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斷圯和言燼都不知道對方在哪里，但他們凝的方向是相對著的。

好半晌后。

斷圯逐漸收回了視線轉離開。

同一時間言燼也收回了眼神，去了他履行神職的正殿里。

或許忙一點會讓他暫時沒心想別的。

*

斷圯漫無目的走著。

他的神魂在消散，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斷圯拼盡最后僅有的一點力量飛升，就是想再看看言燼。

可現在……

想到師兄說再也不見的那句話，斷圯終究還是沒踏出那一步。

斷圯不知走了多久。

走到他踉蹌一下倒在地上一口吐了出來。

此時的斷圯已經神力耗盡了。

他怔怔著虛空發呆。

好一會后斷圯才坐了起來再次向混沌神界的方向。

言燼似乎應到了什麼。

他微抬起了頭。

“言燼神兄？”權利之神好奇地向言燼。

言燼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他收斂起了心神，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神牌上。

只是目有意無意會向自己的手腕。

那里有斷圯親手給他系的紅繩。

直到現在言燼都解不開。

只不過大多時候那跟紅繩是看不到的。

言燼闔眼不再想。

而是專心致志理起了神牌。

神界的時間流逝的很快，一眨眼百年時間都過去了。

這百年里言燼幾乎沒有沉睡。

他無時無刻都在理著神職的事。

除了忙這些，閑暇時間言燼自己與自己下棋，或者是繪丹青等等。

伴隨著其他混沌神陸續沉睡，混沌神界也愈發安靜了下來。

言燼大多數都是沉默地凝著竹窗外走神。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而斷圯這邊。

他用自己的本源力量凝結出了一朵朵明漂亮的雪花朵。

是斷圯經常給言燼的那種。

其實言燼從不知道，斷圯之所以喜歡送他花不僅是看到了別人送。

而是在他記憶里，他的父神經常會凝結出一朵漂亮的花，然后送給他另一位父神。

斷圯有一次看到了。

他父神對他低聲說：‘這是道歉用的。’

斷圯記住了。

而這也是斷圯對他父神最后的記憶，因為在那以后，他父神就不見了。

只留下了他自己。

然后在崩塌的世界里慢慢被黑暗所吞噬。

沒人知道，斷圯是死過一次的。

雖然靈魂未散。

但很疼，痛徹心扉。

他用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才凝結出了神，為此斷圯習慣了那種無數次意識被撕裂再融合的痛苦。

直到他遇到了師兄。

可現在他的師兄已經沒有了。

他什麼都沒有了。

如同當初。

想到這，斷圯的手指挲了下手中雪的花瓣，他的越來越明。

斷圯最后再了一眼混沌神界的方向。

然后……

斷圯的瞬間猶如熒般消散，慢慢散落在了那片沉寂的虛無里。

此時的言燼正在自己的神殿里繪著丹青。

攣冰則在椅子上拿著膠水粘長棲。

它愁眉鎖的來回看著，心想怎麼就粘不好呢？

就在攣冰想著要不要再去拿點膠時，長棲的斷劍忽然化了熒。

接著一點點消散在了神殿里。

攣冰一懵。

它連忙上上下下找了一圈。

在找了半天沒找到長棲的斷劍后，攣冰頓時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而言燼這邊。

只見他的手腕忽地閃過一道淺淡的白。

再然后一條紅繩掉了下來。

那是言燼在渡過劫后曾解了很久沒有解開的。

可現在它卻自己掉了下來。

紅繩掉在了案幾上，然后慢慢的消散。

言燼怔怔著那消失不見的紅繩，攥著筆的手死，到泛白。

不知不覺間，一滴淚落了下來。

混沌神界里。

還未沉睡的權利之神剛想去言燼的神殿，就看到言燼神兄驀然走了出來。他的速度很快，而且是朝著混沌神界外而去。

權利之神嚇了一跳。

等反應過來后他連忙道：“言燼神兄！沒有兩位神兄命令誰都不能私自出混沌神界！違者會罰的！”

這倒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很危險，很容易就陷各種大小世界中無法回來。

可言燼并沒有管。

“言燼神兄！”權利之神見攔不住，最后只好趕去法則神殿告訴厄斯神兄了。

第144章 融合神

混沌世界外是一無際的虛空，以及無數錯縱橫的小世界。

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卷進去。

陷無盡回。

所以除了在歷劫的時候，其余時間里言燼他們都不會輕易出混沌神界。因為沒有厄斯神兄的命令，小世界法則認不出你的份。

到時就有可能被小世界的法則意識所絞殺。

盡管不會死。

但陷回里也很麻煩。

可現在言燼已經顧不得別的了。

或許是與斷圯雙修過的原因，言燼能應到他消散的神力波。順著那波，言燼找到了斷圯最后落腳的地方。

無數朵由本源力量凝結出的雪花朵遍布在周圍。

那些全都是斷圯用最后力量凝結出來的。

言燼手了下。

淡白的花瓣輕輕落在了言燼的手心上。每一片花瓣里都有斷圯對言燼的記憶，以及凝結花瓣時斷圯每一滴掉落的淚。

而那里面則蘊含著斷圯對言燼的所有。

言燼怔怔看著。

一滴又一滴的熱淚逐漸落下。

言燼倒在了地上，在這一刻所有積在心底的全都傾巢而出。

雖然在歷劫時言燼也曾流過眼淚。

但從未這般疼痛。

這是言燼第一次看到斷圯在自己面前死去。疼，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痛苦。

他攥了手中的白花朵。

從手心逐漸溢出，但言燼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一般。

*

權利之神一直皺著眉頭站在神殿門口。

在看到言燼回來后他才趕過去。

原本權利之神是想詢問下言燼為何出混沌神界的，不知道這樣會罰嗎？但他忽然發現言燼的狀態不太對。

言燼緩慢地朝著前面走著，眼眸黯然無神。

“言…言燼神兄？”權利之神有些懵。

言燼沒有理他。

過了不知多久以后，言燼才聲音嘶啞地開口道：“厄斯神兄……在哪？”

“……在迦揚神兄的神殿啊！你忘了？現在厄斯神兄一般都在迦揚神兄的神殿履行他的神職了。”權利之神疑道。

言燼應了聲，然后朝著法則神殿而去。

權利之神還想再問什麼，但卻被言燼的神力給震退了。

“……”權利之神。

言燼很快到了法則神殿。

迦揚神兄似乎并不在神殿里，所以法則神殿里無比的安靜。

彼時，厄斯正理著手頭上的神牌。

他的表冷淡。

眼眸里看不出毫的緒。

正如他的神格一般，死亡與秩序，既冰冷又無。

“厄斯神兄。”言燼低聲道。

可能因為神殿安靜的原因，導致言燼的聲音十分清晰。

其實言燼知道他可能不該來。

但他現在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厄斯神兄掌管死亡，所以他可能有辦法救斷圯。

但他沒有把握厄斯神兄會幫自己。

雖然他排行第三，但其實言燼與厄斯神兄接的機會很。言燼是由迦揚神兄帶大的，所以言燼對迦揚稍微深點。

但對厄斯神兄，那就是懼怕更多些。

其他弟弟們也都一樣。

厄斯繼續理著神牌，并未抬頭，只是淡聲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