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刑警大隊遇到陳浩時，衡玉就對他進行過側寫。

陳浩，男，五十五歲，大學保安，怯懦自卑，唯唯諾諾，不知因何緣故被家人惡語相向，得不到任何尊重，逆來順。

原劇里，在極端自卑的況下，他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從另外的方面尋找到就，通過“征服”別人讓自己變得“強大”。

陳浩尋常時候表現得很平和，就是個很普通的中老年人，可一旦被家人之外的其他人激起心底的戾氣和不滿，很有可能會將對方視為獵。

他以前從沒有殺過人，第一次挑選下手對象時，應該會選一個悉他、不會對他起疑心的人。而他上了年紀力氣也不大，挑選的下手對象最好是個年輕人。

結合之前的側寫，衡玉扭頭看向劉隊，溫聲道：“他沒有車，宋松靈一個生也不會和他去很遠的地方，所以犯案現場很有可能就在這附近。”

劉隊蹙眉，“從下班到現在已經四個小時了，宋松靈會不會出事了？”

衡玉搖頭，繼續分析，“如果他早就決定今天對宋松靈下手，絕不會蹲在刑警大隊對面的槐樹下，而是尋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所以我推測，他一開始可能只是想踩點，但中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至于他心態發生變化，打算提前對宋松靈出手。但這樣一來，他的準備就會不充分。”

“他希自己為凌駕于人命之上、主宰他人生死的強者，絕不希這麼輕易就被警方發現他的罪行。所以把宋松靈制服后，他很有可能沒那麼快付諸行，而是去準備兇、手套等，以便藏好自己的份。”

“如果幸運的話，我們應該還來得及。”

對于這種神乎其神的側寫，劉隊已經產生了心理免疫。

但毒大隊的人不是，如林隊他們都忍不住扭頭看過來，微微長大，一臉的不可思議。

衡玉把結論說出口，沒有解釋原因，繼續低下頭盯著手機里的地圖。

陳浩離開的方向和回家的方向相反，從他離開的方向過去，會經過好幾個岔路口，也會經過一個施工現場。

衡玉想了想，看向劉隊，“劉隊，你給苗茂打個電話。他和宋松靈比較，你問問看，如果宋松靈下班之后沒有馬上回家，會去哪里？”

很快，劉隊那邊就得到了回復，“有一家簡松蛋糕的蛋糕店，宋松靈和都很喜歡里面賣的蛋撻，經常會過去那里買蛋糕。因為那附近最近在修地鐵和建房子，車子通不進去，所以宋松靈都是先步行去買蛋糕，再回來刑警大隊開車回家。”

簡松蛋糕店。

衡玉將地圖比例再次拉大，便看到那家蛋糕店了——就在那個施工現場附近，難怪說車子開不進去。

“劉隊，讓人查一下施工現場路口的監控視頻，看看在下午六點二十五到六點三十三這個時間段，有沒有看到宋松靈的影。”

刑警大隊在下午六點下班，看到陳浩時是在六點十分。

按照一公里十分鐘到十五分鐘的步行速度，如果一路上宋松靈都沒出事，在六點二十五到六點三十三這個時間段會出現在路口監控里。

找人時查看監控可以切分好幾個鏡頭，所以很快，劉隊就朝衡玉點了點頭，表示在所說的時間段里，宋松靈的影的確出現在監控上。

“買蛋糕花的時間不應該超過十分鐘，從六點四十開始看，一直看到七點，看看宋松靈有沒有出現在監控里。”

劉隊吩咐電話那頭的同事，隨后轉頭告訴衡玉，“定位結果出來了，宋松靈的手機定位在另一個相反的方向。”

衡玉想了想，“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故意丟棄的，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調兩個人去手機定位的方向查一查吧，我們其他人就先趕去施工現場附近。”

很快，他們后就有兩名同事越隊而出，往手機定位的方向跑過去。

其他人也沒耽擱，抓時間往施工現場趕去。

等他們快跑到施工現場時，劉隊已經得知，監控視頻并沒有拍到宋松靈離開的背影——也就是說，宋松靈的確是在買蛋糕那時候失蹤的，他們到目前為止的偵查方向都沒有錯。

施工現場白天很吵，到了晚上卻很安靜，晚上十點之后，營業的店也不多了。一層圍墻把施工現場和周圍建筑隔離起來，路邊的幾盞路燈昏黃黯淡。

大半條路都在施工，施工現場很大，而這時候燈太暗，無疑又加大了搜查的力度。

劉隊沒耽擱，把他后的人全都派出去搜索，他和林隊跟在衡玉旁邊。

衡玉繞過圍墻，往施工現場對面的商鋪走過去，邊走邊轉頭，嘗試模擬當時的場景。

——陳浩打算跟蹤宋松靈，也就是說他不會主暴自己。那應該是宋松靈在走路時，無意回頭發現了陳浩。

隨后兩人談，宋松靈說了某句話怒陳浩，以至于陳浩按捺不住，決定提前手。

想要在這里手也很容易，只要隨便找一個理由，把宋松靈騙到施工現場里面就好。

因為是施工現場，就算弄出一些靜，來往的行人也不容易察覺到。

現在得先等著，看看宋松靈和陳浩在不在施工現場里面了。

大概等了有十分鐘，林隊的電話響了。

掛掉電話，林隊看向衡玉他們，“我的人說，在某棟樓里發現打碎的新鮮的蛋撻，而且那里有人躺過的痕跡。”

施工現場煙塵很大，人躺下去，很容易留下痕跡。

衡玉蹙起眉，“看來人已經被轉移了。”說話間，重新把手機打開，繼續查看周邊地圖。

陳浩年老弱，扶著昏迷的宋松靈絕對走不遠。而施工現場穿出去后，正好是一個廢棄的小公園。

“讓其他人在這里繼續尋找，劉隊，我們去小公園看看吧。”語速極快，說完這番話后，衡玉已經把手機收好，繞過圍墻往小公園跑過去。

劉隊和林隊互相對視，跟在后跑起來。

施工現場那里已經很安靜了，只偶爾有行人的腳步聲傳來。而廢棄小公園這里更加安靜，以至于一點點的風吹草都容易被放到最大。

接近小公園時，衡玉朝后比了個手勢，放緩自己的腳步，同時仔細傾聽周圍的靜。

約間，似乎有哭泣聲傳進耳朵里。

衡玉指了北邊的方向，朝劉隊示意。劉隊點頭，快步走過去，衡玉和林隊跟在他后。

很快，啜泣聲變得清晰起來——還是個男人的哭聲。

五敏銳的衡玉更是約嗅到一淡淡的腥味。

就在這時，突然有匕首舉起來，折出淡淡的芒，恰好照進劉隊的眼里。他反應極快，沒有再瞞自己的靜，直接往靜來跑過去。

林隊察覺到他那邊的靜，反應極快，大喊一句“大晚上誰在那里哭，不知道會吵到周圍人睡覺嗎！”

他沒有暴警察份，而是裝作附近的住戶，以免陳浩狗急跳墻。

果然，高懸在空中的匕首微微頓住，似乎是有些害怕了，但在劉隊拉近兩人距離時，陳浩還是發現了異常，他猛地要把刀刺下，劉隊卻已經一腳踢過去，直接把他的手踢歪，匕首掉落到地上。

陳浩慘一聲，強忍著劇痛彎下腰，想要重新撿起匕首。但接著劉隊已經一腳踩在他的背上，隨后一把從腰間取出手銬，干脆利落將人制服。

劉隊的目往旁邊一掃，借著月約能看見宋松靈的況。

對方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白襯衫染上其他。嗅著空氣中的腥味，自然不難猜到在他們來之前這里發生過什麼。

劉隊扭頭朝林隊大吼，“快打電話救護車。”一腳抬起往陳浩上狠狠招呼，“艸，在刑警大隊附近對警察手，現在的犯罪嫌疑人都這麼囂張嗎！”

一腳落下去，慘聲響起。

林隊馬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衡玉快步上前，先是檢查宋松靈的脈搏——還活著，隨后去看腹部的傷口，傷口有些深，得馬上做急理止住。

半個小時后，燈火黯淡下來的刑警大隊再次變得燈火通明。

衡玉跟著劉隊把陳浩押回警局，另外有同事隨著救護車把宋松靈送去醫院。

陳浩手上戴著塑膠手套，頭發上戴著帽子，連鞋子都是特意換過的，殺人用的兇也是全新的……裝備可以說是很齊全了。

當劉隊把電話打給陳浩的家人，說明況后，那邊的人都驚呆了——他們無法想象，在家里唯唯諾諾、忍氣吞聲的男人，會突然朝一個警察舉起屠刀。

劉隊這見多了各種奇葩案子的多年刑警也很難想到。

“安姐，犯罪嫌疑人怎麼會盯上宋松靈？”

側寫時會順帶分析犯罪過程的心理狀態，劉隊想不通這件事，干脆不腦了，直接向衡玉詢問。

結果衡玉卻搖頭，“這得問犯罪嫌疑人和宋松靈本人。”

也猜不到兩人私底下存在什麼集。

無論是從年齡還是從份家世來說，兩個人除了那一次出警，都很難扯上其他聯系。

“那只能等筆錄了。”劉隊聳肩。

衡玉點頭，站起來去泡咖啡。看這況，今天還是得加班的。

筆錄進展有些緩慢，衡玉干脆把筆記本電腦搬出來，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工作。

時間指向一點時，負責筆錄的辛建出現在大廳，蹙著眉道：“那家伙一口咬死是宋松靈刺激到他，他才想不開的。而且他是說自己活在家人的謾罵中，有神問題，殺害宋松靈不是他的本意。”

“還不是個法盲啊。”劉隊冷笑，“可我看他裝備看齊全，不是激殺人啊。”

手套、鞋子這些都準備得齊全，很明顯對方是不想留下指紋和腳印。而且下午六點出現在刑警大隊大門對面時，他手上可什麼都沒有，這些東西很明顯是后面準備的。

“真想做神鑒定就做，敢對警察下殺手，除非他真有神病，否則別想罪！”

狠聲罵上一句，劉隊又問：“他的家屬怎麼還沒來？”

話音剛落，陳浩的家人就到了。打頭的是陳浩的老婆。

一路哭鬧，直喊造孽，里不停念叨。

從零零散散的描述中，眾人大概拼湊出陳浩在家里地位低的原因——

年輕時陳浩長得還算可以，被他的老婆杜慧君看上，贅到杜家。杜家人待他還算不薄，但在杜慧君懷孕時，陳浩居然在人。后來被鬧得和人恩斷義絕，又開始酗酒和賭博，直到還不上債被打得傷了，這才勉強安分下來，后來靠著杜慧君的關系，被招進D大為保安。

杜慧君哭喊道：“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如果不是他賭博差點把整個家都敗了，還害得兒媳婦被討債的人嚇得流了產，我們至于天天罵他嗎？那家伙自己不爭氣，哪里來的膽子殺人啊……”

值班的幾人就坐在旁邊，劉隊瞧著時間不早了，讓衡玉先去休息，他們通過陳浩的家人為切點，看看能不能得他吐口供。

——

一覺睡醒時，已經是早上八點。

衡玉簡單洗漱之后，走去大廳，就見劉隊、辛建幾人在沙發上睡著。

劉隊沒睡實，聽到靜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瞧一眼外面的，了個懶腰，朝衡玉慨，“準備要上班了，我們做筆錄折騰到了快五點。”

“結果怎麼樣？”衡玉給劉隊遞了杯溫水。

劉隊冷笑，“都招供了，還以為能有多呢，當著他老婆的面用很興的語氣把他的心思都說出來了。”抬手指著桌面上的筆錄本，“都在這上面，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