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尖厲的聲音，把殿中所有人驚了一跳。

秦皇後蹙眉厲斥道：“誰讓你們把老祖宗驚的？快快請進來。”老祖宗是皇上都敬重的人，份不比平常，待慢不得。

話音剛落，隻聽得“啪……啪……”的聲音，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拄著拐杖而來。

趙璟琰一看那拐杖，不由為老祖宗了聲好，目卻落在了後的人兒上。

青莞大大方方的揚起頭，卻見偌大的外殿裏，黑的跪了一地的太醫。

“老祖宗怎麽來了？”秦皇後迎出幾步。

曾氏推開老七的手，威威的跪下行禮，“老給皇後娘娘請安。”

秦皇後如何敢讓跪，忙扶住了道：“老祖宗不必客氣，快賜座。”

曾氏卻不曾坐下，而是走到殷貴妃跟前行禮。

皇後都不敢這個禮，殷貴妃更是不得，忙道：“老祖宗快快免禮。”

曾氏此時抬頭道：“聽聞皇上病重，老心急如焚。特帶了個大夫過來，給皇上看病。”

眾人這時候，才看老祖宗後的子，一席白底水紅領子對襟印花褙子，丹眼微微上飛，眼角帶著嫵，是個明豔的子。

“怎麽會是你？”

賢王怒目圓睜，手不由上頸脖，他化灰都認識，這子就是咬住他的瘋子，顧府的六小姐。

青莞不語，臉上平靜的像是未曾聽到賢王的話，隻是往後退了半步。這半步，是退給老祖宗和趙璟琰看的。

這一路上早就想明白了，蔣府詩書之族，政治素來中立，絕不可能把手到宮中，因此皇帝病重的消息必是趙璟琰傳出來的。

因此，老祖宗這一趟，明著是為皇帝而來，暗下未嚐不是為了趙璟琰這廝。

既然這廝要讓替皇帝看病，前頭的荊棘可不該一個弱子來揮刀。

還沒蠢到如此程度。

這一步在別人眼中，隻當是被賢王的話嚇住了，隻有老祖宗和趙璟琰明白其中的深意。

趙璟琰俊眉一，突然氣衝衝的走到老祖宗跟前，不滿道：“老祖宗，你開什麽玩笑，這丫頭瘋病剛好，怎麽會治病？”

曾氏一跺龍頭柺杖道：“你懂個什麽，雖然從小癡傻，可卻是錢家的人，錢家人從娘胎裏，就會看醫書。”

眾人一聽，這老祖宗莫非癡也癡傻了。

為醫者，若沒個幾年、幾十年的學習磨練，又如何治病救人，旁的不說，隻太醫院的那些個人，哪個不是頭懸梁，錐刺骨，一路苦過來的。

“老祖宗，外婆，——”

趙璟琰一臉無可奈何，忿忿道：“別添了，趕回去吧。”

曾氏胖臉一沉，拿起龍頭柺杖就向壽王砸去，“咚”的一聲，眾人心裏咯噔一下，隻見趙璟琰的白皙的額頭上，砸出一個大包。

“嘶……”

眾人隨著趙璟琰聲，倒吸一口涼氣。

曾氏怒道：“我說會，就一定會。若治不好皇上的病，老自絕於殿前。”

趙璟琰著額頭，疼得齜牙咧，老祖宗啊老祖宗，擺擺氣勢就行了，你也不必真砸，疼啊！

曾氏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要不真刀真槍的幹，怎麽能威嚇住別人，這些可都是人啊，什麽場麵沒見過

秦皇後驀地驚起，忙攔道：“老祖宗，萬萬不可……”

“皇後娘娘！”

殷貴妃眼中閃過冷厲，突然出聲。

“老祖宗既然發下毒誓，不防讓試一試，萬一能醫好了，也不一定。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皇上九五至尊，天子之，萬一治不好，老祖宗和這瘋子可就得……”

賢王何等人也，立馬就領會到其中的意思。一個瘋子，怎麽可能治病，笑天下之大稽。

老祖宗是蔣家的人，背後站著的是老八，老八最近與老二走得近，正好借此機會讓他倒黴，這樣一來，他登頂的機會就大了許多。

想明白這一點，賢王冷哼一聲道：“來人，扶老祖宗進殿。”

“慢著！”

瑞王一聲厲喝，冷然道：“天子之，豈可玩笑。來人，送老祖宗回府。”

賢王能看明白的事，瑞王自然看得明白。

父皇不管醒不醒得來，事都對他有利，更何況，想要坐穩這個江山，老八的支持尤其重要，他怎能置老八與蔣府於險境。

殷貴妃角浮起一抹嘲諷冷笑，“瑞王攔著，是不想皇上早日醒過來嗎？”

這話一出，瑞王臉難看。

為人子者，莫過於一個孝字，當年寶慶帝洗皇室手足，卻也隻能“恭恭敬敬”把太子的生母，尊封為太後。

一旦不孝的罪名上來，他便是登頂了，也難以服眾。

秦皇後怒道：“貴妃執意要個瘋子替皇上看病，居心何在。老祖宗年歲大了糊塗，莫非貴妃也一樣的糊塗？”

殷貴妃臉微變，卻毫不畏懼道：“糊塗的可不是本宮，本宮隻知道老祖宗這麽大的年歲，為了皇上的子碎了心，雖然行事有些不妥，可到底忠心耿耿，甚至願意自絕於當場。試問殿上這麽多太醫，誰敢……誰有這份膽量！”

聲音陡然轉高，帶著些許霸氣，不等秦皇後回擊，臉一哀，淒聲歎道：“皇上待臣妾不薄，臣妾這個時候隻知道，不管好的，壞的，香的，臭的，隻要能把皇上救醒，臣妾都願一試。皇上，您若再不醒來，臣妾隻有跟著您一道去了！”

兩相比較，貴妃明顯棋高一招。秦皇後若再攔著，便是大不敬。

趙璟琰目一聚，突然捶頓足道：“他娘的，為了我父皇能醒過來，本王豁出去了，老祖宗，孫兒陪你一道瘋，忠心耿耿的人得不到好報，老天你沒眼。”

跪於下首的張太醫看著眼前的局勢，忙從地上爬起來，“王爺……王爺……萬萬不可啊……皇上他……”

“他娘的，給我滾開。”

趙璟琰臉一橫，一記窩心腳踹到了張華的上，張華兩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老祖宗，您請！”

白發蒼蒼的曾氏將柺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擱，中氣十足道：“兩位娘娘，老便不進去了，請賜老一杯毒酒，老坐等一死。”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得一塌糊塗。皇帝醒，生，皇帝不醒，死。試問天下，有幾個婦人能有如此魄力。

眾人心歎，蔣家簡在帝心，並非沒有道理，僅僅這份忠心，就足以讓人容。

隻是，讓一個瘋子治病，老祖宗莫非真的是老糊塗了，這萬一治不好，老祖宗豈不是……

深知的顧青莞，暗暗歎了一口氣。

老祖宗啊，你可真真是個人啊，就這份演技，你已立於世人之上了，我便是兩世為人，也被你拿住了。

深深看了趙璟琰一眼，眉角閃過譏笑，抬進了一個黃的天地。

趙璟琰卻皺了皺眉，這一眼，是在怨怪他嗎？

青莞一進殿，便聞到了一淡淡的香氣，深吸一口氣，想要再細細聞上一聞時，那香氣捕捉不到。

榻前，侍李公公跪拜在地，正用袖抹眼淚。

青莞的目從他上過，錦幔重重，帷帳頂上四角各有一個純金龍首，上頭還裝飾著流雲與龍紋的金錠，翠玉。

榻之上有一個影，榻前的一角上，散落了一地的裳，青莞在這堆裳中，看到了子的。

“把帷帳掀開，燭火點亮，開窗通風，閑雜人等，一律退後三丈！”

這是青莞自宮裏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這話一出，四周靜默一片，疑自秦皇後等人的眼底掠過。

一般人乍見天，嚇得連路都走不了，哪裏還敢出聲？這子小小年歲，為何說話竟有如此膽量，莫非的瘋病還未治愈？

秦皇後母子的臉，傾刻間沉了下來。而貴妃母子則微不可察的對視了一眼。

趙璟琰把眾人的靜盡收眼底，心中冷哼。

這丫頭隻要一看病，氣勢擺得比哪個人都大，便是一國之君在眼中，也隻是個病人。

“李公公，磨蹭什麽，還不趕照做。”

“是……是……”李公公忙不迭應聲。

青莞上前一步，撂起角，跪倒在榻上，手扣住了皇帝的脈搏，慢慢闔上了眼睛。

賢王看著清荷出水的姿，不由搖了搖頭，這瘋子裝模做樣的樣子，還真的能唬住人，若不是自己被咬了一口，隻怕都不敢相信是同一個人。

殷貴妃的心卻莫名的了一下。這子手扶脈的作，瞧的仔細，這明明是一個經年的老太醫才有的作，莫非……老祖宗來真的？

這一脈，足足扶了小半茶盞的功夫，那跪著的影都未有靜。

趙璟琰上的冷汗涔涔又起，心一點點往下沉。

顧六的醫到底如何，他心裏知之甚清，若是連都無計可施，那麽父皇的病……

就在這時，一聲微歎自殿中響起，聲音的主人款款立起，慢慢轉過來，目落在秦皇後的上。

“回皇後，皇上日常可服什麽丹藥？”

秦皇後一愣，向李公公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