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家酒樓四樓景觀最佳的廂房,寇仲嘆道:王世充又想害我!
楊公卿一呆道:不會吧!上趟王世充出爾反爾,要殺帥,曾大失人心,惹起軍方上下極大反,現在際此風雲幻變的時刻,帥更非善男信,王世充豈敢造次?
寇仲舉杯相敬,雙方盡興一杯後,笑道:這經驗之談,王世充因有信心贏此一仗,我又自獻的送上門來,他怎肯錯過良機不來個順手一刀,將小弟了結。
接著將王世充的份揭出,道:魔門中人行事心狠手辣,趕盡殺絕,不講天理人。我屢次破壞他們的計劃,肯定爲他們的公敵,如能一舉把我和李世民除去,他們事的機會將大大增加。王世充派王玄恕來迎接我,正是爲安我的心。
楊公卿皺眉道:魔門的人一向自私自利,像一盤散沙。以王世充的格,只會做對自己有益的事,對付你實在不智。唉!若非是你說的,我真不敢相信王世充是魔門出的人,不過只有王世充是魔門出的人,方可解釋他和榮祥的曖昧關係。
寇仲低聲音道:照我看原本鬥個你死我活、一盤散沙的魔門各系現下正趨向團結一致的發展,因爲生死存亡,就在此刻,王世充爲他們奪天下最大的一個希。剛纔見王世充時他曾口風,說李閥部不穩,可知魔門有人在關中玩弄手段。假若朱粲與魔門有關,朱粲歸降王世充,正顯示魔門聯一氣,好能在這爭天下的鬥爭中穎而出。
楊公卿點頭道:若擊敗李世民,天下至有一半落進王世充的口袋去,如能一舉除掉你和李世民,天下將更是王世充囊中之。帥對此有甚麼打算?
寇仲雙目芒大盛,微笑道:當然是將計就計,先助王世充勝此一役,再想其他。
楊公卿愕然道:可是王世充不是要殺你嗎?
寇仲淡淡道:今時不同往日,王世充再不敢公然對付我,怕的是影響軍心,只能由魔門其他人來殺我,他可置事外。那我就當作是有人送上門來給我練刀吧!
楊公卿道:在這種況下,帥留在這裡能起甚麼作用?不如我盡起手下兒郎,與帥回彭樑隔山觀虎鬥。
寇仲苦笑道:我對你這一提議想得要命,可惜現在我的彭樑軍比起李閥大軍,仍不堪一擊。且牽涉到蜀的向,關係重大,不容有失,否則誰願爲王世充這種人出力?
楊公卿道:問題是王世充不會用你,你留在這裡只會被投閒置散,還要應付王世充的加害。
寇仲冷哼道:到他走投無路時,自然要來求我,我太清楚他無恥的格。
楊公卿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帥認爲王世充有多勝算。
寇仲顯是曾重覆想過同一問題,想也不想的迅快答道:頂多只有一機會,還要靠李閥本的爭方能賺回來的。王世充本不是李世民的對手。唉!若現在是我寇仲的,李世民肯定要吃大虧。
楊公卿沉聲道:果真如此帥會怎麼辦?
寇仲微笑道:若我是王世充,就會全力迎擊,與李世民打幾場仗,振軍心,務令有異心的外姓諸將不敢輕舉妄。
楊公卿嘆道:可惜王世充並非帥,在戰場對上用兵如神的李世民,只會敗亡得更快更急。假設王世充被孤立於,才求帥幫忙,帥有甚麼迴天之計。
寇仲知他爲人穩重,如自已只是逞匹夫之勇,肯定會令他唾棄自己。正容道:我原本的構想非常完,就是當李世民攻打時,竇建德則渡河南來,只要枕軍虎牢附近,令李軍不敢冒犯虎牢,保持東線的暢通,使糧食無缺,圍城之戰勢將變奪糧之戰,那李世民將難以安寢。只恨王世充急於稱帝,竇建德再難與他合作。只好將就點,由我的帥軍補上,只要守著虎牢這一線生機,李世民將不能孤立,更有可能輸掉這場決定的大戰。
沈落雁翩然去後,侯希白飲飽食醉的回來,見到徐子陵在家,大奇道:你不是要去聽課嗎?爲何這麼早回來?
坐在他旁又道:你那朋友顯鶴仍沒有消息,但有關征東大軍的謠言卻是滿天飛。
徐子陵道:有甚麼謠言?
侯希白好整以暇的道:無稽之談不用花時間,但有三則消息可堪玩味,且可信非常高。
徐子陵給惹起好奇心,笑道:你要對我賣關子嗎?快說出來,否則大刑侍候。
侯希白啞然失笑道:有子陵作伴,苦悶的日子可變得有趣。第一個消息是李淵正考慮應否委派元吉作李世民的副帥。
徐子陵皺眉道:不會吧!李元吉剛吃過敗仗,全賴李世民收拾殘局,反敗爲勝。
如此重要的戰役,怎會有李元吉的份兒。
侯希白分析道:你仔細想想,這並非沒有可能的。李淵派李元吉去,並非爲打勝仗,而是監視李世民,因怕他攻佔後據其地以脅長安。李淵或者不會這麼想,但只要李建的太子黨和妃嬪黨有這疑慮,等若李淵也有這顧忌。
徐子陵記起李世民曾說過李淵怕他佔領稱帝,心中暗歎,道:第二個消息呢?
侯希白道:第二個消息更是驚人,就是食人狂魔朱粲竟歸順王世充,想不到王世充會這麼愚蠢。
徐子陵愕然道:竟有此事?
侯希白道:空來風,非是無因。朱粲慨能與蕭銑和曹應龍合作,與我聖門應是關係切。恰好王世充和聖門中老君廟的闢塵關係曖昧,故兩人若投意合,在大敵當前下聯一線,乃水到渠的事。問題是此事怎會被揚出來。
徐子陵明白他的意思,若沒有鬼,這種惟恐人知的事絕不會由王世充或朱粲主公開,此事實關係重大,增添寇仲助王世充守的變數,使形勢更趨複雜。道:應是牽涉到貴門派系間的鬥爭,王世充始終是大明尊教的人,不屬於兩派六道,現在中土的聖門裡某繫有人支持王世充,說不定會被聖門其他派系的人反對,從中破壞。
侯希白道:這方面不用費神去想。最後的消息是關於池生春的,你不是說過要對他來個聲東擊西,混水魚嗎?原來他在長安開賭場並非順風順水,六福賭館本是屬於一個溫玉勝的人,此人外號'過山鳥',心狠手辣,否則不會得此外號。
過山鳥是一種劇毒的蛇,兇猛,並不像大多數蛇般見人即避,且會主攻擊人。
徐子陵點頭道:李閥主長安,理所當然的會將陵幫香家的舊有勢力徹底剷除,池生春就是於此時命改名換姓潛長安,借還魂重賭業,更搭上李元吉,發展至今天的局面,併吞明堂窩是他擴展賭業的下一步。
侯希白道:六福賭館是池生春從溫玉勝手中贏回來的,照江湖規矩,願賭服輸,溫玉勝該無話可說。可是池生春卻犯下大忌,竟連溫玉勝的妾也搶過來,聽說溫玉勝爲此上門尋池生春的晦氣,從此失去影棕,應是給池生春殺掉,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徐子陵愕然道:溫玉勝竟死了!我們還如何利用此事?
侯希白欣然道:這正是最采的地方,溫玉勝有位比他更有名氣的拜把兄弟,姓曹名三,外號'短命',披長髮,擅用飛刀,是臭名遠播的劇盜,在蜀曾橫行一時,後來給小弟幹掉,因他也是一個殘暴的採花惡賊。哈!你說是否采?
徐子陵皺眉道:你是否要我扮短命曹三爲溫玉勝向池生春報復?但你有沒想過若真的是曹三來和池生春算賬,以池生春的勢力,木不會把他放在眼。何況曹三是採花賊,不犯一兩起案,怎顯得出他的作風?
侯希白失笑道:除小弟外,沒有人曉得曹三是賊,我看中此人一方面是因他武功高強,夠資格爲池生春的禍患;另一方面則因我追殺曹三的事在蜀無人不知,只是我沒有把結果告訴任何人。所以當池生春奈何不了曹三時,定會來借小弟的人摺扇去對付他,那小弟就可與池生春拉上關係,這是另類的聲東擊西。真正的聲東擊西,是你的司徒福榮擺出對著明堂窩而來的款兒,對池生春則拒還迎,池生春不上釣才奇。
徐子陵容道:希白兄爲我的事費了很大的心思。
侯希白道:我最恨的是採花賊,何況香家販賣婦?你徐子陵的事也是我侯希白的事,否則甚麼是兄弟。今晚你打散長髮,來個大鬧香家,殺幾個人來玩兒。
徐子陵苦笑道:我不能這樣胡殺人的。
侯希白道:那就改爲打傷幾個人,總之要令池生春風聲鶴唳,寢食不安,方能達到目的。
頓了頓又道:此計尚有一妙,就是可公然去池生春的底子,看他在別無他法下會央甚麼人爲他出頭。例如幫他的是婠婠,代表支持他的是癸派。曹三的作用,是要令池生春到命威脅,遂能令他出馬腳。
徐子陵皺眉道:曹三有這麼厲害嗎?
侯希白笑道:我當年殺他不知多麼艱苦,此人高來高去的輕本領名著一時,否則不能爲著名的獨行大盜。你不用採花,只要幹幾起竊案,那就誰都曉得曹三大駕已臨長安。
徐子陵微笑道:好吧!依你之言,暫時作賊。事實上我早想來個夜探池府,只是怕打草驚蛇,現在有曹三這份,可方便行事。
侯希白大喜道:我總算可幫上點忙,你現在休息片刻,待我爲你張羅扮曹三的工,至有幾把飛刀纔像樣子。哈!事愈來愈有趣哩!
楊公卿沉片晌,道:我現在該怎麼辦?
寇仲問道:告訴我,現在除楊公你和張鎮周外,王世充最怕那些人叛他投唐?
楊公卿輕描淡寫的答道:明天我們將會一清二楚。
寇中明白過來,明天的軍事會議中,王世充會對迎戰李世民大軍作出全局的調配,只要看他如何鉗制異姓諸將,可推知他的心意。
寇仲問道:襄是否仍由錢獨關主持。
襄乃王世充的大鄭以南最重要的軍事重鎮,若襄落李世民手,朱粲的軍隊將寸步難移,是大鄭和大唐必爭之地。
當年李與王世充作戰,曾親到襄遊說錢獨關,可見襄的重要。
寇仲問起這方面的況中大有文章,因他曉得錢獨關是癸派的人。
楊公卿道:此事頗爲奇怪,若我是錢獨關,絕不會於此時表態支持那一方,而會在看清楚形勢後從容決定。可是事實卻非如此,錢獨關已表明支持王世充,令王世充更是信心十足。
寇仲拍桌嘆道:終於把事弄清楚,王世充至是得到大明尊教和癸派的支持,才如此有把握勝此一役。他孃的!今晚我定要去給榮祥一個驚喜,來個先發制人。
楊公卿道:你不怕怒王世充嗎?
寇仲微笑道:我會見機行事。現在楊公你首要之務是保存實力,只要令王世充不敢派你作先頭部隊便。還有一件事差點忘記問你,玲瓏是否在?
楊公卿搖頭道:我不清楚,此屬王世充的心腹,專爲他偵察敵人。帥最好勿要向說真話,王世充肯信任自有一定的理由。
寇仲拍拍肚子站起來告辭道:我要回家好好睡一覺,養足神後,榮祥將有難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