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穿越時空 步步生蓮 第11章 合縱

《步步生蓮》第11章 合縱

麟州城,自火山王袞自封麟州刺使,佔據此城,爲一方諸侯之後,此城又被稱爲楊家城。沿窟野河谷溯流而上逾四十里,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之上,就是麟州楊家的大本營楊家城了。

寒風蕭蕭,大雪飄飄,四野一片蒼茫,天地寂寂,鮮見人煙的河套中便連鳥雀也難得一見,這時卻偏有一行挎弓荷箭、肋下佩刀的皮袍大漢頂風冒雪,沿著乾涸的窟野河谷一路疾馳而來,馬蹄得得,迅速被風雪捲走,遠遠的只能看見一行黑影逾行逾近。

這樣嚴寒的天氣,百姓們大多都貓在家裡,坐在熱炕頭上過活,路上行蹤罕見,鳥雀飛絕,但是卻也並非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們的行蹤,這一行騎士進楊家城縱橫五十里時,就已進了楊家耳目的視線,消息迅速向楊家城送去,但是卻沒有人出來阻攔他們,區區五十多人,就算是強弓大馬,人人善戰,也不可能對麟州城產生什麼威脅,所以他們得以順利抵達麟州城下。

麟州是一座漢攬胡、胡攬漢,諸族雜居之地,不過這裡以農耕爲主,城池建築也是農耕民族的風格,到了麟州城左近時,河套向兩側山巒圍繞的平原中延開來,阡陌縱橫,盡皆覆蓋在沃雪之下,站在山下往上看,只見山頭一座雄城,秦漢隋唐時代陸續修築的長城與城頭四的烽火臺連,綿延而去,探向四面八方,看來甚是壯觀。

早有人候在城門口兒,那一行五十多人下了戰馬,牽馬而行,到得近前與那接迎之下言談一番,城頭便放下吊橋來,一行人魚貫而,慢慢進了那黃土壘就的城堡,吊橋又轟隆隆升起,山野間重又歸於沉寂,唯有風雪肆,呼號而過。

Advertisement

楊家客堂,地下砌的火龍,整個房間暖烘烘的,熱流涌,溫暖如春。楊崇訓滿面驚訝地看著滿面風霜的這位特殊貴客,詫然道:“朝廷軍令已下,不曰出兵伐漢,爲兄正在籌備此事,想來三弟也是公務繁忙,實未料到三弟竟與此時來訪,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楊浩微微一笑,說道:“小弟來訪固然是出人意料,要與兄長談的大事,那可更是出人意料了。”

楊崇訓爲之容,急忙道:“賢弟一路辛苦,來,咱們到書房中坐,有什麼事,坐下慢慢談。”

二人進了書房,對面坐下,楊浩捧一杯熱茶,目注楊崇訓,沉聲道:“二哥,我也接到了樞院的調令,不曰就要統兵出征的,此番急迫趕來,會見兄長,實有一樁關乎西北政局更迭的要之事與兄商議。”

楊崇訓見他神嚴峻,倒也不再客套,傾向前,專注地道:“賢弟請講。”

楊家對這些貴客的來訪,保持了高度的機,楊家城裡沒有幾個人曉得城主來了什麼貴客,三五十個騎士城,在尋常百姓眼中,大抵不過是平常派出城去巡弋的武士回來了,所以並沒有甚麼人放在心上。

楊崇訓書房的門一直地關著,過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悄然打開。楊浩辭別而行,楊崇訓親自送出城去,一行人馬不停蹄,又急急向南馳去。

“大人,楊大人可答允了大人的要求麼?”

雪還在下,迎著呼嘯的風雪,穆羽解開遮護口鼻的護耳兜囊,追上來向楊浩大聲問道。

楊浩冷冷一笑,沉聲說道:“楊崇訓終究魄力有限,我請他集結重兵,在李睿兵困銀州城,攻守俱乏之時出兵攻擊,可他終究是下不了這個決心與李睿正面一戰。嘿!也許他楊崇訓本來也算是一方豪傑,只是託庇於折氏羽翼下久矣,那一腔豪氣都消磨盡了。”

Advertisement

穆羽吃驚道:“那咱們不是唯有負城死戰了?萬一……”

楊浩道:“楊崇訓只是在李睿銀威之下久矣,不敢遠離基讀力與西北王一決,倒還不至於畏首畏尾一至於斯。他已承喏,陳重兵於長城一線,一旦銀州不可守,我城中兵馬可突圍東向,那時他會出兵接應,將我銀州軍民接麟州。”

穆羽吁了口氣道:“那還好,若是一條退路都沒有,屬下實在是擔心。”

楊浩卻是搖搖頭,大聲道:“我卻失的很,黨項七氏雖已效忠於我,但黨項七氏部族中未必就沒有李睿的眼線,機的消息他們探聽不到,大隊人馬行軍調度、設埋打伏的行卻一定瞞不過他億,黨項七氏的作用只能是迫使李銳盡出,無法予之有效殺傷。

要重挫李睿,唯有另出奇兵,這支奇兵,我本來是寄於麟州楊崇訓的。如果我能順利拿下夏州,李睿大軍在外,這支生力軍卻還談不上多大的損失。如果有麟州能在要關頭出奇兵相助,至不濟也可拖住李睿,這時我三藩伐漢兵馬急馳回援,與城中守軍裡應外合,說不定憑這一戰就能拔了李睿這個西北王的大旗,楊崇訓膽魄不足,捨不得本錢,縱虎歸山,再要收拾他,恐怕還要大費周章了。”

戰馬疾馳,出了窟野河谷,沿著河套肆的風雪爲之一緩。

楊浩勒馬回頭,遙綿延長城盡頭的巍峨城堡,夷然一笑,淡淡地道:“難怪他楊家一直屈居折家之下,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楊崇訓開創固然不足,守……也嫌不足。這楊家城自古就麟州城,麟者,麒麟兒,可惜了,他楊家若是真有麟子,也不在楊家城,而是在……”

Advertisement

他下意識地往漢國的方向瞟了一眼,放眼所及,盡是白茫茫一片,天地融爲一,天更加沉了。楊浩一撥馬頭,揚手一鞭,大喝道:“繼續趕路,去蘆州”

後山的兵工廠已完全封閉。所有的匠人、學徒、機械,在李興的帶領下,統由一支軍隊護送著,如今已轉移到茶山深去了。這一次遷走,楊浩已不打算把他們再遷回來了,他們所用的鐵礦本就是從茶山運來的,一路所費巨大,如今自蘆州至銀州一線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軍械製造可直接設在茶山,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同時,在蘆州接訓練的軍隊也在進行集結,隨時準備拔營起寨趕赴銀州,增強銀州的防。在蘆州和銀州之間,如果一定要做出一個取捨,楊浩毫無疑問會選擇銀州的。雖說蘆州是他的發跡之地,可是這裡本就不適宜做爲一座城池進行不斷的擴張和發展,通就是一個限制發展的大問題。

如果駐紮於此,也就是封閉於此,農牧都不能爲主流,而工商業也只是佔了蘆州特殊環境、特殊地位的便宜,如今楊浩與折楊兩家正式結盟,黨項七氏也已旗幟鮮明的倒向楊浩,蘆州已然結束了它的歷史使命,原有的優勢已然不在。

至於銀州百姓,楊浩暫時還不打算驚,以免引起有心人注意。按照常理,銀州是李睿必須要奪回的地方,李岑是李睿必須要除掉的人,這一城一人如今都在銀州,他分兵打蘆州或是先行攻打蘆州的可能姓幾乎沒有,誰不曉得兵貴神速?就算李睿想打蘆州,那也必然是在他攻陷銀州之後的事了。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必要的防範還是得有,如果夏州真的兵發蘆州,總不能倉促應戰,害了百姓。所以民政員們已經開始策劃種種撤離準備,蘆州積存的工商產品和牛羊資乃至牧場,已全部遷往銀州,楊浩本來就在將銀州打造他的經濟重心,這麼做倒也不會引人側目。同時他們又弄來大批的騾馬牛車,不知的人還以爲這是有更多資要起運銀詐,實際上這卻是爲大撤離做準備的,一旦夏州兵馬攻打蘆州,百姓們就可以輕裝撤離,迅速撤到府州境去。

開寶寺,達措活佛上院。

一間禪房,定神香嫋嫋燃起,一個披著大紅袈裟的頭僧人盤膝定,氣息悠長。

門是敞開的,門外雪花輕盈,一雙鹿皮小蠻靴,便輕盈地踏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踱了進來,是竹韻,穿一件皮坎肩兒,雪白的在外,襯著的俏臉。在門口站定,往那僧人瞟了一眼,僧人大盤於團之上,雙手按膝,如果不是隨著他悠長的呼吸膈之間稍有起伏,就真要被人當了一尊佛像,銅雕鑄的一般。

竹韻咬了咬脣,說道:“‘飛羽’的人都撒出去了,我這個教習如今沒了事幹,明天……就要去銀州了。”

那和尚仍是一,竹韻眉頭一挑,卻又緩緩平復,問道:“你……可願與我一同去銀州嗎?”

和尚仍是一,竹韻的目漸漸移向牆邊,牆上掛著一幅唐卡,那是一副緙的唐卡,白玉爲橫軸,其餘三側邊緣綴著珍珠,顯得異常珍貴,唐卡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絹,人無法看清所覆畫面的容。

但是竹韻知道那上面繪製的是什麼,那是一副尼姑的畫像。一個年輕的比丘尼,眉眼如畫,清純似水。畫像緩得十分生,那含帶怯的神,將的溫婉和善良都呈現了出來。竹韻悄悄潛在附近時,還看到那和尚站在唐卡前,掀起絹,凝視著畫像,流著眼淚喚過的名字:水月,靜水月……竹韻佩他的癡,正因爲他這份癡,從不知爲何的竹韻才平生第一次對一個男人了心思。可又痛恨他的癡,從十二歲第一次殺人,已經見過了太多的生死,死者已矣,活人就該好好地活著,緬懷逝去的親人沒有錯,但是沒必要因爲死去的人把活著的人也變活死人。

竹韻想得開,卻開解不了壁宿,更不知該如何對他傾訴自己悄悄萌芽的一份愫:他豈不知我對他的意?我又如何同一個已經死去,卻牢牢佔據了他心靈的人去爭?

禪堂中靜靜的,定神香一縷清煙嫋嫋揚起,將寧神靜氣的香味兒瀰漫了整個禪房。竹韻的雙眸慢慢氤氳起一層霧氣,地咬住了脣,很久沒有哭過了,現在也不想丟那個人,尤其是在這個混帳男人面前,忽然轉就走。

“竹韻姑娘……”

那和尚說話了,雙眼一張,目澄淨,神閒氣定,寶相莊嚴。昔曰竊財又竊的渾手壁宿,在這開寶寺禪院曰夜修行,潛心佛道,神氣質,竟已有了胎換骨的變化,任誰看到他,都不會再注意他清秀的眉眼,和他酷肖子的貌,而要被他莊嚴神聖的氣質所

壁宿雙手合什,緩聲說道:“念月如今只有一樁塵緣未了,餘此之外,心無旁鶩,姑娘一番意,貧僧心領了。”

竹韻駐足半晌,忽然冷笑一聲,風一般消失在他的門口,唯有微風捲著雪花飄搖而落,輕輕地掩住了那一雙淺淺的腳印……※※※※※※※※※※※※※※※※※※※※※※※※※※※※※※“活佛,此番我帶兵伐漢,十有八九夏州會來打我的主意,如今我已將義父遷往銀州,料想蘆州沒有他能圖謀的東西,未必便會對這裡兵,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活佛的安危重要,本帥已安排了快馬和車駕,令諜四布,監視著夏州的一舉一,如果李睿意圖對蘆州用兵的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請活佛啓駕,暫避於府州。”

達措活佛爽朗地一笑,說道:“我佛庇佑,法王一舉得了銀州,自那時起,我便知道,李睿早晚要來的。法王有諸多軍政大事要辦,不必顧念於我。我就駐在這開寶寺,哪裡也不去。寺中上下一千五百僧衆,也都不會散去。”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