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看著沈菀，憂心忡忡，想勸保重子，又想說是不是悄悄去請濟世堂的那位神醫過府。

話還沒出口，大丫鬟匆匆地來了，稟道：“王妃，楚大姑娘來了，想求見王妃！”

沈菀：“……”

沈菀一不，垂眸盯著顧之，沒說話。

屋子里也陷一片寂靜。

沉寂靜靜地延續著，久到大丫鬟都忍不住抿了抿，以為沈菀不會答了，就見沈菀慢慢地起了，四肢似乎有些僵，讓的作里沒了平日里的優雅，就像是臥床已久的人第一次下榻似的。

也不用沈菀再說什麼，大丫鬟、容嬤嬤等人都知道的意思了，打算去見楚千凰。

“王妃。”容嬤嬤這才注意到沈菀的眼角淌下了一行淚，心疼地拿出一方帕子為拭淚，“要不奴婢去見楚大姑娘吧。”

沈菀淚眼迷蒙地看著榻上的顧之，心口像是被扎了幾刀般疼，眼眶更酸了。

過去這一年多，為了兒的病，一直在抑著自己，一切以兒為重，可這一刻，心口仿佛出現了一道裂痕似的，一洶涌的緒幾迸發。

悲痛、難過、不甘、憤懣、惶恐等等的緒織一張大網，將網在其中。

無數個夜里，一遍遍地自問：

為什麼是的兒不能像別家姑娘一樣平平安安地長大？

為什麼偏偏是的兒遇上了這樣的事？

為什麼沒有保護好的兒……

……

然而，這些疑問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能做的，就是重新武裝起自己，努力地陪著的七娘去面對這一切。

眼淚又不是藥，哭泣又有什麼用？！

沈菀用帕子干了殘余的淚水，穩定了一下緒，堅定地說道：“我去。”

讓丫鬟稍微幫整理了一下儀容，留了娘照顧顧之，自己帶著容嬤嬤一起去了暖閣。

當沈菀抵達時，楚千凰已經在暖閣里了。

背對著沈菀站在窗邊的茶幾前，茶幾上放著一個著幾枝臘梅花的彩梅瓶。

微微俯下，似乎在賞梅，又似乎在聞梅香。

聽到門簾打起又落下的聲響，楚千凰緩緩地轉過來，微微一笑。

“姨母。”楚千凰對著沈菀優雅地福了福。

著一襲紅夾襖搭配火紅比甲的笑靨輕綻，娉婷而立，眼波顧盼間，自有一種名門貴的優雅。

沈菀在炕上坐了下來，丫鬟趕給兩人上了茶水。

沈菀面如常地隨口寒暄了一句：“凰姐兒，你怎麼來了？”

“姨母，我聽說您與姨父、七娘今天回京，就過來看看。”楚千凰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問道，“七娘最近可好？”

聽楚千凰提及顧之，沈菀微微變了臉，眉心蹙起。

楚千凰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沈菀的面龐，留意著的神變化，心里有數了：七娘病著。

的眼睫了，子微微前傾，關切地問道：“姨母，七娘是不是病了？最近怎麼樣？”

沈菀注視著幾步外的楚千凰，的樣子與從前一般無二，但沈菀卻確信有什麼東西已經變了。

是看著楚千凰長大的，曾經對這個外甥視若親，可是如今看著眼前這個悉的，卻有種近乎窒息的覺，似乎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起來。

弄不明白楚千凰的意圖，反反復復不知道想過多遍，還是沒有頭緒。

無論心里是怎樣的暗洶涌，表面上，沈菀依舊不聲。

干脆順著楚千凰的話頭說道：“七娘又發燒了……”

說著，沈菀抬手了眉心，一副心俱疲、焦慮萬分的樣子。

沈菀的這份焦慮是真的，但另一方面，也想試探一下楚千凰到底想干什麼。

自從發現楚千凰似乎在符紙中了什麼手腳后，沈菀就很不安。

心中有種預，楚千凰似乎在謀劃著什麼，但直到現在，楚千凰都沒有出真正的機與意圖。

越是這樣，沈菀越是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像是在一片布滿荊棘的濃霧之中，又像是在走鋼似的，隨時都會萬劫不復。

不想每天都這麼擔驚怕，也不喜歡這種不確定的覺，那麼必須主出擊。

沈菀垂下眸子，眸底掠過一道異芒，深深地嘆了口氣：“你求來的符紙剛用完了，我給七娘請了大夫，湯藥也服了，可是七娘還是沒退燒，燒得更厲害了。”

楚千凰聞言，心中大定。

一切如預期一樣沒有出什麼岔子，對來說，是好事。

只有可以救顧之！

端起茶盅，慢慢地喝了口茶，那種氣定神閑在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就了出來，容嬤嬤狠狠地皺眉，心里不僅是不舒服，還有種不太好的預。

“凰姐兒，”沈菀直視著楚千凰的眼睛，用極慢的語速緩緩問道，“你給我的這些符紙到底是從哪里求來的？”

“無為觀啊。”楚千凰又抿了口茶，一派泰然地說道。

窗外的風聲更激烈了，形一如野咆哮般的聲響，似乎要把樹梢的枝葉給扭下來似的，寒風凜冽。

楚千凰抿一笑，淺笑盈盈。

沈菀只覺得一寒氣自腳底升起，急速地擴散至四肢百骸。

的一只手著帕子，手指在細微地發著，又道：“我讓人親自去無為觀求過符紙，可求來的符紙卻不管用，七娘的燒怎麼也退不了。”

“為什麼只有你拿來的符紙才有用？”

沈菀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緒，語速始終不疾不徐，但是當說到最后一句時，已經掩飾不住話中的尖銳。

兩人之間的那層看不見的薄紗被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