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不令查,一時又令查,這中間變化薄若幽儘是茫然,“所以義父到底是為何……”
“義父心疼你,這些年你了許多苦楚,如今行仵作一道,也不知你父母在天之靈看著會否怪我。”程蘊之長長的歎了口氣,語氣竟有些蒼涼自責意味,瞬間令薄若幽的心揪了起來。
見程蘊之麵難捱,薄若幽忙道:“不會的義父,義父莫要多思,兒不問了,若義父實在不放心,此案了了,兒便在家裡好好陪義父過年,暫不管衙門案子了。”
程蘊之又看,“這陣子天氣寒涼,你要多穿些,若何時覺得子不適,便要告訴我,莫要病了。”
薄若幽糊裡糊塗的,隻當程蘊之是真心疼,自然連聲應下,待晚些時候回房歇下時,總覺的有何被了,然而程蘊之不再攔阻便已足夠,也不必刨問底令程蘊之難。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先往武昭侯府去,然而霍危樓清晨宮,午時方纔歸來,也是在午時之後,昨日派去想過的侯府侍從回來,將在相國寺探問所得稟告於二人。
書房裡,侍從恭敬的道:“屬下昨夜到的相國寺,表明來意之後,是相國寺的惠明大師見了屬下,屬下提及兇手害人之法,惠明大師說佛家講求慈悲渡人之道,佛家經文絕無此等向惡之言,不過佛家講求六道迴,且佛家興盛多年,大周外各興教義,而此間與有關的,隻有一種關於地獄的說法——”
薄若幽和霍危樓瞬間提起了神,侍從繼續道:“民間常有十八層地獄之言,而在這十八層地獄中的第十三層,名為池地獄,凡不敬他人,不孝父母,不正直,歪門邪道之人,死後將打池地獄苦。”
薄若幽和霍危樓對視一眼,池地獄是用作懲罰,倘若兇手是以此謀害人命,那此番文瑾應該是淹死在池之中,而不是被放。
霍危樓道:“還有那鈴鐺呢?”
“鈴鐺在佛家又手鈴疑鈴鐸,乃是佛家法,除了普通的鈴鐺可為法之外,佛家還有金剛鈴杵,金剛鈴與金剛杵是為一套,皆是佛教弟子修行所用,佛教經文中有將金剛鈴比作毗盧遮那佛和金剛自在母,又說鈴鐺為佛陀傳法妙音,許多高僧伴以鈴音修行得道。”
侍從說完,薄若幽道:“無緣無故出現鈴鐺,雖不一定與佛門有關,可加上兇手害人的手法,機極有可能與某些古怪信仰有關。”
這侍從繼續道:“惠明大師也如此說,隻是惠明大師不認為兇手是佛門中人,他提到了道家一種修之法,名為枯骨練形的修死之,也與人之軀有些關聯。”
“修死之?”薄若幽還是頭次聽到這般說法。
侍從應是,接著道:“聽著是修死之法,可實際上卻是求長生之法,此法極其兇險,常出現在那些知道自己不能久活於世的人上,譬如一些大限將至的老道士。”
“他們會提前尋一風水寶地,例如人跡罕至的,做為自己軀的安寄之,而後驅元神太,此後皮會似一般腐爛,可五臟與仍是鮮活,則三兩年,多則二三十年,修得大道,元神迴歸,便可再生,生津,不僅恢複如初,而且能練長生不老之仙。”
霍危樓聽得劍眉擰了起來,“此乃惠明親口所言?”
侍從應是,又道:“另外道家也以鈴鐺為法,鈴鐺在道家稱三清鈴,又號帝鐘,乃是十大鎮教法之一,尋常道士都會使用此修行。”
霍危樓沉思片刻,“惠明也算相國寺高僧之一,想來不會打妄語,去查一查,看看京城外的道觀有無修行高深的道長在,我要查問詳細些。”
侍從應聲而去,薄若幽站起來踱步,“佛家的池地獄與此案並不吻合,因兇手並無懲罰死者之意,而隻是從死者上取,道家的修死之法以圖長生,倒是有些意思。”
“我是仵作,人死之後腐爛,是絕無法再生的,會否有人以此而生邪門歪道之說求長生,因自己的無法再生,便想拿彆人的來填補……”
薄若幽說完,自己先覺得有些不寒而栗,看向霍危樓,“我也不肯定兇手機依據,可我覺得這般解釋許離真相近了一步,求長生之並非道家獨有,民間甚至許多地方亦有陋習惡俗,有人會食紫河車,道此可益壽延年,而若信奉神怪,便更無所不用其極,前次黑水村的案子,便有人拿新生嬰兒做祭。”
但凡古怪而難以解釋的案子,多半與神鬼有關,霍危樓道:“莫急,待尋個道長相問,看看道家這俢死之到底是哪般。”
薄若幽是報以希的,比起早前毫無頭緒,如今至有了個懷疑方向,而兇手行兇之地挑在了相國寺附近,是否是想將矛頭往相國寺引從而擾府調查?
“也不知吳捕頭在城外是否找到了什麼線索。”薄若幽緩緩道。
薄若幽心中掛念,卻不知衙門的侯煬也到了侯府之外,待表明來意,侯府侍從帶著侯煬進了主院。
侯煬見到薄若幽二人便道:“縣主,捕頭帶了個小證人回來,是個鎮上的小孩子,您應當見過,他說他認識文瑾,事發當日,他還見過文瑾。”
薄若幽一聽便站了起來,“我跟你去衙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