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圯本意是想看言燼識海又沒有傷。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進言燼識海后他便被一團漆黑包裹住了。

每個人的識海就像是每個人的心境。

斷圯的識海是一片冰冷大海。

而言燼的則是一無際的荒蕪黑暗，看不到一的亮。

斷圯一怔，他的手指微微。

接著他便繼續往前走去。

可到都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直到不知走了多久，他終于看到了一的亮。

也看到了一人。

可斷圯卻僵在了原地。

就在他的前面，言燼正站在那。

他正抬著頭著遠方，似乎在看著什麼，而在他的腳下則是一個小型法陣，法陣形的柱困住了他。

這是言燼的元神。

眼前的言燼像極了前世的他。

在前世的時候，魔界的言燼便經常沉默地注視著天空，眼神無悲無喜，卻也沒有半分亮。

斷圯想走過去，但他過不去。

“師兄。”斷圯啞聲喚道。

但法陣里的言燼似乎聽不見任何聲音，不僅如此，他的影也很明。

仿佛在逐漸消失。

而事實上言燼也的確在逐漸消失。

為了防止再次，言燼在稍稍恢復記憶后便給自己下了這個法陣。而這個小法陣則會把那縷擁有著所有的元神牢牢困住。

這段時間里言燼之所以面對斷圯能那麼自然，就是因為他的這縷元神在逐漸消散。

等到那縷神魂徹底被法陣碾碎后，言燼便會神魂大傷。

徹底斷絕飛升之路。

這也是為何言燼到現在還是金丹中期的原因，要知道斷圯都已經元嬰期了。

因為他……不想飛升了。

*

此時的房間里。

古朗和古軒在外面等了兩天卻還是沒看到斷圯言燼出來后，便決定進來看看況。

這一看便看到了都昏迷的兩人。

言燼是因為傷。

而斷圯……

“他應該是進言燼識海里了。”古朗沉思道。

“進別人識海還敢這麼久不出來，他不要命了？”古軒大驚。

古朗檢查了一下。

發現斷圯應該進去有一段時間了，可卻一直沒出來。

但元神是不能一直在別人識海的。

而且離太久容易出事。

于是古朗趕給斷圯施了一個穩定他神魂的法，接著便對古軒道：“先把他們帶回去再說。”

古軒頷首。

接著古軒便給周圍的同族們發了傳訊，告訴他們這里的事，然后就趕出發了。

另一邊。

此時的古家家主還在書房來來回回踱著步。

很顯然，他還沒從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腦子于又激又驚喜的狀態。

但更多的是懵。

在走了有兩圈以后，古家家主對旁邊正在理家族事務的一個長老道：“我到現在都還有點難以置信，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那長老乃古家家主的一旁系兄弟，很好。

聞言他頭也不抬地無奈嘆息道：“你這話都已經問了我幾百遍了，你若是還不敢相信去問問清虛不就知道了。”

古家家主冷聲道：“清虛里有一句實話嗎？！”

那長老頭疼。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抬起頭對著他這位大哥道：“既然有我古家的屏障，那言燼份是不會出錯的了，不管他清虛承不承認都一樣。”

古家家主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反正言燼肯定是夙兒的孩子沒錯。

但……

古家家主擰擰眉，道：“我還是問問清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次那長老連看都不看他了，繼續理家族庶務。

于是遠在歸元宗，此時正在主殿的清虛道尊很快便接到了古家家主的傳訊。

這讓清虛道尊登時頓了頓。

“怎麼了掌門師兄？”萬靈峰峰主好奇道。

清虛道尊搖頭，他眼底閃過些許困，似乎是不解古家家主找他做什麼。

但隨即他便想到了言燼，這讓他臉微變。

他對著下方幾位峰主道：“你們繼續商討，我有點事要先行離開。”

幾位峰主好奇，但誰都沒敢多問。

等清虛道尊回了他房間后，他沒耽誤時間直接便揮手凝出了一個水鏡。

不一會，古家家主的面容便出現在了水鏡里。

古家家主看著清虛，但沒有說話。

清虛道尊等著對方開口。

但在古家家主只是板著臉沉默看著他，就是一句話不說的模樣，最終清虛道尊打破了這個死寂，開口道：“不知…古家主有何賜教？”

古家家主冷冷看著清虛，好半晌后才道：“古家已經知道了。”

“什麼？”清虛道尊眉心微蹙。

古家家主以為清虛是在裝，于是冷道：“言燼。”

清虛道尊手指一頓，沉聲道：“你們發現了？”

古家家主深沉地點了點頭。

清虛道尊沉默了下來。

盡管心里早就猜到言燼這次的行蹤或許會被古家發現，但他沒想到這麼早。

清虛道尊停頓了一會，然后他向古家家主，道：“那不知古家要如何置言燼？”

“你覺得呢？”古家家主冷笑。

清虛道尊沉默。

半晌后他微微拱手，道：“當年之事是小弟之錯，若古家主心中仍有怨氣，我可一力承擔。還古家能放過言燼，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與此事無關。”

他覺得古家主之所以傳訊過來，要的就是折辱。

為當年之事泄憤。

現在的他已經和過去不同了，對于傲骨也不是那麼執著。

只要能保住言燼，他對這些不怎麼在意了。

古家家主愣了愣。

他似是沒想到清虛能這麼干脆利落的認錯，沉默半晌后他憋了一句：“倒也不是因為這個，你與凌微的事是你們兩人之事，我古家不手。”

只要有侄子，什麼都可以一筆勾銷！

原本以為古家主后面肯定是嘲諷或辱。

卻沒想到他說了這麼一句。

這讓清虛道尊了又，最后憋出一句：“多謝。”

古家家主輕咳道：“你不應該瞞著古家的。”

清虛道尊以為他是在說自己讓言燼喬裝去西洲的事，于是道：“此事確是我考慮不周，古家主海涵。”

古家家主點頭，繼續道：“以后你便喚我大哥吧。”

清虛道尊：“……”

第49章 師尊的過往

清虛道尊沉默了。

他看了古家家主良久，最終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此時他腦子里很懵。

因為他不知道古家家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明明再常見不過的一句話。

但就是把一直被人稱為多謀善斷，手段狠辣的清虛道尊給整懵了。

古家家主看清虛道尊不說話，于是板著臉冷聲道：“怎麼？難道你覺得我當不起？”

“……不。”

清虛道尊雖然覺腦子嗡嗡的，但還是開口道：“古大哥能不計前嫌原諒當年之事，小弟自是不勝激。”

古家家主點了點頭。

他看著清虛道尊，又道：“凌微他…還在閉關？”

“嗯，凌微師弟在沖擊巔峰期。”這句話清虛道尊說的很平靜，就仿佛是對待正常師弟一般的態度。

古家家主應了一聲。

他倒沒覺到任何的不對，畢竟清虛一直都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說話滴水不。

不管做什麼都讓人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比如言燼的世他都能藏那麼多年，若不是這次差錯，他們古家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知道。

一想到這，正看著清虛的古家家主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