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輛可擋敵人箭矢,掩護己方箭手,被兵士戲稱爲木驢的車賁轀車,在正南長夏門的廣場列陣,等待夜的來臨。
這種戰車形如有的活房屋,頂尖作人字形,覆以經藥制的生牛皮,耐火堅固,投石也莫奈之何。
另外還有過百輛蝦蟆車,其實只是普通的運貨手推獨車,特別是裝有防箭板,保護推車的士兵,上面滿載泥石,可直接推壕中,大幅增加填壕的速度。
組織起來的居民不住把沙、石、土包送至長夏門兩旁,堆幾座小山,待行時讓戰士借木驢掩護,運往城外填壕。
最殺傷力的還是從城頭運來的十八弓弩箭機和五臺重型大飛石,這批超級戰只要能越過壕塹,可對敵人木寨生出龐大的破壞力量。
九千戰士佈陣廣場上,分爲三隊,每隊矛盾手一千,乃箭手千五,騎兵五百。人人均對此趟出擊充滿希,故士氣昂揚,蓄勢以待。
在他們心中,徐子陵如同寇仲的替,乃無敵的象徵。
王世充、楊公卿、王玄應、王玄恕、麻常、段達、單雄信、邴元真、跋野剛、宋蒙秋和徐子陵集中在長夏門城樓上,從城琛遙觀城外敵軍靜。
除正對南門裡許外的敬寨是建於小丘高地,左右兩寨於平地上,只靠深壕木柵作防,不過若不能先攻陷高寨,被高寨敵人出兵突襲,則輒有敗亡之危。
王玄應嘆道:早知先把這山丘鏟爲平地,今夜之戰將輕鬆得多。
王世充不知是否因他失掉虎牢不滿至今,皺眉責道:這些話說來有甚麼用,想方法攻克此三寨纔是積極的態度。
王玄應只好閉口不言。
此時郎奉來報,北面安喜門、東面上東門和建春門的突擊軍均準備就緒,此三軍各三千人,裝備與枕兵長夏門的主力突擊軍全部相同,規模卻是主力軍約三分之一,屬牽制質。
楊公卿道:我們並不急於劫寨殺敵,用的是疲其兵、其陣的戰。
衆將無不領首同意,填壕是第一步,按著須碎敵人的反擊,守護被填的壕塹。
橫亙在長夏門外二千步是長達兩裡,相隔百丈約兩重深壕,各寬兩丈深一丈,第二重壕非是連續不斷,而是各有兩個寬約丈許的缺口,敵人可從缺口通往壕塹的另一邊。
在外圍的壕塹後有十二座三丈高的木構箭樓,每座四周堆放高及人的沙泥包,大唐戰士在沙泥包的掩護下日夜番守衛,部署有投石機和重型弩箭機,爲堅固的防點,配合三寨可互相往來的援兵,在防守上確無懈可擊。
其中四座箭樓位於長壕兩端,每端兩座,以環形短壕圍護,出口設在正南方,與左右兩寨呼應。
南面三門長夏、定鼎、厚載的對外通路,全被壕塹、戰樓重重封鎖。
在西沉的紅日映照下,敵寨附近活頻繁,馬隊步兵番巡戈,從流出的伊水被敵人以尖木鎖河,封鎖線後河岸高部署有箭樓和投石機,城裡城外籠罩著一即發的戰爭氣氛。
王世充問道:子陵此刻有甚麼意見?
徐子陵卓立王世充旁,正凝神觀察敵方規模最大的高寨,悠然道:寨門飄揚的旗幟有'盧'字,代表對方哪位將軍?
單雄信答道:應是李元吉的心腹大將盧君諤,此人是唐軍著名悍將,最擅衝鋒陷陣,在攻打關中時立下大功,今趟隨李元吉東來,是元吉軍的行軍總管,李元吉派他來鎮守南面,可見對這條戰線的重視。
徐子陵微笑道:今晚我們只填第一重壕塹,然後學他們以沙泥包結陣堅守第二重壕塹以抗敵軍,只要能穩守兩道壕塹間的通道,敵人將徒呼奈何。麻將軍有甚麼高見?
麻常先謙虛兩句,才道:我們左方有伊水之險,所以只須全力對付前方攻來的敵人。敵人或會從右方沿壕來攻,我們可於厚載門和定鼎門各布騎兵千人,以厚載門的騎隊斷來襲者去路,定鼎門騎隊施以攔腰衝擊,填壕軍的千五騎則可迎面反撲,如此可策萬全。
衆人點頭稱善,王世充也認爲沒有問題,道:就依諸位提議,夜後我們發攻勢,給李元吉一點。
衆人應諾,士氣昂揚,自被唐軍圍城後,直到此刻王世充手下諸將始重現生機。
徐子陵更到他留在是正確做法,否則被破,一切休提。
出席晚宴的有虛行之、陳長林、宣永、其飛、卜天志、陳老謀和剛從樑都趕來的任。
酒過三巡,其飛首先向他報告劉志的事,道:那小子因不住一位青樓紅的引,迷倒上,此揮霍無度,又流連賭場,累他債臺高築,給香玉山一個手下乘虛而,以重金收買。更力陳我軍末日即臨,若效力香玉山,日後富貴無窮,遂爲人作倀。
陳老謀怪笑道:擺明是香玉山佈下圈套,加財寶,確沒多人抵得住。
其飛道:那小子坦承眼見我們樑都水峽之戰大獲全勝,深後悔,但卻被人威脅,不得不著頭皮幹下去。此事是我用人不當,請帥降罰,否則其飛心中難安。
寇仲從容道:不是你用人不當,而是可用之人不多,不得不把以前彭樑幫的班底移撥過來應急。這代表我們須進行革新,不過這種事急不來,以後若有疑,可與虛軍師商量,聽取他的意見。
任正容道:香小子太清楚我們,兼之他在彭樑餘黨仍衆,幸好我同樣對他了如指掌,此事由我辦,保證可把香小子的人清除,並關掉所有與香小子有關係的青樓賭館。
虛行之道:香家曾在彭樑盤據多年,勢力深固,且與民生息息相關,故此事雖勢在必行,卻須按部就班,行不宜過激。
寇仲同意後,問其飛道:要脅劉志的人是何方神聖?
其飛道:是一個韋清的濟商,他的酒供應彭城、樑都和蘭陵三城,不屬任何幫會,卻與陵和彭樑兩幫一向保持良好關係。他向劉志定期供應信鴿,信鴿放出後從沒有飛回來,連志那小子亦不曉得信鴿飛往何。
卜天志道:劉志是否肯和我們合作?
其飛點頭道:他剛纔在我面前立下毒誓,保證衷誠合作。只求我們饒他狗命。
寇仲欣然道:他的命仍在我們手上一天,這貪生怕死的傢伙就不得不乖乖聽話。
待我們研究清楚該如何行,再利用他發放假消息。
宣永道:只是假消息怕仍未能今李世績上當,必須配以連串行,讓李世績以探子收集的報印證假消息,李世績始會確信不移。
寇仲道:假設李世績確信我們會揮軍逆河攻打開封,他會有甚麼反應?
陳長林道:若我是他,會以逸代勞,到我軍兵臨城下,才以優勢兵力截斷我們退路,摧毀我們的水師船,然後與我們正面鋒。有李子通作前車之鑑,唐人對我們的飛船當有充分防備。
寇仲點頭道:這確是能想出來的最高明戰,在這樣的況下,我們絕佔不到便宜。他***熊,有甚麼更好的計策去對付呢?
任笑道:帥不是說過兵書有云,甚麼攻其所必救,有甚麼是李世績非救不可的?
寇仲拍嘆道:給任大姐一言驚醒夢中人,我們就使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保證能教李世績沒齒難忘。
夜後,城南守城軍首先發難,放下長夏門的大吊橋,兩千盾矛手首先衝出,在城門左右結陣。這個兵種以防守爲主,高盾可擋箭矢刀劍,長矛不怕敵騎衝擊,最大的用還是向手提供掩護,在戰場上發揮出強大的殺傷力,進可攻敵破陣,退可結陣穩守。
接著箭手出城,在號角聲中左右各一千的矛盾手整齊一致地在領兵將士吆喝中往前移百步,讓三千弓箭手衝出,集往矛盾手陣後,變矛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後,後者分作三排,前排爲程較遠的弩弓手,後兩排爲強弓手。
再一遍鼓響,最後一隊突擊兵從城門衝出,又形矛盾手在前,弓箭手居中,突擊軍後,迅速在城門外二百步結中陣,形完整的陣式,中軍在前,左右兩軍護衛兩翼。
此時敵方三寨警鐘鳴響,一隊隊唐軍分從三寨開出,在案外佈陣待變,行快捷而不,盡顯唐軍高效率的機和訓練有素。
徐子陵、麻常和楊公卿於此際各領騎兵出城,橫列三陣之後,以千五人組的騎兵陣遮擋敵人視線,不讓敵人看到從城開出的十八弓弩箭機和五臺大飛石,還有二十輛木驢車及過百輛蝦蟆車。
五千城民被組織起來,不斷把沙泥包送往城外。
徐子陵遙觀敵陣兵員調,正不住增援第二重壕塹邊沿虛的箭塔陣地,敵方三軍以由盧君諤親自率軍的軍隊兵力最強,達一萬二千之衆,其他左右兩寨之軍,兵力在六千人間,加上守護十二個箭塔陣的唐兵,他們眼前唐軍總兵力接近三萬人,是他們兵力的四倍。
楊公卿道:唐人左寨的領軍是馮立本,右寨的領軍是秦武通,都是李元吉的心腹將領。
對手是李元吉而非李世民,徐子陵心中頓安,問道:盧君諤的兵員分作前後兩陣而非一般的二陣或六陣,算否不依常規?
麻常解釋道:這是陣法,分軍爲前後兩陣,每陣再分前中後三隊,以長槍居前,弓手居次,弩手列後,當我們攻擊他們,前列的槍手蹲地迎戰,起立者斬,故不得退;次隊弓手跪地迎戰,後面的弩手站立發。當前陣箭矢盡或傷亡過重時,前陣撤後,以後陣更代,故名之爲陣。陣利守不利攻,不易攻破。
徐子陵點頭道:原來如此,可知李元吉是嚴令手下以堵截圍困爲主,不讓我們破圍往與夏軍會合。有甚麼方法可令盧君諤真的相信我們是要突圍而去?
楊公卿道:在眼前敵軍重重圍困的況下,能勉強突圍的只有輕騎兵,倘若我們在騎兵調上用點工夫,當可騙過敵人。
徐子陵道:此法留待日後之用,今晚我們的戰略目標是填平第一重壕塹的一段,以大飛石摧毀等二重壕塹的兩座箭塔,設置能與敵人隔壕對峙的穩固土泥包陣地,便是大功告。
一聲令下,號手吹響號角,由跋野剛率領的中軍,開始往第一重壕塹推進,左右兩軍隨之移。
左軍領隊是單雄信,沿伊水西岸推進;右軍領隊段達,西面雖空空的無險可守,卻有定鼎和厚載兩門的伏兵呼應。
在定鼎門和厚載門後嚴陣以待約兩隊千人騎兵團,分由王玄恕和孟孝文兩人率領。
徐子陵的騎兵隊亦緩緩前移,二十輛木驢車隨後,每輛木驢車藏工事兵各五十人,負上運土填壕之責。
十八弓弩箭機和五臺飛石夾雜在騎兵叢中緩緩而行,城外戰雲佈。
敵方戰鼓齊鳴,震城南外的伊平原,敵方高寨衝出一隊近二十人的騎兵,來到盧君諤的陣後方。
盧君諤的主力軍開始移,往第二重壕推進,支援壕沿正對長夏門的兩座箭塔陣。
只要能頂著守城軍的反攻,唐軍可從第二重壕的缺口切,對越過第一重壤的守城軍攔腰施襲。
大戰一即發。
寇仲在堂苦思的當兒,虛行之和陳老謀求見,三人圍桌坐下,陳老謀道:剛纔我和虛軍師研究戰,虛先生提出幾點顧慮,我認爲他該直接向帥說出來,故把他扯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