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靠著墻壁，幾乎站不住自己的。

他想要逃，可是邁不開步子，等到他好不容易轉過，卻發現穆敏慧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后面。

他張了張，想要說點什麼，但是突然發現，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

穆敏慧看著他一臉的蒼白，像是隨時要倒下的樣子，竟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同。

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大概是這張臉長的太好，有時候難免會給人這樣的覺。

立即將這樣的緒驅散，輕聲道：“跟我來一下。”

說完轉便走，笙看著的背影，又轉去看了眼病房里面的穆浩輝，這才拖著疲憊的步伐跟上。

等到遠離了病房，穆敏慧環著手臂，依舊那副驕傲的模樣。

“剛才我弟弟跟我媽說的那些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吧！我早就說過的，你們兩個注定是沒有結果的，我弟弟剛才是什麼態度，你也看的一清二楚了，我希你能主點，離開他，以后能不出現在他面前就盡量不要出現，你應該知道，越是相見，越是對你們沒有任何的好。”

穆敏慧說完轉便走了。

笙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他覺自己似乎要石化了，這才拖著步子下了樓梯。

他沒有離開，只是去了上次他坐著的地方。

坐了許久之后，他這才終于做了個決定。

他拿出了手機，找出了穆浩輝的號碼，看了許久之后，才終于發了一條信息給他。

我就在醫院一樓的草坪那邊，你要是方便就過來一趟吧，多晚都行，等你。

他發完信息后，便坐著等著。

這時候在病房一直于失魂狀態的穆浩輝在看到笙的信息時，先是愣了下，然后有些迫不及待。

“媽，我出去氣。”

穆母哪里會不知道他要干嘛，這兒子是自己生的，他就是挑下眉，都知道他什麼意思。

看他那般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肯定跟那個笙不了關系。

“這不是有臺嗎？想要氣去臺就好了，何必去下面，別去了。”

穆浩輝原本心就急切，為了照顧他的母親，更因為對家人有愧，他都有很多天沒有看見過笙了，他覺得自己想他都有戲想的要發瘋了，現在這人明明就在樓下，他要是這時候都不下去看一眼，他真的會瘋的。

可是穆母勸著他離了還不夠，現在連見面的機會都要剝奪，讓他怎麼得了。

許是心里著實是委屈了，這會沒有能控制住，他的聲音都跟著提高了許多。

“能不能別這樣著我，上吊前難道就不能允許口氣嗎？”

穆母想著要開口，而穆敏慧確實是看出了穆浩輝的不對勁，趕阻止了母親，“媽，弟弟這些天都在一直照顧著你，醫院都不出去一下的，真的很辛苦的，再多他自己說的話，一向都記得很清楚的，您就讓他去吧!”

穆母自然也瞧出了他的臉很是難看，想了想，確實是不能著太急，最后只能適得其反，所以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別在下面待著太久了。”

穆浩輝以著最快的速度跑下樓去，很快便找到了笙，在看到他的瞬間，不知道為什麼心里便冒出一種酸酸的覺，甚至來不及細想，他便沖了過去，然后狠狠地將人抱住了。

笙被他這麼意外的擁抱弄的有些詫異，不過最后到底還是接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就這麼任由著他抱著。

“我很想你。”穆浩輝說著聲音都有些梗咽。

“我，也很想你。”笙幾乎用著全力才讓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不至于哭出聲來。

兩人倒是不說話，只是這麼彼此抱著，也不在意是否會被人看到了，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也許是最后一次，他們能這般肆無忌憚地抱在一起了。

過了一會，笙倒是先笑了，“我覺得我們不能再抱下去了，不然的話大概會拿手機來怕咱們了。”

穆浩輝很想說，別人要拍，就讓他們拍好了，可是最后他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甚至照著笙說的放開了他，不過兩個人的手倒是握著，沒有放過。

于是兩個人便這樣手牽手握著，靠著彼此坐在草坪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穆浩輝問。

“就剛剛，本來應該上去看看的，但是你媽剛手完，也絕對不想見到我，所以我干脆也不上去惹人討厭。”笙并不特別在意地說著。

可是穆浩輝卻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心里有些小小的疚。

“對不起，他們對你說了太多過分的話。”

“這有什麼，沒什麼的，我又不是沒有被人家罵過，罵的更兇，更難聽的都有過的，我之前坐牢過的，你應該知道的吧，那里面的人很多都是沒有素質的，有的人就沒有干凈過的。”

“你很經常被罵嗎？”穆浩輝皺著眉問。

“起初是有的，不過到了后來他們就不敢罵了，不過他們不罵我，罵別人，那些骯臟的話，你大概一輩子都沒聽見過。”

之前穆浩輝也是知道笙坐牢的事，那時候因為覺得是過去的事，所以他不想再去計較那些的事，他總是想著，以前笙遇到過太多的事，他大概心里很苦，但是不要的，以后有了他，以前的那些罪，他會雙倍的幫忙補償回來的。

但是今天他答應了他媽的那些事，他知道，他這輩子都無法實現之前所想的那一切了吧！

他覺得虧欠著笙，以至于再聽到他說這些，心里異常的難。

“那時候是不是很難過在里面？”

“嗯，是很難，特別是最初那段時間，我想最多的便是要怎麼越獄。不過后來知道，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放棄，還好啦，人的適應人力很強的，待著久了之后，自然就適應了。”

笙說完之后，兩個人便沉默了，第一次兩個人竟然會有這樣沉默的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

“你媽沒事了吧！”笙突然問道。

“不刺激，好好靜養，就會很快康復的。”

“那就好，那就好。”

穆浩輝不想他總是將話題在他母親上轉著，因為他總覺得只要他母親出現，兩個人便會沒來由的抑。

“對了，以前一直忘記問你的母親了，去哪里了？”

“上天堂了，很多年前就不在了。”笙說著長長地了口氣，視線一直盯在不遠的一窗口，那里一個母親正抱著他哇哇大哭的孩子在不停地安著。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該跟你提這個。”穆浩輝越發覺得真是糟糕了啊！為什麼明明不想提不開心的事，卻還是避免不了提到了。

“沒事的，這又有什麼呢？其實我很想到，就算是想到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覺，你也許會覺得我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懷念不起來。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的吧，我媽就是個賭鬼，在我十歲之前，都是跟一起生活的，可是我覺得跟的生活簡直糟糕了。

每天最喜歡干的事便是賭錢，沒錢了就去借，以至于后來欠的錢越來越多。沒辦法，只能帶著我去鄉下躲債。雖然不會經常打我，但是因為賭博，時常忘記給我做飯，那時候我最大的愿就是每天都能吃飽飯。

那時候還經常跟我說，我有個很有錢的老爸，總有一天，他會來接我們回去過好日子，我是不信的，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到了十歲那年我爸真的就來接我們了，我那時候也才相信，原來我媽的話也并不是都是假的。

在回到家的最初的那段時間，我媽是真的很高興，那張笑的簡直都能裂開花，不過大概命也確實是不好的，福不到半年便被查出了腺癌，后面連治都治不好。那一刻我覺得特別的可憐，在死的那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為了留了眼淚，也不算難過，就是覺得的人生特別的可悲。

我的年沒有到該有的母，所以我對我的母親不親，但是穆浩輝，你應該不同的，不管怎麼樣，不管做了什麼事，始終都是著你的，所以別再為任何人任何事再去惹的生氣了，我覺得那樣是不值得的。”

穆浩輝張了張，他想問他，是不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麼，但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穆浩輝，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笙說這話的時候，他很認真地看著他。

笙知道的，到此時此刻，他們的未來已經沒有任何的希，不管他們多麼不舍，有些東西終究還是要舍棄的。

有些話總是要說的，那就一次說了吧，傷痛總是有的，但是即便再痛，也必須要面對，就像雷瑾言說的那樣，這便是他們兩個人的宿命。

穆浩輝看著笙那異常堅定的眼中還約著的悲傷，心下更加堅定，他大概是真的知道了。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說的，不管他多不愿意，他就必須要說的。

可是他覺得難，那些話就像是利刃在不斷地凌遲著他，讓他痛的有些不了。

明明自己那麼喜歡的人，明明那麼想要給予幸福的人，為什麼到了最后，自己卻還是要親手去傷害。

他辦不到，更說不出口。

他使勁地眨了幾下已經通紅的眼眶，不想讓淚流出來，終于他還是沒舍得說出口，“我能有什麼特別要說的，你別想太多。”說著還特別用力地了下他的臉。

這時候穆浩輝的電話便響了，他看著來電顯示，笑容頓時跟著垮了。

“姐——”

“你趕上來吧，媽一定要你上來，說你要是不上來，要下來找你了。”

穆浩輝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了。”

掛完電話，笙對他說，“趕上去吧，別讓等急了。”

穆浩輝掙扎了好久，他想說不想離開，他想就這麼牽著笙的手，或者這輩子他們都不要分開，但是他知道不可能的。

最終他只能妥協了，“早點回去，等我媽沒事了，我就去找你。”

“好，你上去吧！”

穆浩輝看了他一眼，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只是走了幾步，笙突然在后喊著，“穆浩輝——”

他轉過來看他，他看見笙腰板站著直直的，角揚著，對著他笑，那樣子其實再正常不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地覺得悲哀，那種從心底彌漫上來的惶恐讓他很不安。

“怎麼了？”

“沒，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再見！”

穆浩輝站著沒，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空氣似乎都跟著變味了。

穆浩輝很想沖過去將人地抱住，但是他的電話又響了，他的腳步生生地頓住了。

“趕的，去吧，你要是不去的話，你媽真都要下來了，你就別為難老人家了。”

“那我走了。”這次穆浩輝再不舍，也還是邁出了腳步。

笙看著人漸漸地消失，他角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

“再見了，穆浩輝！”

我們之間，真的只能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