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弘文抱無可奈何的笑笑，“不必看我，事實上我也被蒙在鼓裏，冤得很，冤得很啊！”

青莞角微揚，把目開，回到趙璟琰上。

後者神一頓，道：“人剛從顧府出來，宮裏便得了信。父皇把我喚去，質問我蔣家與顧府的親事。”

青莞神瞬間冷凝，似乎忽略了什麽東西……沒錯，忽略了顧家背後的老慶王，老慶王背後的瑞王。

如果蔣，顧兩家聯姻……青莞心中一驚，深吸一口氣，道：“皇上他……倒也看得起我。”

這話一出，趙璟琰知道已然明白這事背後的蹊蹺，心中微微讚歎，到底是聰明的。

“青莞定不知道那一日，我仿佛在地獄裏穿行了一回，渾冷汗凜凜。”

湖風吹起男子的角，月彌漫在他周，青莞看到的，是他臉中的一抹痛意。

“自小我從小恩於蔣家，老祖宗待我如親孫子。一個小小的婚事，竟惹得四方大，令帝王起疑，差點將我與蔣家盡數折去。”趙璟琰想著當日形，心有餘悸，痛意再深三分。

青莞低語，“其實，你隻要將我的世，瘋病如實的擺在皇上跟前，便可消去皇上的疑心。”

人都說比幹有顆七竅玲瓏心，這子真不止有七竅呢。趙璟琰心中一，向前踱了兩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正如青莞所言，我如此說了，父皇也確實消了疑心。隻是有一便有二，有二還有三，我能打消父皇的一次疑心，卻不能次次都打消。”

青莞心頭一震，口而出，“所以王爺不想夾裏求生存，而是想賭上一賭？”

聰明！

趙璟琰不由為眼前的子了一聲好。不過他這個賭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兄長。

趙璟琰出手，對著天上的弦月，似要握住這月，這山，這水，這天地萬。

月如水，照著他的手指分明，整個天地間都泛著淡淡的霸王之氣。

“你說對了，我確實想賭一賭，押上家命，賭這千裏江川，萬裏河山，盡納手中。”

趙璟琰猛然回首，“還有兌現你我初見時的諾言。”

顧青莞忽然眼底發熱，別過去。

六年來所有的一切，為的隻是有個居高位的人，對說這樣一句話，錢家，盛家冤死的亡靈，你們聽到了嗎？

做到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絕非泛泛之輩，他紈絝的皮囊下麵，有著最明的頭腦，最縝的思維，最驚人的算計，這樣的男人一旦生了野心，便會如猛虎出。

恍惚中，青莞用力咬了咬瓣，疑心自己不會是在夢中吧。一隻手輕輕落在的肩上，渾一，迅速避開。

趙璟琰手僵在半空，心中空的，說不出的滋味。太瘦了，隔著服甚至能到的骨頭。

青莞調整心緒，輕巧轉，道：“亭林和我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來幫我。”

趙璟琰直白的說出，沒有一瞞，“青莞，隻要你肯幫我，你要的東西，早晚我都會給你。”

好！

青莞抑不住的激，隻差一點喊出。他知道要什麽，他統統知道。

隻是不能輕易的喊出，必要再確定他的心意。

“亭林，你確定你要賭？而不是一時的玩笑？”

這小丫頭不信？趙璟琰深吸一口氣，正道，“我以我死去的母妃發誓。”

顧青莞嫣然一笑。這一笑得如塵世間的靈，令邊的男子心頭一。

“好，我答應你！”

春風拂麵，風幹了趙璟琰額頭的一層薄薄冷汗，他出手放在青莞麵前。

“君子一方，駟馬難追，你我擊掌為盟。”

青莞沒有半分猶豫，出手正要去擊，卻被趙璟琰一把握在手中。

登徒子，這廝難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嗎？青莞輕輕掙開，“王爺下一步打算如何？”

的手小小的，還真，隻是微微有些涼。趙璟琰回過神，道：“先不談打算，今日有一出好戲，你要不要聽聽。”

“亭林請說。”

趙璟琰指了指地上兩個墳塋，“此森恐怖，我們沿河邊走走如何？”

青莞微微一笑，輕巧的邁開了步。趙璟琰含蓄一笑，跟而上，語調低沉的將今日所發生的事，合盤托出。

月影將兩人的形拉得長長，灑下無數點。湖邊的空氣帶著淡淡的薄霧，繞在兩人周，似夢似幻。隨其後的蔣弘文看著他們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半盞茶後，青莞頓住腳，秀眉蹙得。

京城之中，最有權勢的四個男子為了大打出手，並且鬧到了皇帝跟前……看來這個清明不僅是鬼熱鬧，連人也很熱鬧啊。

不過，這砸人牌匾一事，絕非衝之舉，必是有用意的，青莞抬眼道：“亭林此舉意在何？”

趙璟琰正要回答，卻見月下子的耳廓線條，浮著一層細小的絨。

他心中一，彎腰低下頭，湊到耳邊低語了幾句。

青莞耳朵發熱，心神卻被他的幾句話吸引住，並未多想。

趙璟琰心滿意足的直起了子，笑道：“青莞覺得此計如何？”

顧青莞著對麵俊朗的男子，心中生出一後怕，幸好幸好，這個男人與並肩，若是敵人，隻怕是這世上最難纏的敵人。

“此計甚好。明著向瑞王投誠，暗下聯合賢王，先將強敵除去，然後與賢王分庭抗禮，鹿死誰手，端看各人本事。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亭林如何取信於賢王？如何除去瑞王？”青莞一擊即中。

趙璟琰苦惱的了頭，“尚未想好，想正請你幫著一道想想。”

青莞忍不住想笑了。

這家夥真是有持無恐。沒有後手，還敢鬧得天翻地覆，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搖搖頭道：“此事容我細細琢磨一下，並非一朝一夕能，必得緩緩圖之。”

“你說得很對，我願意步步為營，而非急攻進利。”

青莞心中有淚想要落下。這男子穩紮穩打，腳踏實地，假以時日，必可為一代明君。

趙璟琰心中大石落地，又恢複了本，低下頭指了指半邊臉道：“今日挨了一記掌，太慘了，你快把那些好玩藝拿些給我。”

青莞細看兩眼，才發現他的臉微微腫著。想著此子齜牙必報的個，心道隻怕那兩人更慘。”

從懷中掏出一方小綠瓶，道：“上隻帶了這個，若要更好的，讓阿離來拿。天不早了，回吧。”

趙璟琰深看一眼，道：“三五日，蔣家人會再上門，如果不出意外，顧府必會應下。你有何想法？”

青莞不料他有此一問，思了思道：“蒙老祖宗厚，無甚想法。”有想法也不能跟你說啊。在心中補了一句。

趙璟琰眸一暗，笑意仍在臉上，“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說。”

“待我足之期滿後，我想請你幫我看個病人。”

青莞心思微，道：“可以。”

事已談妥，兩人原路走回，蔣弘文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示意趙璟琰離去。

青莞看了看他的容，目有些不自然的撇開。老祖宅點鴛鴦譜，非要讓嫁到蔣家，這會鬧到了皇帝，自己再輕舉妄便有些不合適了。

“亭林，我與七爺有幾句話要說。”

蔣弘文指了指自己，臉上微有詫異，目向趙璟琰。

後者抿起角，將懷中扇子拿出來，搖了兩下後，眼睛在兩人麵上瞄過，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道：“你們聊，我去給錢、盛兩家先人行個禮。”

青莞待他走遠，心底轉了幾個回旋，開口道：“老祖宗厚，我若推辭便辜負了老人家的一片心。祖父已決定應下這門親事。”

蔣弘文苦笑，一語雙關道：“我們倆似乎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句話說出來，青莞眼睛亮了。看來他也是不願意的，那麽事就好辦了。

“七爺，此時沒有選擇的餘地，不代表以後沒有。我將將十四，若要婚，多半是兩年後。兩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不過能做的事很多。”

蔣弘文微驚，嗬嗬幹笑兩聲，道：“六小姐所言極是。”

青莞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我會配合七爺把這戲演好的。”

蔣弘文更是震驚。心道不演好也得演啊，某人在邊上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便是生了什麽想法，也沒那個膽啊，不過是權宜之宜罷了。

“六小姐放心，我雖是個混人，戲演得卻還高明。”

聰明人之間，話隻說一半，便可知裏乾坤。兩個相視一笑，笑意爽朗。

蔣弘文的笑裏，帶著一抹壞意，他眼珠微轉，真誠而又親切道：“擊掌為盟吧，你我心裏都能安心。”

青莞莞爾一笑，一臉輕鬆的嗯了一聲。

兩手相擊，發生清脆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清晰。

一道灼人的視線如箭一般過來，帶著淩冽，青莞渾然不知，輕聲細語說著話。

蔣弘文眉挑高三分。好濃的殺氣，某人心底冒酸水了，不錯，不錯，這一掌能報當日一腳之痛，劃得來，劃得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