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勉強下怒火,冷冷的道:我在聽著。
寇仲從容道:宋金剛之所以有柏壁慘敗,非因力不能敵,而是策略錯誤。如若正面鋒決戰,李世民必敗無疑,可是李世民卻採取'先不爲勝,以待敵之可勝'的高明策略,瞧準宋金剛孤軍深,故雖兵將猛,所統率的仍是以臨時搶掠回來的糧草供養的龐大軍隊,不能速戰速決就只有吃不完兜著走的份兒。於是當世第一擅守的統帥李世民實行堅壁清野的針對戰略,再施小隊突擊困擾的游擊戰,待宋金剛計窮糧絕,被迫撤退時鍥尾痛擊。大汗也明白我的意思嗎?
頡利、趙德言、墩谷、康鞘利一衆人等無不臉泛怒,雙目殺機大盛。
徐子陵曉得寇仲是行險一博,借柏壁一戰暗喻現在的形勢,爭取談判的本錢。最絕之是表示看穿聯軍的形勢,頡利的大軍確非區區龍泉軍所能柢擋,但若有寇仲這亦如李世民般於守城的人領導,頡利想速戰速決恐不易辦到。
在這種況下,突利的支持將決定的因素,他肯否攻打由曾與他出生人死的兄弟守衛的城池呢?更大的可能是袖手旁觀,而突利的態度更會影響菩薩、鐵弗由和阿保甲。頡利在這況下攻城的風險會大幅增加,一旦僵持不下,金狼軍將變深敵境的孤軍,倘陷於進退維谷的境況,則其地位大有可能給突利取而代之,因爲頡利和突利的講和只是利益的結合,雙方間的信任是有條件和限度的。
粟末兵以驍勇善戰名著東北,否則亦不用頡利親自揮軍東來,如今更變哀兵,誰都不敢低估他們的實力。
寇仲這一番說話,立即扳回許上風,又沒有直接令頡利丟面子。
趙德言狡目一轉,故作驚訝的道:想不到帥遠在草原,對中士發生的事仍有如目睹,不知帥是否曉得李神通抵黎助李世績一事?
寇仲灑然笑道:好像聽過有他孃的這麼一回事,不過竇建德、王世充依然健在。宇文化及被破,三方間再無線衝,黎變孤懸關外的唐室重鎮,竇、王兩人均得之而甘心,該擔心的應是兩位老李,而非是我寇仲吧?
趙德言啞然失笑道:帥看得通,正因黎孤懸關外,故死守爲下策,李世民挾大破宋金剛的餘威,必須於此時大展拳腳,以保黎,三方爭戰,形勢危急。令人奇怪的是帥似乎仍有用不盡的時間般,置剛氣候的帥軍和中原霸業於不顧,盡糾纏於塞外毫不相干的蒜皮小事上,實在令人費解。
這番話命中寇仲的要害,差點啞口無言。
徐子陵終忍不住,沉聲道:帥爲的不是拜紫亭,而是龍泉無辜的平民百姓和秀芳大家,大汗對此話或者聽不耳,可是拜紫亭已自殺亡,假設粟末族拆毀城牆,作出合理的賠償,大汗能否開恩,使龍泉不用出現流河的場面。大汗的寬大,只會爲大汗贏回更高的聲譽,不損大汗威名分毫。
頡利一愕道:秀芳大家?
至此談判終進關鍵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