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目四顧,方丈院左端有一片竹林。徐子陵想了想,便放步走去。
來到近,另一條石道在竹林間蜿蜒展,曲徑通幽,在雨綿綿中,特別引人勝。
徐子陵沿道而行,拐了個彎後,整個空間倏地擴闊至無限,原來路盡是山崖邊沿,不但可俯瞰遠近山野田疇,還可遠眺座落東方地平盡的城。
漫天細雨下,在這如詩如畫的景裡,一儒服男裝的師妃暄正盈盈俏立崖沿,悠然神往的俯瞰著崖下展無盡的大地。
徐子陵恭敬地朝玉背施禮,誠懇地道:小姐肯破例賜見,徐子陵激不盡。
師妃暄輕輕嘆一口氣,出纖的玉指,遙指遠方的城,以充滿悲國傷時的語調道:自魏晉南北朝以還,屢兵家爭戰之地,多次被毀傾頹,累得百姓流亡,中原蕭條,千里無煙,飢寒流隕,相填壑。除此之外,徐兄可知我們尚損失了什麼呢?
徐子陵雖自負聰明才智,此刻只能茫然搖頭。
師妃暄像腦後長有眼睛,可看到他搖頭的作,淡然道:之稱,始見於戰國文獻〈戰國策〉,有'蘇秦過'之語。自此屢被選爲郡城,爲我國文化經濟的中心,北魏時只是佛寺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
徐子陵咋舌道:竟有這麼多?
師妃暄續道:向爲我國文化薈萃之,只藏書便達七千車之多。且人傑地靈,歷代名家輩出,蔡倫於此試製'蔡侯紙';張衡創制'渾天儀'、'候風儀'和'地儀';馬鈞發明'指南車';王充作〈論衡〉;班固兄妹著〈漢書〉;陳壽撰〈三國志〉;〈伽藍記〉和〈水經注〉均書於此,城對我國的貢獻,有何可能比擬。
徐子陵聽得肅然起敬。若非他有翻閱魯妙子傳給他的筆記卷,這時定要聽得一腦子茫然。現下雖仍未能完全諳識,但至亦知道師妃暄確是學究天人,博古通今。
換了他和寇仲,無論對著城看多遍,也不曾有師妃暄的和聯想。
正爲過去百多年的歷史而傷懷。
師妃暄悠然神往的道:徐兄到過北市的新潭嗎?
徐子陵暗忖自己來來去去都是河、天街和天津橋,或間中因事到過南城的裡坊,卻從未到過北市去。苦笑道:尚未去過!
師妃暄道:那麼徐兄定要去見識一下這被稱爲天下舟船所集的地方,全盛時期大小船隻可達萬艘之數。
接著低道:古今興廢事,還看城。
聽著若如天籟仙音的聲線細訴的興替盛衰,徐子陵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的圖畫,似乎千多年的歷史,倏忽間閃過腦海,那覺既悲愴又人。
雨點溫地飄灑在他們上。
像師妃暄這種悲天憫人,有著菩薩大慈大悲心腸的超卓人,他尚是首次遇上。
忽然間,他徹底明白了師妃暄要找尋真命天子,以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的偉大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