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意外地看一眼。

這一眼，頓時令珊娘的頭腦清醒了過來，忙不迭地了手。

老太后冷哼一聲，道：“我還沒老到要人來扶！”說著，便帶著珊娘進了一間禪室。

袁長卿原想跟著的，不想卻軍攔住了去路。

禪室里溫暖如春。雖說前世時珊娘已經習慣了北方的冬天，可這一世神上習慣了，卻仍還沒習慣，忍不住悄悄地長舒了一口氣。

等意識到室的沉寂時，便悄悄從眉底往四周溜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室竟只有和太后兩個人。

“抬起頭來。”太后忽然道。

珊娘一驚，趕抬起頭。想著袁長卿說的話，便大著膽子和太后對了一個眼。

果然，太后并沒有因為大膽的一眼而喝斥，只皺著眉頭把一陣上下打量，然后道：“你在家排行十三？”

“是。”

太后沉默了一下，忽然又道：“既然如今嫁了人，且嫁的還是袁大，以后就好好守著你的婦道，搞出那些風言風語。”

珊娘一聽心里就惱了。一惱，臉上也就帶出了神。

于是太后盯著道：“怎麼，你不滿？！”

珊娘垂首道：“太后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太后卻沒接的話茬，只撇著冷笑了一聲。

珊娘也不管有沒有答話，又道：“我若不怕死，自然回您一聲‘我是不滿’，可我怕死，又不敢欺上，只能閉口什麼都不說了。”

太后瞇起眼，看著一陣冷笑，“難怪你會把小五迷得五神六道的，果然能說會道，且膽子還很不小！”

珊娘忽地擰了眉，道：“膽量和能說會道我都可以承認，只您說我把五皇子迷得五神六道，我是死也不承認。”

“你不承認你勾了小五？！”太后低喝道。

珊娘頓時就怒了。怎麼每回傳出這種傳聞，人們總是不加思索地把罪名全都推到孩子的上？！

于是板著臉道：“絕無此事！”

“哼，”太后又冷哼一聲，“絕無此事？！若不是你勾著小五，他能滯留在梅山鎮不肯回來？！”

珊娘心道，又不是我不讓他走的，里回道：“五皇子在鎮上呆著，我并不常見到他。”

“撒謊！”太后又是一聲低喝，走到的面前，視著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借著大郎的鷹勾著小五往你家跑，難道沒有此事？！”

珊娘忍著怒氣道：“鷹確實是袁長卿寄放在我家的，五皇子也確實曾借口看鷹來過我家，但我一個孩子，自是在宅呆著，無事不會出去和五皇子相見的。”

“還！”太后冷聲道，“你若自省自，怎麼會被人傳出那樣的閑話？！因著你，小五人攻訐，大郎被人嘲笑，你竟還裝著一切與你無關？！”

珊娘只覺得一陣怒火沖頂。的名聲明明是被皇家自己部的傾軋所帶累壞的，偏在太后眼里，竟認為才是那個“禍”，竟還說什麼袁長卿也因而被人恥笑……珊娘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是一陣灼痛。既為自己委屈，也心疼袁長卿。偏他倆不像周崇，上面有個護短的長輩守著。于激憤之下，一時忘了眼前之人的份，抬頭怒道：“誰在傳這種閑話，想來我不說您心里也有數。明明是我五皇子的拖累，怎麼在您這里就了是我行為不檢點了？！我一個孩子清清白白地在家里坐著，是他五皇子非要跑來的，您我怎麼辦？趕他出門？！他是皇子，我是平民，拿什麼去趕他？！是，他確實對我說過他喜歡我，可這是我他喜歡我的嗎？！我當時就明確跟他說了，不可能，我是已經訂了親的人。便是我沒訂親，我也看不上他！偏如今我他連累，差點連人一輩子最寶貴的清白名聲都沒了，袁長卿他都知道不是我的錯，您卻把什麼錯都怪在我的上！”

越說越氣，“為什麼每每遭遇這種事，明明我們孩子才是害的一方，你們這些人不指責那個給我們制造麻煩的人，卻非要說是我們行為不檢點，才惹禍上的？！可我們到底又做了什麼了？！是我他喜歡我的嗎？！是我他圍著我轉的嗎？您也別說什麼蒼蠅不抱無的蛋，是蒼蠅就到飛，不管那只蛋有沒！憑什麼你們一個個不去指責蒼蠅，倒來指責我們？！”

憑著一激憤，珊娘噼哩啪啦地發泄了一通久積的怨氣。可等怨氣發完了，人也呆住了……才想起來，眼前之人不僅是周崇那個熊孩子的熊家長，還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太后老佛爺……

珊娘咬住，心里不有些遷怒袁長卿——就是他，鼓說什麼在太后面前可以做自己，不然也不會這樣放肆……

這里心慌意地替自己找著理由，卻是沒發現，太后那里已經沉默很長時間了。

半晌，直到覺到異樣，抬頭悄悄看向太后，才只見太后正在審視著，眼里卻是沒了當初的那種輕蔑，而帶上了一慎重。

“就膽氣來說，倒還配得上大郎。只你這沖易怒的子還需要好好磨練一番。”太后道，“從明兒起，你給我每天寫一篇心經，好好靜一靜你的心。大郎是個好孩子，可不能因為你的無知沖就毀了他的前程！”

太后訓斥完珊娘后，便一掀簾子，出去了。

等袁長卿進來時，珊娘仍呆呆地站在那里回不過神來。

“怎麼了？”袁長卿抓住嚇得冰冷的手，連聲問道。

珊娘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他“啊”了一聲，苦著臉道：“我好像頂撞太后了……”這會兒再重復剛才的激憤之詞，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了……

“不怕。”袁長卿一把將拉進懷里，低聲道：“太后都沒大聲說話，可見并沒有真的生你的氣。”

回手抱著他的腰，珊娘這才覺到自己在輕輕打著，便悶聲問道：“太后呢？”

“回宮去了。”

等花叔看到軍退走，掀簾子進來時，一抬頭，便看到那小夫妻倆正抱在一起溫存著，他忙不迭地一脖子，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