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鄴人落到了北狄人手中呢?”安長卿問。
“北狄人可比我們的手段殘忍多了。”
蕭止戈眼神冷下來,將安長卿的手握在掌中一把玩:“他們管鄴人奴隸做‘人牲’,全部像牲畜一樣圈養在一,男人晝夜不休地干活,人則供士兵隨意取樂。若是糧食短缺的時候,還會被宰殺當做食……”
他嘆息著看向安長卿:“這也是我不想你來雁州的原因。”
雁州地邊關,春夏風沙侵襲,秋冬嚴冬漫漫。還要時刻應對北狄來犯,別說是安逸的日子,這城中百姓都隨時做好了和北狄人拼命的準備。這里的一切,并不是他想讓安長卿看到的。
然而安長卿卻微微抿了,搖頭:“我不怕。”
“或許一開始會有些不習慣,但我會努力適應的。”安長卿微微仰了臉,嘟囔道:“而且我又不是生慣養的貴公子。”
蕭止戈眉眼間漾開,著他干燥糙不的手,沉聲道:“但我舍不得你吃苦。”
男人的話語認真又鄭重,眼里如雪化開。安長卿跟他對視了一眼就挪開了目,心里暗暗嘀咕:怎麼一個多月沒見,這人就忽然會說話了呢?
悄悄再把眼睛挪回來,安長卿咳嗽一聲,耳尖微紅道:“我自己不覺得苦就行。”
說完又瞥他一眼,咕噥道:“現在我可算知道鄴京那些嚇人的傳聞怎麼來的了。那些人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聽出他話語中的不平,蕭止戈笑了笑,拉著他起:“不必在意外人怎麼評說。現在先去吃飯。”
蕭止戈拒絕了跟下屬們一起用飯,單獨了個伙夫來將軍府,給安長卿煮了粥,又弄了幾個小菜。
伙夫是軍營里調來的,做慣了大鍋飯,做起細的小灶來手藝實在一般,好在本來菜就簡單,不好吃卻也能口,加上兩人磨嘰這一會兒,安長卿也了,倒是捧著粥碗喝了整整一碗。
剩下的粥和菜,則全部進了蕭止戈的肚子里。
吃完飯天還未黑,此時已是四月,雖然天氣還不算暖和,但是黑得已經沒那麼早。蕭止戈想了想,干脆帶他去街上置辦點東西。
街上這會兒人還多。不百姓都拿麻袋排著長隊。
“這是在干什麼?”
“排隊領米糧。”蕭止戈解釋道:“先前糧草缺,為了將士們有力氣打仗,這些百姓把家中存的糧食都送到了軍營里,那會兒確實沒糧了,又不好白拿他們的,便都人挨家登記了,等有糧了再還回去。”
眼下雖然糧草不,但是多有口吃的,也不好再讓這些百姓挖草啃樹皮,便從糧草中又勻了一部分出來,讓這些百姓也有口吃的。
安長卿看著這些百姓臉上洋溢的笑容,似乎也被染了,帶上了笑:“這些百姓看起來沒被戰事影響。”
“嗯,他們都習慣了。只要城沒破,日子就能繼續過下去。”
邊關的百姓,就如同這風沙中頑強生長的野草,韌十足,只要還在,總能向上生長。
不過來了一日,安長卿就覺得自己有些喜歡這里了。他好奇地四瞧著,除了排隊領米的百姓,街上還有些擺攤的小攤販,賣的都是稀奇古怪沒見過的東西。蕭止戈帶著他走到一個攤販前,上面擺著的都是一些蚌殼。
蕭止戈瞧了兩個,問攤主:“還有沒有別的?”
“有的。”攤主好奇地打量著安長卿,從小攤子下面的布口袋里又掏出四個致的瓷罐,殷勤地擺在面前:“這幾罐是最好的羊羔油,看王妃喜歡哪個,隨便挑。”
“你認識我?”安長卿詫異,他才出了城門,這小販怎麼知道他是王妃的?
小販嘿嘿一笑:“大家伙都知道了。是齊將軍說的。說王妃親自給咱們送了糧草過來。又說王妃長得頂好看。我瞧著能跟將軍一起出門,又長得俊俏與將軍相稱的,那就只有王妃了。”
畢竟北戰王在這雁州城這麼多年,慕他的大姑娘小媳婦可不,雁州民風開放,雖然他總黑著個臉,但是大膽去勾搭的也不是沒有。只是沒有一個功罷了。
這些年,就從沒人見過他們將軍在街上閑逛的。現在先是說王妃來了,接著又見他們將軍帶人來買羊羔油,那帶著的不是王妃,還能是誰?
安長卿抿,斜眼瞅了蕭止戈一眼,又好奇地去看那幾個瓷罐子:“這羊羔油是干什麼用的?”
小販見狀更加興致高昂地給他介紹起來。
原來雁州多風沙,天氣十分干燥。尤其是冬天,干得厲害了,連皮都會皸裂。所以這邊特產一種羊羔油,了之后滋潤皮,可以防止皸裂,基本是家家戶戶必備了。只是普通百姓都用的是裝在蚌殼里的次等羊羔油,有錢人家才會買瓷罐裝的上等油。
“您是鄴京來的,肯定不習慣這邊的氣候,這羊羔油要天天抹,不然該干得起皮了。”
安長卿確實覺得這邊氣候比較干燥,聞言便挑了一瓶,問小販多銀子。
結果小販連連擺手:“王妃千里迢迢送糧草,這是大恩德,這羊羔油也不值錢,您喜歡就拿去用。”
安長卿自然不可能白拿,這會兒他就看出來了,雁州百姓生活都不富裕,到底還是堅持給了銀子。
買了羊羔油,又去置辦了其他零零碎碎的小東西。蕭止戈沒讓安長卿拿,全都自己兩手拎,要不是雁州百姓都認識他,那模樣簡直就像個跟著富家公子出門的男仆。
百姓們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將軍,紛紛投來善意好奇的目。
還有原先慕過蕭止戈的姑娘們,開始還想著是哪個男狐貍跟們搶人,結果就聽說王妃給雁州送了糧草過來,再來一看,發現男狐貍沒有,倒是有個白凈俊俏的小公子。這下子也顧不上氣勢洶洶了,紛紛紅著臉竊竊私語:“王妃可真俊俏,換做我……我也喜歡他呀!”
……
買完東西,兩人頂著一路上好奇的目回將軍府,等到了門口,就見蕭止戈忽然停下腳步,聲音冷冷道:“滾出來!”
安長卿正疑著,就見另一側的墻后悉悉索索一陣后,冒出來幾個腦袋,其中一個他還認得,是齊巍齊副將。
除了齊巍,另外還有三個男人,個個高大健壯,一腱子。應該都是蕭止戈手下的將領。
見這四人都看著自己,安長卿遲疑了一下,朝他們回了個笑容。
那四人一下躥出來,以齊巍為首,規規矩矩地站一排,臉上都笑開了花:“見過王妃!”
喊完齊巍又道:“王妃多生疏!該嫂子!”
說完四人又整齊劃一地了一聲“見過嫂子”。
邊上的蕭止戈臉都黑炭了:“你們來什麼?擅離職守,回去各領三十大板!”
齊巍脖子一,求饒道:“別呀,我們是怕嫂子不習慣,特地來送東西的。”說著瘋狂朝后面打手勢,就見幾個小兵趕著輛牛車過來,上頭堆著一堆花里胡哨的東西。安長卿甚至還看到了個六角鏤花的暖爐。
蕭止戈臉緩和了一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東西收下了,你們滾吧。”
齊巍幾人也不敢繼續捋虎須,著脖子道:“嫂子有事,只管吩咐我們啊!”
安長卿還沒說話,就見蕭止戈隨手拿起車上的鞭子,不客氣地甩向他們,幾人嗷嗷了兩聲,飛快溜了。
“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不用留他們喝個茶嗎?”安長卿看著滿車東西,不是什麼貴重品,但都是些實用的,便有些不好意思。
蕭止戈臉還黑著,言語間對這幾個下屬十分嫌棄:“他們就是找借口出門溜達看熱鬧,不用管他們。”
今日才退了呼延勛,又有了糧草,這幾人上的皮子就松了,開始溜達著找事。蕭止戈心里想著明日該好好給他們找點事,臉上卻半分沒帶出來,對安長卿道:“先人把東西搬進去,合用的就留下來用。”
安長卿“嗯”了一聲,隨他一同進去。
……
等把東西安置好,又到了歇息的時候。
白天才洗漱過,安長卿便只洗了一下。榻上蕭止戈剛換完藥,手里正把玩著裝羊羔油的小瓷罐。
見安長卿從耳房回來,便拍拍暖好的床鋪:“上來。”
安長卿鉆進被褥里,眼下雖然開春了,但晚上寒意依舊重,他了手,腳親昵地在蕭止戈上,正好可以取暖。
蕭止戈過他的手,在燭下細細看了一會兒,道:“糙了不。”
說著打開小瓷罐,挖出一塊白的羊羔油抹在他手背上輕輕開,細心的按每一手指,直到羊羔油全部化開,握在掌中的手又重新細膩起來。他蹙的眉峰才松開。
安長卿用了油的手在他臉上抹了一下,笑道:“怎麼就給我?你自己不?”
“我糙慣了,不用。”
說話間,蕭止戈又把他一只腳從被褥中挖出來。安長卿的腳比手還要白一些,腳|趾.圓潤,只是著腳底已經起了干紋,若是再過一陣不管,就該皸裂了。又挖了一大塊羊羔油抹在他腳上,蕭止戈一邊給他將油脂按推開,一邊道:“下回再多買幾罐羊羔油回來。”
安長卿“唔”了一聲,腳|趾蜷了蜷:“王爺天天給我嗎?”
他本來只是開個玩笑隨口一說,卻沒想到蕭止戈毫不猶豫地“嗯”了一聲,說:“以后我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喏喏皮這麼,可不能吹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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