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人在懷。
長侯卻久久不敢眠,盯著窗前跳躍的燈火看了好一會兒。火映眼底,折出幾分森詭譎的芒。
離夜紅綾給他的死亡威脅還剩下一天,也就是明天晚上子時——雖然他并不相信憑夜紅綾自己一人就能闖他的府邸并取了他的命,但心里依然不安。
此前夜紅綾不是沒來過,不但來過一次,還生生折斷了他的手腕。自那以后府里的守衛又增加了一倍不止,尤其是他的主院外面,防守重重,他不信憑區區一個流之輩真有上天地的本事。
可夜紅綾留給他的心里影無法抹去,雖然彼此真正接的機會不多,但長侯心里清楚夜紅綾從不是一個虛張聲勢的人,說得出的話幾乎都可以做到,而且……
崇峻眉頭微皺,臉漸漸變了。
他忽然想起夜紅綾邊還有一個始終不曾面的影衛。
窗外一陣風拂進來,明明只是夜里正常的現象,卻仿佛帶來了不詳的氣息,在夜里無端地讓人覺得發冷。
“把窗子關起來。”他開口命令,語調里帶著一細不可查的繃。
侍轉去關窗。
長侯安靜地靠在床頭,心里忍不住想,或許他明天真的應該去太后那里待上一晚,丟面子總比丟命要好,夜紅綾這個人不能小看,他總得以防萬一。
這般想著,長侯長長吁了口氣,至今夜還是安全的,他想。
然而很快,又一陣風刮了進來,皮上泛起涼意,也不知是真冷還是心里發虛,崇峻生生打了個冷戰,隨即轉頭怒吼:“本侯不是命令你們把窗戶都關起來嗎?怎麼還有風?都是死人麼?!”
侍們惶恐地請罪,隨即急急忙忙去檢查所有的窗戶,但檢查之后發現窗戶都是閉的,不由越發張不安。
“侯爺別生氣嘛。”白的荑上他的心口,看似安,實則是在挑逗,“現在才剛秋不久,晚上有點風也不會太冷……”
長侯心里突如其來的不安已經完全消滅了他對人的趣,聞言只是不耐地道:“你懂個屁!”
人愕然,隨即噘撒:“侯爺真討厭……”
長侯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你出去吧。”
“侯爺?”
“出去!”
“……是。”人見他不悅,只得慢吞吞地從床上起,拿起自己的外穿上,下了床還不忘在他臉上親一下,“侯爺消消火,奴家明晚再過來伺候侯爺。”
雖然不知道他哪來的火氣,但親親吻吻這一招對男人總是百試百靈的安方式,尤其是對付花心風流的男人。
崇峻有些不耐,卻也沒阻止的作,待子離開之后,閉目靠在床頭,試圖平復心頭浮現的驚悸。
燭火搖曳,火變得凝重而晦。
長侯忽然睜開眼,轉頭盯著房門的方向,心頭咚咚咚跳得厲害,有種幻覺似的驚懼侵襲而來,讓他渾僵冷。
冷風忽起,熄滅了燈盞,屋里瞬間一片漆黑。
崇峻霍然起,驚懼怒吼:“怎麼回事?掌燈!快掌燈!”
侍們匆忙而凌的腳步聲在黑夜里聽得格外清晰,如錐子錐心臟,帶起一陣陣劇烈如困般的惶然恐懼,長侯臉變白,忍不住要開口喊人進來,然后剛一張,忽然空氣中似有細微的破風聲響起,黑暗中有道不真切的影一閃,他的脖子瞬間被一大力纏繞,得他不開氣。
寒氣直襲脊背。
“唔……”痛呼和高喊全部被在嚨里,崇峻瞳孔微睜,兩手死死地抓著纏在自己脖子上的鞭子,費力地想要反抗,可一的武功在這個時候卻使不出一點力氣。
脖子被束縛住的疼痛和窒息帶來一陣死亡的氣息。
屋里燈火亮起,雖只有一盞,線昏暗,卻足以讓他看清眼前這個人的容。
清冷寒峭,絕卻冷漠無,漆黑的瞳眸里是一片寒冰澤。
崇峻臉慘白,掙扎著從里溢出三個字,嗓音如尖刀刮過似的嘶啞:“夜……紅……綾……”
目四掃,待在屋子里當值的侍已經無聲無息地昏迷在地上,人事不知。
夜紅綾手執黑長鞭,鞭子牢牢纏在崇峻的脖子上,把他退到床前,瞳眸冰冷,嗓音亦如寒鐵:“長侯崇峻,本宮說過的話從不食言。”
崇峻臉鐵青,青中泛紫,眼底有清晰的恐懼浮現,嚨里努力出抖的話來:“三……三天……還沒……到……”
“的確還沒到。”夜紅綾冷漠,“可本宮不想進宮殺人,所以不介意提前送你見閻王。”
這句話說出口,顯然是早已看穿了他厲荏下對死亡的恐懼,明天晚上不可能還留在長侯府,進宮殺人難度太大,夜紅綾還沒蠢到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提著脖子把他摁倒在床上,后端著燭火的男人容貌在暗,讓人看不真切,然而那種撲面而來的悉氣息卻如籠罩在頭頂的死神,讓崇峻渾的都凝結了起來。
他慌張手抓,似是毫無章法的掙扎,可夜紅綾卻輕而易舉地看穿了他的目的,手里的鞭子一拽,直接把他整個人拽離床頭暗格,如浸了霜雪的瞳眸冰冷地盯著他:“本宮沒時間跟你廢話,今日殺你,只有一個原因。”
崇峻死死地手扯著鞭子,瞳孔睜大。
“不管你是夜廷淵指使也好,還是跟夜幕臣合作也好,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把通敵罪名栽贓在羅尋他們的上,這一點,已經注定了你的死亡。”
崇峻費力地張,瞳孔驟,慘白著臉想要說話。
“想辯解?”夜紅綾眸比寒冰還冷,“不用辯解。放心,夜廷淵和夜慕琛的賬還欠著,本宮很快就會一個個收拾他們。”
話音落下,纖手倏地使力。鞭子勒住崇峻的脖子,直至對方瞳孔渙散,徹底斷了呼吸。
后執著燭火的男人走上前,扳開崇峻的手,把一塊玉佩塞進他的手里握,玉佩上墜著的繩索從指間垂落,仿佛將死之人最后握在手里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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