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鎮,田間、路旁、村邊到是錳礦,有的距公路僅僅幾米遠,有的兩礦間相距只有二三十米,多數礦爲直井式。//////
來到錳礦最集的王莊山山腳,這裡小型錳礦星羅棋佈,郭士達下了小車,就見不遠錳礦旁,有三名礦工正要下井。他們站在鐵皮圓桶裡,被捲揚機吊深達七十多米的井下,而井口支撐吊桶的只是幾木頭搭的支架。
遠遠有人見到了小車,有人小跑著四送信,或者,是煽風點火,人羣漸漸彙集過來,司機小王有些張,低聲說:“書記,先上車吧。”
郭士達沒說話,看了看錶。
幾百名村民很快彙集在山腳下,在前面的緒激,大聲吵嚷著向郭士達走來,郭士達看看旁邊,有一塊半米高的石頭,就站了上去,大聲說:“聽我說幾句!”
有的村民就停了看著他,有的還是七八舌的吵嚷著,質問新書記爲什麼要關掉礦井。
郭士達對質問置若罔聞,整理著自己的思路,開始講話,“咱們黃口鎮這幾年發展很快,爲什麼?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沒錯,就是因爲這漫山遍野的小錳礦!”
“那你爲啥要關掉我們的礦井!”有人大聲質問,馬上就有人附和,七八舌的喊。“是不是眼紅!要賣給外地人!”
“爲啥外地人開地礦就不關!”
“就是我們農民好欺咧!”
郭士達大聲道:“好。我問問你們,你們有沒有人聽說沒被關的礦井出過事?死過人?你們又有沒有人沒聽說過這滿山的小礦井沒死過人地?!”
“整頓礦井,是爲了保護你們的合法權益。不是爲了斷你們的活路,我就問一句,把你們鎮的經濟搞下去,我有好嗎?我有一丁點好嗎?說句大實話,寫在履歷表上,那是一個污點!一個很大的污點!”
嘈雜聲漸漸小了。
“所以,整頓的目的不是關閉小礦井,而是爲了使得咱們臨河的礦業能更規範。更有序地健康發展,而不是被數別有用心的人當聚寶盆,用人民羣衆的汗,甚至生命來換取他們的榮華富貴!”
下面再次一片譁然,好久好久都靜不下來。足足五六分鐘,才又慢慢地歸於平靜。
郭士達也停下來,眼睛直直看著大家,足足有幾分鐘也沒說話。
“鄉親們!下面的話還要我再接著說嗎?咱們老百姓的話,好不往泥裡踩,可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你們偏偏要在這兒趟渾水?如果說治理過小礦井,你們沒活路,來找我,我可以承諾,幫大家找工,幫大家度過難關,但現在,你們爲什麼來?你們要知道,撕毀政府的封條是什麼行爲?那是嚴重的違法,要坐牢的!你們可能覺得法不責衆。但我郭士達在這裡說一句,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從現在開始,誰再不聽勸阻。擾政府執法,我一定會追究他地法律責任!”
“我再給大家一天的時間,大家好好想一想。”
郭士達講完話半個小時以後,大半的村民陸陸續續走掉。
等礦區剩不下幾個人,郭士達準備上車的時候,警車呼嘯而至,郭士達又看了看錶,沒有說話。上車。說:“回臨江。”
小車慢慢開,和警車走了個對頭。郭士達能清楚看到車而過的警車裡,程玉局長錯愕的表。
市長辦公室,唐逸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認真閱讀手裡的一封信,讀到後面不住微微一笑,“士達這句話有力度嘛?恩,不能被被數別有用心的人當聚寶盆,用人民羣衆的汗,甚至生命來換取他們地榮華富貴,擲地有聲啊!”
黃琳微笑,無論什麼時候,市長永遠充滿自信,淡定自若。
剛剛,市委書長顧喜武與黃琳進行了通,將信訪辦的告狀信到了黃琳手上,尤其是唐逸正翻閱的這封信,孫玉河書記也看過,他的意見是要市委辦督查室下去看一看,況是不是真像信裡寫得這麼嚴重。
這封是臨河幾名人大代表地聯名信,信裡說,郭士達書記的講話很沒有原則,嚴重挑撥幹羣關係,使得黃口鎮幹部羣衆對立緒嚴重,黃口鎮書記,鎮長的家人不同程度到了擾,甚至有人在鎮書記劉平同志家的牆上大字報,污衊劉平同志是貪污吏。
“市長,喜武書長還說……”
唐逸擺擺手,“玉河書記說得很對,這件事要查一查。”
黃琳點頭:“那沒別的事我就出去了。”
黃琳走後,唐逸就拿起電話,撥通了督查室主任何振峰的電話,還在省委督查室的時候,唐逸就與何振峰有過接,剛剛來安東時何振峰更幫過唐逸幾個小忙。
“唐市長?你好你好。”聽到唐逸自報家門,何振峰明顯有些驚喜,見識過唐逸在省委督查室的權勢,更一路看著唐逸在安東翻雲覆雨,對唐逸,他是極爲欽服地。
唐逸只是簡略地關心了幾句關於職工醫療改革調研的落實況,然後就掛了電話,至於真正意圖,何振峰自然會明白。
下午辦完手頭地文件,唐逸就給蘭姐打了個電話,要回家裡做飯,蘭姐那邊聲音嘈雜,好像是在鬧場,蘭姐接通了電話,還在與人大聲吵著:“不賠你就別想走!”
唐逸皺眉。“幹嘛呢?”
“別跟我裝可憐,姑扮可憐地時候你還吃呢!”大姐聲音兇的,接著就呀的一聲驚呼。聲音湊近了話筒:“唐,唐書記,啊,我,我剛看到是您地號兒。”聲音之甜膩與方纔形極鮮明的對比。
唐逸有些無奈,但也得關心關心:“咋了,吵啥呢?”
“沒事沒事,就是一外地人。刮花了我的包兒,唐書記,是不是要我晚上去煮飯。”
唐逸恩了一聲,說:“沒事就好。”然後掛掉了電話。
就在督察組下到臨河調查郭士達書記行爲舉止是否失當之時,郭士達卻來到了紀委商國民書記的辦公室,將一疊厚厚的材料給商國民,是關於臨河市黃口鎮鎮書記劉平的材料。--
商國民翻著材料,眉頭越皺越深,擡頭看了眼郭士達,問:“既然有這許多問題。爲什麼不臨河市紀委查一查?”
郭士達嘆口氣:“劉平是臨河市市委常委,紀委查同級幹部,會遇到多大的阻力,國民書記,您應該有切會。”
商國民擺擺手:“但是原則上,我認爲還是由臨河紀委跟一跟的好,我們市紀委直接介,會令基層地同志產生想法的。”郭士達卻是毫不放鬆,“國民書記,我也知道您的難。但現在害人之一的劉小英就躲在安東,您知不知道,剛剛和我談過話,就有幾名不明份的人想帶走。國民書記,市紀委真的就不能聽聽的說法嗎?”
商國民靠在沙發上,沉思著,手指夾著的菸頭燒出一截長長的菸灰。
郭士達卻是極有信心,在看過這疊材料後,不管商國民以前是怎麼個想法,現在,他是一定不會庇護劉平的。
“下午三點半。帶害人來紀委。”商國民將菸掐滅在菸灰缸裡。看起來很自然,但郭士達知道。他是經過了一番激烈地思想鬥爭的。
郭士達走出紀委辦公樓,長長出了一口氣,事終於漸漸有了些眉目。
但郭士達不能完全放心,上了轎車,點顆煙,想了想,對副駕駛上的小鄭道:“小英嫂住哪?一起去看看。”
小鄭說:“漢城賓館407號房。”
郭士達點頭,問:“除了你,沒別人知道的住址吧。”
“放心吧書記,用我的名字登記的,今天早上,我還給打過電話,在房間。”
郭士達稍稍放心。
但等郭士達和小鄭趕到漢城賓館,看著407空的房間,郭士達臉一下就黑了下來。
小鄭急得滿頭大汗,打開櫥櫃,進衛生間,甚至趴下來看有沒有藏在牀底。
郭士達氣極:“藏貓貓嗎?”
小鄭也不敢吭聲,又急忙跑出房間,去問服務員,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沒見過這個人。
郭士達呆呆坐在沙發上,心墜了谷底,難道,劉平,或者說周克巖,李漢偉真的有通天的關係?
郭士達猛地省起一事,問:“小鄭,你是用你地名字登記的是吧?”
小鄭機靈,馬上知道郭士達話裡的含義,皺眉說:“是倒是,可是漢城酒店制度很嚴格,絕對不會隨便客人的私,所以不可能有人通過查詢我地名字知道小英嫂的住。”
郭士達冷笑:“如果是公安機關呢?”
小鄭滯住。
唐逸是知道郭士達希市紀委直接介臨河干部調查的,也知道上午郭士達找過商國民,陳達和打電話說中午會同郭士達一起來家裡蹭飯,唐逸也想聽聽郭士達的一些想法,就早走了半個小時,要軍子開車到實驗小學,接蘭姐回家煮飯。
放學時間,學校的巷子裡被圍得水泄不通,全是來接孩子下學的家長,自行車,三車,小車堵得巷子口嚴嚴實實的。
唐逸一眼就看到了寶兒,牽著蘭姐的手,從人羣裡出來。寶兒,好像又高了一點,穿著紅格子白蕾邊地小子。紅小皮鞋,越發顯得漂亮可。
唐逸輕輕嘆口氣,收回了目。
蘭姐卻是得意地,尤其看到周圍人眼看著坐上奧迪,那目裡的羨慕妒忌,令蘭姐全心地舒暢。
但上車見到唐逸,蘭姐就馬上變得謹小慎微起來,陪了個甜甜的笑臉。 唐逸理也不理,轉過了頭,蘭姐也不在意,只是將寶兒抱起向唐逸邊放了放,使得自己能坐得舒服點,用寶兒去黑麪神的一點空間,黑麪神是不會發火的。
小車慢慢發,寶兒低著頭,不說話。
唐逸側頭看了會兒寶兒,輕輕嘆口氣。點開車窗,從包裡拿出煙,掂出一顆,叼在裡,剛剛出火機,卻見寶兒不知道從哪出一個火機,湊到自己邊幫自己點火,唐逸一陣苦笑,怎麼邊的親人都學會幫自己點菸了?
寶兒的火機卻是沒了汽,寶兒用力打著。就是沒有火星,急得的小臉蛋通紅,大眼睛裡淚花閃。
唐逸忙將自己手裡ZIPPO遞給寶兒,寶兒就點燃。幫唐逸點上煙。
唐逸笑笑,卻瞪了蘭姐一眼,蘭姐似乎知道唐逸想啥,忙說:“不是我給火機玩,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這孩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
寶兒也不理蘭姐地數落,將ZIPPO遞給唐逸。唐逸笑道:“給你吧。留著以後幫叔叔點菸。”
寶兒哦了一聲,就拿過漂亮的紅書包。將火機塞進了書包裡。
看著寶兒的小可憐樣,唐逸心裡突然涌起一衝,剛想將寶兒摟進懷裡疼一番,手機突然響起了音樂聲。
唐逸嘆口氣,接通了電話,是郭士達,聲音有些沉重,“市長,出了點問題,一個重要的證人不見了,下午三點半要去紀委錄筆錄的,我安排住進漢城酒店,用書小鄭的名字登記的房間,現在,失蹤了,啊,劉小英,我懷疑是市局的人過小鄭的名字查出來的。”
唐逸微微蹙眉:“和陳達和聯繫著沒?”
郭士達道:“剛剛發現,我覺得,還是您跟達和說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