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多慮了,實則沒那麼嚴重。”婉兮忙迎上他的眼睛:“奴才在宮裡,也不想多惹是非。”
皇帝瞇起眼來凝視:“那是因爲你終究還是存著想要出宮的心!你不想多惹是非,是因爲你覺著等你出宮了,那些是非便都毫無意義。”
他垂下眼簾,扭坐回去,不再看。
“……便連我,在你心裡也都是毫無意義的。是你說舍就能捨,隨時都能轉頭而去的!”
婉兮低低垂首,指尖攥袍。
“皇上……時辰不早了,奴才出來不短了,回去還得覆命,相信皇后娘娘還在等著奴才的回話。”
頓了頓,用力吸一口氣,撐起一抹笑容:“更何況,陳主子還在等著皇上。”
他便又霍地轉過來,這一次眸裡又燃起幽幽的火,盯著:“倒是我又錯了,你明明還是這樣在意!你如果當真那麼想走,又何必在乎我今晚翻的是誰的牌子,又是誰在等我,嗯?!”
婉兮用力甩甩頭:“雖然只是一面之識,可是奴才覺著陳主子是好人。奴才不想擾了陳主子今晚的恩寵……奴才請退。”
他卻沒說話,只盯著婉兮看。婉兮承不住,只得偏頭去窗外的夜。
外頭已是夜了,養心殿的夜又彷彿比這世上任何一的夜更爲凝肅。婉兮明白,這是因爲帝王之威的緣故。可縱然作爲帝王的寢宮,這養心殿終究還是太小了。它既無法與皇帝坐擁的整個天下相比,更比不上從前被帝王選作寢宮的乾清宮……這裡就是一個小小的院子,都不比民間大戶人家的院子大。
在這片屋檐之下的小小世界,人們連一口氣都不敢重了,言行舉止更是要謹小慎微,容不得半點疏忽。
那麼爲這一方小小世界裡的他呢?他在那樣一羣謹慎的人環繞之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的一舉一,那他豈不是活得就更是累?
心下一,便忍不住轉眸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還是被他捉住了。
四目相撞的剎那,他忽地輕聲一笑。
“怎麼了?幹嘛那麼一副疼惜的模樣?你不是正煩我呢麼?”
婉兮懊惱,忍不住地臉紅。還是太小,在他面前總是什麼都繃不住。
咬著脣不說話。
皇帝含笑輕嘆了一聲:“……便如今晚,我是翻了陳貴人的牌子,在外人眼裡陳貴人就是宿在養心殿了。”
“可是你跟我來!”皇帝一把拖住婉兮的手,大步流星牽著穿過暖閣的門,在這後殿裡來回走了一圈兒:“你瞧見了麼,東暖閣裡有臥榻,西暖閣裡一樣有。而且不僅這後殿,養心殿還有左右圍房,裡裡外外數十間房,每個裡頭都設有暖炕、木榻,朕這養心殿裡,不是隻有一個地方纔能安歇!”
他霍地轉頭過來,黑瞳灼亮:“你,聽懂了麼?”
婉兮定定看著他,不由自主被他眼中的芒所攝,卻小心搖了搖頭:“皇上是說,狡兔三窟麼?皇上在養心殿裡還循著前寢宮的老例兒,每晚選不同的臥榻,是爲了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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