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妃暄欣然爲他添茶，道：妃暄尚有一事相求，卻有點難以出口。

徐子陵奇道：不是又想我去勸寇仲金盤洗手，從此收山吧！

師妃暄啞然笑道：這該算是我們間最大的障礙，不過我想說的卻非是與此有何直接關連，而是想提出另一忠告，你若當是警告也無不可。

徐子陵心又來啦，淡然道：現在就算小弟告訴小姐不願聽，小姐也會直言不諱，對嗎？

師妃暄嘆道：不要那麼嚴陣以待可以嗎？妃暄只希你兩人打消關中取寶的事。李世民不知從何收到風聲，知道你們快將關，那是他的地頭，天策府更是高手如雲，若給發現行蹤，休想活著離開。而妃暄亦很難手干涉。

徐子陵灑然笑道：多謝小姐關心，不過生生死死，我和寇仲從不放在心上。

師妃暄平靜地道：既是如此，妃暄言止於此。

本是融洽的氣氛登時雲散煙消。

師妃暄聲道：青漩小姐現居於獨尊堡，讓妃喧陪你去一趟如何？

給語相求，徐子陵怎都不起心腸來，只好答應。

暗忖見過石青漩後，立即離川，再不作任何勾留。

正月立春雨水節，二月驚螫春分先；三月清明殼雨到，四月立夏又小滿。

冬月大雪冬至節，臘月小寒又大寒；至臘月唱完畢，上年去了新年來。

悠揚的歌聲，從駛經的一艘漁舟傳過來，聽得寇仲眉飛舞，對旁邊的卜天志道：難怪說人要時常忙裡閒，過往數天我即使聽到有人唱歌，亦有留心曲詞，現在卻聽得一字不。可見人的心會把所見所聞隨心境而作出選擇和過濾。

本是戰鬥的船舟，由於搬走所有戰爭的，搖一變而行走於大江的商船。

卜天志低聲道：帥是否對宋家小姐仍未能忘？

寇仲想不到他問得如此直接，老臉一紅，乾咳道：這該多多是此行的機之一，卻非全部原因。哈！你看那羣海鳥飛得多整齊好看，咦！是否快到大海哩？

卜天志深吸一口氣，道：我已嗅到大海的氣味。如若順風，後天我們該可上岸，再急趕一天，可抵宋家。

寇仲道：上岸後我會自行找去，志叔不必等我，有志叔在樑都座鎮，我纔可以安心一些。

卜天志知拗他不過，只好答應。

寇仲道：嶺南除宋家外，尚有甚麼地方勢力。

卜天志答道：當地除宋家外，尚有三個有影響力的人，就是番禺郡的王仲宣、瓏水郡的陳智佛和始安郡的歐倩，他們不是一幫之主，就是世家大族的首領。

寇仲一呆道：歐倩是個孃兒嗎。

卜天志笑道：還是個年輕標緻的孃兒，承父業，在嶺南武林豔名頗著，手底下亦有真功夫，據聞很不好惹。

寇仲嘆道：我國確是幅員廣闊，若我不是遠赴南疆，恐怕這輩子都不知有這麼一個不好惹的人。要管治全國真不容易。

卜天志道：假若宋缺肯站到帥的一方，那隻要他肯點頭，保證所有南鑾的領袖都會歸順帥。

寇仲喜道：這正是我要拜訪宋缺的原因。

卜天志苦笑道：問題是宋缺乃武多於一切的人，不巧是帥你又以刀法名揚天下，你這麼送上門去，況極不樂觀。

寇仲大吃一驚道：我又不是上門挑戰，他老人家不會用這款式來招待我吧！何況我一向和宋家關係良好。

卜天志嘆道：宋缺在江湖上有名不近人，難以相，更不會買任何人的賬。已出海啦！帥究竟想往左去還是往右行。

往左就是折返東海。

往右則是朝嶺南去。

卜天志終忍不住說出心裡的話，希寇仲肯改變主意。

大江不斷開闊，一羣水鳥*形整齊地在船首飛過，風浪明顯轉大。

寇仲凝視前方大海和江水的匯，忽然手搭上卜天志的肩頭，苦笑道：知我者莫若志叔，假設我不去一趟嶺南，將來縱使戰死沙場，必不能瞑目。

卜天志還可以說甚麼呢？只好發出命令，指示船隻滿帆南行，駛進茫無邊際的大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