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襄城那邊的江岸已是一團，泊在碼頭的船更有三、四艘著火焚燒，送出大量的火屑濃煙往本是晴朗的夜空竄去。碼頭的十多個用竹木搭的貨棚，均無一悻免地燒得僻啪作響。

哭呼喝的聲音震天響起，火映照下，數千候在城門外的難民和商旅狼奔鼠突，任誰瞧過去都分不清楚誰是強徒，誰是害者。

趕到甲板上的徐子陵和寇仲都看呆了眼，暗忖縱是十個寧道奇恐怕也控制不了目下這混的場面。

陳來滿變道：定是馬賊來搶掠財貨，立即起錨開船。

衆手下應命而去。

寇仲向徐子陵道：叔叔！我們還要城探親呢！

徐子陵早忘了自己的份，驟然聽到他喚自己作叔叔，差點笑了出來，強忍著點頭道：一心說得對，陳先生請代告知夫人，我們要走了！

另一邊的沙福急道：我們尚未給兩位酬金啊！

寇仲手拍拍他肩頭，嘻嘻笑道：幸好得沙管家提醒，不瞞你說！我們一向只知行俠仗義，時常忘了討取酬金訟費，哈！管家真是明白人！

陳來滿醒悟過來，道：兩位請稍待片刻。隨即掠進艙裡。

徐子陵瞧著對岸的人影火，心中泛起有心無力的無奈覺。

不論自己的武功練得如何高明，但在跟前這種況下，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有當天下歸於一統，政令纔可以確切執行，使一切重上正軌。

自己應否助寇仲達到這一個目標呢？

寇仲絕對會是個民如子的好皇帝，不會變另一個楊廣。

這時在陳來滿的陪同下，夫人來到甲板上，盈盈步至兩人前，福道：兩位先生既有要事，碧素知難以挽留，異日若有機會到去，務請到城南石湖街沙府，碧素必竭誠款待。

徐子陵與清澈的眼睛相，心中掠過一種難以形容的覺，那非是什麼男之，因爲夫人的眼神純淨無瑕，但卻出深切的孺慕與激，甚至乎得到自己的保護和長輩的寵。

下心中奇異的波盪後，徐子陵淡淡道：夫人真客氣，假設我們到去，必會到貴府拜候夫人。

夫人與他眼神接，亦是芳心一，從未見過一個老人家有雙像徐子陵那樣的眼神，那非是對方的眼神明亮銳利，也非是深邃莫測，而是其中包含著深刻引人的智能和深，令生出對長輩倚賴孺慕的微妙緒。

立時駭得低垂螓首，把手中重甸甸的錢袋奉上道：些微薄酬，實不足表示碧素對先生的激，請先生收下吧！

寇仲立時兩眼放，撞了徐子陵一把。

徐子陵心中暗罵，手接過，指尖到夫人的纖手時，以他的涵養，亦不由心中一。

夫人被他的指尖到，立一火熱傳遍軀，這是從沒有想象過的覺，全一，差點了起來。

寇仲猛扯徐子陵，兩人一聲多謝，便騰而起，先落在河心的一艘船上，再往對岸掠去，沒進火人影裡去。

夫人芳心涌起從未有過的失落覺，像他們般的奇人異士，還是首次遇上。

這一老一兩個人，容貌都不討好，但在夫人眼中，卻是救回兒的大恩人，且和他們相時間愈多，愈到他們善良率真的格、英雄俠義又深藏不的風儀。

何時纔可再見到他們呢？

※※※

寇仲和徐子陵踏足岸旁實地，只見四周全是逃難的人下的貨雜，地上伏，令人不忍目睹。

能逃走的人均已散去，泊在碼頭旁的幾條船仍陷在烈焰濃煙中。

襄城那方火把通明，顯示錢獨關正切監視城外的靜。

東南方一片樹林後仍有喊殺聲傳來，兩人換了個眼，放開腳程，全速奔去。

直到此刻，他們仍不清楚剛纔是發生了什麼事。

片晌後，他們趕了近三里路，把襄城的燈火拋在後方，喊殺聲更接近了。

兩人提氣增速，不一會穿林而出，來到林外的曠野，劍氣刀立時映眼簾，似是十多簇人正手拚鬥。

再定睛一看，登時看呆了眼睛，原來這十多簇加起來達三百多的武林人，只在圍攻一個人，此君正是跋鋒寒。

寇仲拉著徐子陵退回林，往外瞧過去，籲出一口涼氣道：風溼寒今趟死定了，爲何卻不見他的紅知己瑜姨呢？

徐子陵也給弄胡塗了，更不明白眼前事件與剛纔城外那場殺人搶掠放火有什麼關係。

在高舉的火炬下，林外曠野中十多簇顯是份屬不同幫會門派的人，井然有序的分佈在四方，把跋鋒寒圍在中心，正以車戰不斷派人出手加圍攻的戰圈去。

跋鋒寒上有兩三片漬，神雖略見疲倦，但仍是行如風，在七、八人圍攻下進退自如，手上寶劍反映著火炬的芒，閃跳不已，劍鋒到，總有人要吃虧。

地上已伏了十多條，當然是他的傑作。不過敵人後援無窮，若他不能突圍逃走，始終會力竭亡。

當！當！當！

跋鋒寒劍忽盛，揮劍進擊，聲勢暴漲，漩飛一匝，兩名與他對手的灰大漢，凌空拋飛，又爲地上添加了兩死狀可怖的骸。

有把滴滴的手聲音道：宜春派二當家請派人出手！

其中一組人立即撲出四個人，兩矛兩斧，展開一套綿&m;#65533;的聯手招數，把正要逃走的跋鋒寒是困在原。

徐子陵和寇仲循聲去，只見發號施令的是位秀髮垂肩的白子，形勻稱，風姿綽約，在熊熊火下，雙眉細長鬢，如玉，容如畫，煞是好看。

旁盡是將，八名年青子英氣凜凜，都是黃勁裝，背掛長劍，把護在中間。

而顯是策劃今次圍攻跋鋒寒的總指揮，只看調人馬，恰到好的攔截著跋鋒寒，便知是個厲害人。

子又發話道：清江派、蒼梧派退下，江南會、明幫補上。

圍攻跋鋒寒的立時大部份退下來，只剩下那四名宜春派的高手纏死跋鋒寒，而另兩組人立即加戰圈，殺得跋鋒寒連一口氣的時間也欠奉。

跋鋒寒顯因剛纔力斃二敵，耗用了真元，竟無法趁機出戰圈，又陷苦戰之中。

啊呀！

跋鋒寒寶劍掣一下，&m;#65533;茫倏，宜春派一名使矛高手應劍送命。

不過好景只像曇花一現，衆新力軍刀劍齊施，人人不顧命，把戰圈收窄，跋鋒寒能活的空間更小了，險象橫生。

子道：東派陳當家請親自出手！

話聲才落，一名持杖大漢騰躍而起，飛臨跋鋒寒上方，照頭一杖打下去，時間拿得恰到好。

寇仲和徐子陵都爲白高明的眼咋舌時，跋鋒寒冷哼一聲，幻出重重劍浪，把圍攻的人迫開，接著往上反擊。

嗆！

東派的陳當家連人帶杖，給他震得拋飛開去，還噴出一口鮮。

不過跋鋒寒亦是好景不長，圍攻他的人趁機合攏過來，一陣刀兵擊的聲音後，兩人中劍跌斃，跋鋒寒亦一個踉蹌，給人在肩背打了一記。

三刀一劍，分由四個角度朝失了勢子的跋鋒寒劈去，都是功力十足，勁道凌厲。

眼看跋鋒寒要命喪當場，這小子忽然雄軀一，畫出一圈虹芒，護著全，敵人的兵只能劈中劍，隨即蹌踉後退。

另六人立即補上，不給他任何休息的機會。

白指示其它人退下，接著點了四個人的名字，不是派主就是龍頭當家的份，殺得跋鋒寒連叱怒喝的氣力都失去了。

寇仲湊到徐子陵耳旁道：總算是一場朋友，上趟在襄這小子又對我們相當不錯，要不要救他呢？

徐子陵奇道：仲你不是一向對他沒什麼好嗎？

寇仲有點尷尬道：就當是爲瑜姨乾點好事吧！

徐子陵微微一笑，點頭道：你是怕沒有了跋鋒寒的武林會失不吧！哈！出手吧！人多欺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外面的跋鋒寒此時一改先前拚搶攻的打法，劍法變得微奧妙，防守，覷隙而進，不片刻再有兩人濺倒地，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沒有餘力突圍，纔會轉採守勢，希冀能延長被擊倒的時間。

寇仲低聲音道：我們最好先下面，否則人人都知我們懂得易容改裝，以後就大大不妙了。

兩人立即下面，收好後對視一笑，疾奔而出。

寇仲一聲大喝，拔出井中月，搶先撲上。

那些圍攻跋鋒寒的人像早知會有人來救援般，在白一聲令下，最接近澍林的兩組人各分出四人，迎了上來。

寇仲健腕一翻，井中月化作漫天刀黃芒，怒般往敵人捲去，氣勢如虹。

徐子陵則大一聲小弟來了！縱斜沖天上，向戰圈投去。

跋鋒寒聞聲神大振，劍驟盛，把四周的敵人迫得慌忙跌退，進手一劈，又一人應劍拋跌，死於非命。

迎往寇仲那八個人面對寇仲的井中月，無不泛起自己全被對方刀勢籠罩，沒法進攻的可怖覺。

最使他們吃驚的是對手的刀氣帶著一螺旋急轉的勁道，極之難測難，嚇得紛紛退避。

寇仲飛起一腳，踢翻了一個敵人後，已深敵陣。

敵人再不能保持先前的從容姿態，作一團，毫無法度的朝寇仲殺過來。

徐子陵這時已抵達圍攻跋鋒寒的戰圈外圍，雙拳擊出，蓬蓬兩聲後，兩名敵人被他的螺旋氣勁轟得打著轉橫跌開去。

徐子陵足踏實地，踢開了地掃來的一鐵，左掌飄忽無力的拍在一面盾牌上，但持盾者卻立即噴倒退。

跋鋒寒何等樣人，力驟松下，倒撞往後，寶劍若風雷迸發，先磕飛了一把大斧，接著切另一人刀裡，以劍背把一名黑中年漢掃跌於尋丈開外，長笑道：兩位果然是跋鋒寒的朋友。

圍攻他的戰圈登時冰消瓦解。

徐子陵格擋著四方八面攻來的刀矛劍戟，大道：不宜久留，我們找個地方喝茶去。

跋鋒寒一聲應命，殺得四周的敵手人仰馬翻，剎那間已和徐子陵會合一起，往寇仲方面衝殺過去。

整個戰場作一團，由先前的井井有條，變得各自爲戰，連白的叱發令也沒人有閒去聽。

徐於陵和跋鋒寒井肩作戰，真是擋者披靡，何況他們是全心逃走，誰能阻止。剎那間已和寇仲會合，聲勢陡增，倏忽間已突破包圍，從容逃去。

※※※

襄城西十五里一座山谷裡，跋鋒寒、徐子陵、寇仲在一道從山壁隙飛瀉而下所形的小潭旁喝水休息。

跋鋒寒累得半死，緩緩解下上，出壯墳起的和三傷口，忽地搖頭嘆道：

兀那婆娘真厲害，使我一時疏神下，幾乎栽在手上。

寇仲正跪在小潭旁，掬水洗臉，冷水流進頸項裡，痛快之極，聞言道：跋兄說的是否那白婆娘，生得的，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這麼多不同幫派的人聽指揮。

跋鋒寒這時得只剩短，雄偉如山的軀移進潭，往飛瀑涉水走去，漫不經意的答道：這婆娘鄭淑明，乃前大江聯盟主江霸孀，你們聽過大江聯嗎？那是結合了大江附近十多個大小門派的一個聯盟，自江霸給我宰了後，鄭淑明便暫時代替了江霸的位置，其實一向以來大江聯的事務都是由這婆娘打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