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這一個多月，這丫頭在王府的日子不好過吧，這就現實教你該怎麼做人！！

楚令霄漫不經心地拂了袖子，譏誚地勾了下角。

“你放心，這件事給我。”楚令霄安楚千塵道。

楚令霄自覺已經差不多拿住了楚千塵，轉到了正題上：“我這次去西北徹查南王的死因，查到了一件跟宸王府有關的事……”

楚千塵慢慢地剝著桔子皮，纖白的手指停頓了一下。

楚令霄也頓了頓，才接著道：“這件事很嚴重。”

“一個不好，顧玦就會被皇上奪爵抄家，你嫁給了顧玦，必然也會被牽連，只能和顧玦同難，唯有楚家能夠保下你。”

“現在是你將功贖罪唯一的機會了。”

“你仔細想清楚，胳膊是拗不過大的！”

楚令霄又說了一通，拍了拍楚千塵的肩膀，再次給施，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好”的樣子。

楚千塵垂下了眸子，又是好一會兒沒說話，直到窗檻上的小黑貓又“喵”了一聲，才猶猶豫豫地抬起頭，囁嚅道：“前幾天，我給王爺收拾書房時看到了一封信，我也不是有意看的，恰好那封信掉在地上，我撿起來時稍微看了一眼，就把信紙收回去了。”

楚令霄心口像是有什麼在撓似的，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封信里到底寫了些什麼。

說句實話，楚令霄多也有些驚訝楚千塵竟然能隨意進出顧玦的書房，也就說，如他猜測得那樣，這王府的人都沒把當一回事，誰也不覺得楚千塵能折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楚令霄定了定神，目異彩，迫切地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楚千塵：“……”

楚令霄下意識地把楚千塵肩頭的料抓得更了，再問道：“塵姐兒，你仔細想想，信里到底寫了什麼？”

楚千塵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不敢多看，只掃了一眼，好像看信里提到了‘并州’。”

并州？！楚令霄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他在西北大營聽到的那番對話：“……依我看，也不定要拿下風彌國，干脆從并州衛下手怎麼樣？”

這封信肯定是關鍵！

楚令霄激不已，幾乎是熱沸騰了，追問道：“那封信現在在哪里？你能不能拿到信？”

楚千塵抿著，又沉默了。

的手指慢慢地剝著桔瓣上的桔絡，一一縷。

見遲疑，楚令霄只能哄著道：“你做得很好。”

“要是你能拿到那封信，一定可以將功折罪。趁著這件事沒鬧大，趕平息了才好，皇上一定會從寬理，屆時為父也會幫著王爺向皇上求的。”

“真的？”楚千塵抬起頭問道。

似乎在問，這樣“真的”可以將功折罪；他“真的”會幫顧玦求？

楚令霄本不在意楚千塵到底是什麼意思，點頭道：“當然是真的。”

楚千塵又剝下了一桔絡，然后把剝好的桔子放在一邊，“我去王爺的書房看看。”

“你快去吧。我在這里等你。”楚令霄忙道。

楚千塵走了，窗檻上的小黑貓輕快地一躍而下，也跟在楚千塵的屁后面如影隨形地離開了。

正堂里，只剩下了楚令霄一個人。

他本就坐不住，來回在屋子里走著，焦急，期待，又略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來回走了多次，幾次想把丫鬟進來問問楚千塵回來沒，但又按捺下了。

許久許久以后，外面終于又響起了的貓聲。

背對著門的楚令霄激地轉過了頭，就見楚千塵繞過照壁出現在外面的庭院中，不疾不徐朝這邊走來。

依舊是一人一貓，只是的手里多了一封信。

楚令霄的眼睛霎時亮得驚人，死死地盯著楚千塵手里的信封，就像是的野看到了獵似的。

“這是不是……”他三步并作兩步地上前，一把奪過了楚千塵手里的信，然后飛快地從信封中拿出了信紙，如囫圇吞棗看起信來。

楚令霄的眼睛越來越亮，激得手指都微微抖了起來。

有了這封信，顧玦與秦曜的罪名就落實了，人證與證確鑿！

楚令霄一邊收起信，一邊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先走了。”

楚千塵沒留他，只是道：“父親，祖母很惦記你。”

“我晚點就回去。”楚令霄丟下這句話，人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個小丫鬟趕送客。

楚千塵又坐了下來。

琥珀有些不安地朝門簾方向了一眼，問道：“王妃，侯爺會不會先回侯府？”

琥珀憂心忡忡。

萬一侯爺現在回一趟侯府，自然就會知道王妃的世已經揭開，那麼侯爺方才信誓旦旦地說要把王妃記到大夫人名下的那一番許諾就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侯爺一會兒許諾，一會兒貶低王妃，兼施地說了那麼多，可王妃一句也沒有反駁侯爺，侯爺又不是蠢人，想想也會知道王妃是有意設套坑他。

“不會。”楚千塵慢條斯理地吃著桔子，神態悠然。

小黑貓輕快地跳到了楚千塵的膝頭，“嗷嗚嗷嗚”地了兩聲，仿佛在說，討厭的人又走了。

琥珀無語地看著這只貓，覺得它就會在主子跟前裝乖，今天它才剛又摔了個花瓶呢！

楚千塵指把它從推開，“不行，你不能吃。”

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以對楚令霄的了解，他現在怕是迫不及待要立功了，哪有空回侯府啊。

的確，楚令霄離開宸王府后，沒有回永定侯府，而是趕又原路返回，心急火燎地再次進宮去了養心殿求見皇帝。

小侍雖然不耐煩，但還是進去通報了，打發楚令霄在檐下守著。

養心殿，氣氛沉悶。

小侍深吸一口氣，又理了一下襟，這才迎著頭皮走進了偏殿。

里面的空氣似乎凝固。

皇帝、太子顧南謹和錦衛指揮使陸思驥都在。

皇帝坐在案后，口劇烈地起伏著，面沉如水。

小侍方才在外面也聽到了里面的靜，知道皇帝剛剛才對著太子發了一通脾氣。

顧南謹的臉也同樣不太好看，口有一灘茶漬，鞋邊是片片砸破的碎瓷片，還有混著茶葉的茶水流淌在金磚地上。

他今天本在東宮與幾位閣閣老們一起理朝政，半個時辰前，皇帝忽然派人把他匆匆了過來。他一到，就被皇帝破口罵了一頓，責怪他不該讓顧玦離京，又朝他扔了一個茶杯。

皇帝本不給顧南謹說話的機會，徑自發了一通火。

顧南謹聽了半天，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楚令霄從西北回來了，還說顧玦與秦曜要謀反。

其實，顧南謹不相信顧玦和秦曜有謀反之心，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單憑楚令霄這三言兩語就定了他們的罪。

再說了，如果顧玦真要謀反，皇帝現在在這里大發雷霆那也是于事無補。

顧南謹有滿腹的話要說，卻本沒有說話的機會，他好幾次一開口，只提了“九皇叔”和“秦世子”，皇帝就像炸了，劈頭蓋臉地又罵了他一通。

顧南謹又想說什麼，這時，小侍進來了，稟道：“皇上，永定侯求見。”

皇帝皺了皺眉，也沒想到楚令霄居然又回來了。

難道楚令霄又想起了什麼線索？

抱著這個念頭，皇帝很快就開口道：“宣。”

于是，小侍就把楚令霄給領了進來，然后自己又退了出去。

楚令霄有些意外陸思驥也在，但想著他是皇帝的親信，還是當機立斷地掏出了楚千塵給的那封信，呈了上去，“皇上，請看這封信。”

倪公公接過信，親手把信呈給了皇帝。

皇帝瞳孔微了一下，一目十行地看著信，臉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