忽略都難。
曲筱他們前面還有兩輛車,因為急剎車,側出十幾米,幾乎懟到了橫在路中的山巖上。而更前面的車,卻已經看不見了,只剩一小截車尾在外面——想是在山坡的瞬間就被掩埋在了石和土堆之下。
連日來這些山頭都被雨水沖刷著,土壤度大,山也逐漸鬆。進山以來,一路上都能看見四濺落的山石和土堆,曲筱直覺,山坡是遲早的事。
只是沒想到,這種概率萬分之一的事竟真被他們遇上了。這運氣,無以言表。
曲筱之前在打電話,沒能目睹到坡的瞬間。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災難現場已經形,所見之一片狼藉。坡的泥沙、斷樹和巨石堆在路中,拱出一塊小山包,切斷了整條公路。這條路,是通往紅羽鎮的唯一一條能通車的路。
「曲老師,我們現在怎麼辦?是等……還是先回雲城?」
曲筱蹙眉看著前方一鍋粥的災難現場,鎮靜地發布指令:「前面有人傷。通知急診科的兩位醫生,跟我下車查探傷員況。吳笛,你打電話通知消防部門和救護人員。其餘人,留在原地待命。」
「好的,曲醫生。」吳笛是這次派駐過來的醫療隊的副隊長,手室護士,也是曲筱的老搭檔。
這邊事宜待完畢,曲筱立刻背上急救包下了車,大步向事發地點走了過去。
兩名年輕的急診科醫生也隨其後。
「嗚嗚……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我眼睜睜的看著前面那車一下子就被吞了,太可怕了……」
「閉,哭有個屁用。嘖,賊老天。」
前面兩輛車裡的人都下來了,看著也都是拖家帶口的。有膽子小的人被嚇得,蒼白的臉上掛著淚,小聲啜泣著。心煩意的男人則站在一片狼藉的路邊皺著眉菸。
後面的車也走不了了,很快就在山路上排一條長龍,有人直接原地掉頭往回開,有不嫌事大的走上前來圍觀,也有熱心人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請讓一下,我們是醫生。」
曲筱皺眉盯著被在泥石洪流下的那輛家轎。兩側的車門都被堵死了,只剩一截車屁在外面。出來的那小半截車因為巨大的力,已經完全變了形,可想而知前面的車頭是個什麼況。車後擋風玻璃被一層泥沙糊住,看不太清裡面的況,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倖存者。
「砰——」
雖然周圍很嘈雜,但曲筱還是聽到了從車傳來的,微弱的拍打聲。
不再猶豫,將醫療包往地上一扔,三兩步跑上前,雙手並用,想要開糊住後擋風玻璃的泥沙……
「曲老師,小心點!」
跟著曲筱過來的年輕醫生見和出事車輛靠得這麼近,立刻出言提醒。
這一截路方才經歷了山坡,眼也能看見還有些細小的泥沙碎石源源不斷地順著之前這被『橫劈』出來的坡道一路朝下滾。誰都不知道山石是否已經穩固,還會不會有下一波坡。
然而人命關天,曲筱哪兒敢托大。有些焦急地用胳膊肘掃開部分糊在擋風玻璃上的泥土和碎石,側趴在後備箱蓋上朝車裡張……
一隻沾著的手,毫無預兆地拍到了曲筱的臉前,嚇了一跳。那隻纖細的手掌在擋風玻璃上拖出一道印,慢慢落下去,過了片刻,抬起手掌又拍了一下……
曲筱漂亮的杏眸微微睜大,終於看清了車的形——一個人,半趴在后座上,微微拱起的形了一道弱卻又堅定的屏障,保護著下弱小的孩子。
上和臉上都是,一隻有些變了形的胳膊勉強地撐住前方的座椅靠背。明明自己已經虛弱得發不出聲了,另一隻手卻還堅持著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後車窗,向外求救。
保護自己的孩子,是母親的本能。儘管自己傷痕累累,頭破流,也在所不惜。
曲筱眼睛微微一熱,立刻回頭沖周圍站著的幾個人喊道:「誰有工?錘子、斧子、大的扳手都可以,得想辦法把擋風玻璃砸開!裡面的人還活著!」
離得最近的幾人面面相覷。
「我車上沒有。」
「我也沒有。」
「這當口的哪兒去找什麼錘子斧子……」
「……我車上倒是有小的扳手,能用嗎?」
曲筱低頭思索片刻,忽然靈一閃,看向跟上來的一個小年輕:「李斌,你去咱們放設備的那輛車,取手用的骨錘來。」
那小醫生經曲筱提醒,一拍額頭:「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這就去。」
手用的骨錘的材質一般都是醫用不鏽鋼,堅且度強,興許真能對付這擋風玻璃。
等待的時候,曲筱直接爬上了那輛車的後背箱蓋,跪在上面用力拍了拍擋風玻璃。
被困在車的那位母親聽到聲音,緩緩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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