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什麼意思。】
房間里的攝像頭已經在洗澡前遮好了,溫晚凝趴在門上聽了半天,確認外面是真的一點靜都沒了,才敢回他。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隨便換個其他人,溫晚凝都要覺得對方是在裝傻了。
可偏偏這個人是凌野,那個沉穩斂的三好年凌野,讓人本沒辦法往那種方向揣測他。
話都發過去了,又覺得自己說太重,想起對方那種苦行僧式的私生活,忍不住給他找臺階下:【你平時不怎麼看電視吧,《臨旅》之前的幾季看過嗎?】
凌野:【沒有。】
【汽聯接到節目邀約直接聯系的車隊,領隊想要國的贊助商,就替我答應了。】
這還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提起自己工作上的事。
省略了前言后語,但不難補全他沒說完的意思:再紅的賽車手也是領工資上班的打工人,只要老板一聲令下,哪怕對路前面的火坑毫無了解,也得頭皮跳。
就還……慘的。
溫晚凝盯著聊天框上方那個閃閃停停的“正在輸中”頓了一會,剛才還只是種子的愧疚心破土而出,瞬間長一棵茁壯小苗。
見一直沒說話,聊天框再次亮起:【剛剛拍到的素材,我明早會去跟導演說明況,對不起。】
溫晚凝猝不及防:【說明什麼?】
對方連打字的語氣都是淡淡的,但莫名從凌野話里品出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味道,搞得好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他在隊里也這樣嗎,被欺負慣了,不就給人道歉?
這幾年都怎麼過來的啊……
凌野:【說我不太習慣鏡頭。】
【白天一直沒胃口,到失眠,溫老師好心請我吃飯。】
他語氣平靜,回到最初的問題:【只是一起吃飯而已,為什麼怕被拍到?】
真誠果然是最大的必殺技。
到現在這一秒,溫晚凝才確認,世界上原來真的有比更不了解真人秀套路的綜藝小白。
原來從節目宣到現在,凌野一切曖昧言行的原因,不是因為太了解炒cp的套路,而是因為他在這唯一悉的人就是,雛鳥結還沒戒斷。
溫晚凝突然釋懷,把他之前的消息讀了兩遍,扯開話題,【真的到睡不著?】
凌野:【嗯。】
溫晚凝深呼一口氣,【二樓臺后面的樓梯沒有攝像頭,你去那等我。】
平時的打扮偏,怕一會在街上被人認出,特地從箱子里翻了條短出來。
凌晨時分的臺靜悄悄的,溫晚凝沿著樓梯邊走邊回頭,下到拐角時,看見凌野已經站在那里。
他換了服,和宣傳照拍攝時差不多的水襯衫,松松披著,白T,合的黑制服,肩膀斜靠著別墅后墻的路燈,年很足,像那種氣質很干凈的育生。
溫晚凝愣了片刻,有些驚訝,“……你校服哪來的?”
倒不是說不合適。
反而是因為太合適,所以不再是喬裝打扮,像是真的還在上學了。
“戚老師臨時買的,”凌野很慢地向外走了兩步,停在繁盛的花叢下等,“本來想讓我穿這去賣花,結果導演說有爭議,拒了。”
不能暴真實份,那就用制服當鉤子,的確是很有戚酒酒的風格。
溫晚凝覺得好笑,低頭彎了彎。
凌野在認路方面還是和當年一樣,只要看過一遍地圖,路都會刻在腦子里,無論途中有多岔路小道,本不需要手機導航。
跟著凌野往舊街區深走了會,找了家還沒收攤的排檔坐下。
老板娘很和善,溫晚凝連比劃帶猜地點了單,堪比桶裝可樂大小的兩杯檸檬冰茶很快端上來,然后是熱氣騰騰的末米——
凌野不吃辣,干脆兩碗都沒要辣椒。
快到凌晨兩點鐘,本就稀拉的游客已經褪去,吃飯的多是一些上晚班的司機,溫晚凝燈下的皮好像聚了,散發著格格不的昂貴香氣,沒被側目。
只要沒認出來都好說,不在乎這些視線,時不時看兩眼吃得很快的凌野。
本地人常來的平價排檔,環境很難說得上有多好。
架在樹下的紅篷布頂,上了年頭的塑料餐桌椅,頭頂的風扇呼啦啦地轉,卷得他頭頂的碎發一一的。
沒什麼胃口,就這麼慢悠悠喝了一會茶,手邊一直沒拆的一次筷子被邊人拿過去,沒過多會又被推回來,筷子表面已經磨得干干凈凈,半木刺都沒有。
溫晚凝意外地抬眼,正想開口道謝,老遠看見外面街上有人背著相機在閑逛,頭猛地低下去,從桌子下面了凌野的大。
“……我好像看見魏應淮了。”
出門在外,最不能賭的就是人心。
半夜和人單獨出來吃飯有多可疑,自己心里也知道,解釋的風險過高。
第一反應就是拉著凌野逃跑,可環顧四周,也沒找到一條安全的路線。
“要不你坐在這里,我鉆桌底。”
凌野比溫晚凝要鎮定許多,他緩慢抬起薄薄的眼皮,很輕地掃了眼膝蓋上方的擺,讓這個姐姐自己想這句話有多離譜。
“桌子很輕,你鉆進去大概率會翻,更明顯。”
魏應淮在排檔外的騎樓拍了幾張,調完了焦距,正把鏡頭向這邊舉起。
溫晚凝已經視死如歸了。
不抱什麼希地撥了兩下頭發,正準備低頭躲到杯子后面,忽然聽見一陣迅速的,下的細微聲響。
凌野上的校服襯衫從兩人頭頂蓋過,下擺夠長,覆過在外的肩頭,幾乎遮完了的背。
檸檬茶和薄荷的香氣,明明是冬天,卻溫熱如夏的晚風。
距離太近了。
他的呼吸幾乎就掠過的額頭,溫晚凝下意識地屏息,就在這樣近的距離下看清他漂亮的結,清晰鋒利的下頜,薄張合。
“別。”他說。
好糟糕的覺,溫晚凝心想。
他們好像并不是在躲誰,而是在的角落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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