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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第兩百三十六章 書上故事沒什麼不同

離開小鎮之前,顧泯和白粥在客棧二樓,聽了一場說書。

白粥之前在咸商城裏便早已經聽聞過這種事,但從未親自去聽過,至於顧泯,早些年朝不保夕,後來國破家亡,更是無暇去找別的樂子,因此算起來也算是頭一次。

兩個人站在欄桿前,看著酒樓佈置。

夥計們先是把二樓中間的一張桌椅拖開,然後再將周圍的桌椅都拖開一些,讓中間出一大片空地方。

然後在那張桌子上擺放了一個大白碗,和一塊驚堂木。

之後酒客們紛紛上樓,各自找了座位坐下,多多都要了些酒水和下酒菜,然後便是等著說書先生登場。

白粥看著這佈置,帶著些笑意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些什麼故事,要是太過老套,那就白讓我在這裏等著這麼久了。」

顧泯說道:「想來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故事,要麼就是些書生遇到鬼的故事,要麼就是些婿被寄人籬下被人看不起,忽然有一日就被人發現了真實份,讓一眾人都驚掉下的故事。」

白粥皺眉道:「這麼個故事,還有人喜歡?」

顧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存在極有道理,說起來,我之前看那本話本小說有人喜歡,也有些離譜。」

白粥說道:「那不一樣。」

顧泯反駁道:「有什麼不一樣,那傢伙別讓我上,不然我早晚把他打一頓,青槐那麼好的子不好好珍惜,卻喜歡上了道種。」

「那是話本小說里的人,你恨得牙?」

白粥有些不理解。

顧泯說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放不下。」

白粥不說話,只是想著,要是那裏面的人還讓你記得,尤其是放不下,那麼那本話本小說,其實也會有些可取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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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的思緒發散出去的同時,忽然不遠傳來了一陣響聲。

白粥轉頭,原來是一個鬍子花白,著長衫的老先生已經坐到了眾人中間,然後拿起驚堂木,狠狠拍下。

說書先生喝了一口酒潤嗓子,放下酒碗之後,這才開口說道:「青史滾滾不留人,浩浩隨風去。英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人生激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富貴之家有有有,貧困之人寒寒寒。陞發財得得得,倆一蹬完完完。名利二字一堵牆高人俱在裏邊藏。有人跳出牆之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今日咱們講的故事,不是什麼帝王將相,也不是什麼那些整日飛在天上的神仙們,咱們來說說就在咱們邊的故事,說說那些……」

說書先生還沒說出個什麼,便被一陣此起彼伏的好聲掩蓋,說書先生也正好閉,喝了一大口酒。

「話說就在咱們這小鎮里,很多年前,有個做白玉寒的年,因為嚮往那片江湖,所以便在街邊鐵匠鋪子裏打了一柄破劍,帶著便去走了江湖。」

「那一年他才十六歲。」

他十六歲出道,天資不凡,加上生就一張俊俏的面容,白玉寒在短短的一年之,名字便已經響徹江湖,在天機閣的後起之秀名單里,他在前三,而在劍道上,同年齡里,他一直無人可比。

二十歲的時候,白玉寒在南斬殺天狼寨匪人五十二人,全而退,便博得了一個劍公子的稱號,後來有文壇大家知曉此事,親筆寫下詩篇,其中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更是被整個江湖傳頌。

可以說,才及冠的白玉寒,已經是整個江湖俠和無數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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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玉寒的腳步並未停下,過了三年之後,他劍挑為禍一方的邪道巨擘風呂,將自己的聲名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又過兩年,他持劍上武當,和武當掌門比劍。

武當掌門沖虛道長,名在四十年前,這些年偶有出手,江湖上的武夫都知道,他的武功早已經深不可測,白玉寒提劍上山,很多人都覺得他要吃閉門羹,可是沒想到,沖虛道長卻是親自出關迎接,並且應下這場比劍。

於是在八月十五,兩人在武當山的太玄觀一戰,是這幾年江湖的最大盛事之一。

那一天,前去觀戰的江湖豪客數不勝數,江湖公認的四大人更是來了三個。

大多數江湖武夫都知道,白玉寒再怎麼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勝過沖虛道長,所以他們來看這場比劍,只是想看看白玉寒能夠擋下幾劍。

要知道,沖虛道長最近一次出手,也是在五年前,僅僅在二十回合之,便斬殺了一尊為禍江湖數年的大魔頭。

白玉寒若是能夠撐過五十回合,便可進江湖一流高手行列。

但人們也很寬容,知道白玉寒還很年輕,即便他在數個回合就不敵,也不會怪他,畢竟他很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至於那些子,早已經篤定白玉寒不會輸,所以異常興

畢竟別的人看得是這場江湖盛事,們看得只是白玉寒這個人。

萬眾矚目的一場比劍,在八月十五如期舉行,在武當山太玄觀,後起之秀白玉寒和武當沖虛道長的一戰,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別說當日劍氣縱橫,無比壯闊,就說結局,白玉寒在沖虛道長手裏堅持了數百回合,最後一招落敗,便已經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在這一戰之後,二十五歲的白玉寒,一躍而江湖一流頂尖高手,甚至有劍道第二人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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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懷疑,以後白玉寒會從沖虛道長手上親自拿過那天下第一的名頭來。

可誰也沒有想到,短短一年之後,在白玉寒為玉藻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教的三個月之後,他便宣佈辭去掌教之外,棄劍歸

故事說到這裏,說書先生便停了下來,說書有門道,便是所有故事不可一口氣說完,總歸是得留下一些讓酒客們想像空間的,比如此刻,在場眾人都在思考,有的為其憾,有人究其緣由。

總歸是百人百相。

白粥看著顧泯問道:「白玉寒?」

這個名字和某個名字實在是太過於相近,讓人不得不生出些想法來。

顧泯說道:「再聽聽就是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粥沉默,只是看向那個說書先生。

後者喝完了酒,眼見眾人都反應得差不多了,這才一拍驚堂木,繼續說道:「在退江湖之前,那位在汴京城的摘星樓上,與他最要好的朋友喝過一次酒,便說明了緣由。」

汴京城最高的一座樓,乃至於天下最高的一座樓名為摘星樓,這座樓極高,每逢繁星滿夜的時候,坐在這座樓最上頭,彷彿手便可摘星,故而得名。

一襲白白髮的白玉寒坐在摘星樓頂,側坐著的,是他在這個江湖上唯一的朋友,段橋。

他是江南段家的二公子,武功平平,但有的是錢,因此在遇上白玉寒之前,他的「朋友」極多,直到那年在塞北,白玉寒順手把他從那位邪道巨擘手裏救下來之後,他們才了朋友。

彼此之間,唯一的朋友。

在兩人旁,擺滿了酒罈,那些用玉琉璃所做的酒罈,是罈子便價值千金,更別說裏面裝著的酒水了。

看著夜空中的那明月,段橋說道:「酒是我從家裏出來的,老爺子二十年前,去西域買來的葡萄酒,就是大詩人王翰詩句里的那種葡萄酒,葡萄酒夜杯,寫的真他娘的好。」

白玉寒一臉清冷,但終究還是有一抹笑意,「不怕被打斷?」

段橋說道:「老爺子這些酒,在庫房裏堆了很多年,說是除非見到一個他願意與之相的江湖大俠,不然永不開封。」

白玉寒微笑不語。

「我尋思著老爺子這些年也斷了,人緣也不好,估計這輩子再也不到什麼值得的朋友了,不然他見了你,只怕早就把酒喝完了。」

這是實實在在的捧臭腳,但白玉寒卻沒有什麼表示,只是靜靜看著月

又沉默了一會兒,段橋問道:「二十六歲便為玉藻宗的宗主,江湖上能勝過你手中劍的人,大概再沒有多,話說,到底有多?」

「三人。」

白玉寒平靜道:「今年還剩三人,若是我繼續練劍,明年便只剩下兩人,三十歲之前,舉世再無敵手。」

段橋一拍手,「所以即便如此,你也要為了個子放棄玉藻宗宗主的位子,放棄這江湖以後至三十年都是你一人獨佔鰲頭的局面?」

白玉寒沒有回答,只是說道:「葡萄酒縱然好,但我只喜歡兒紅。」

段橋扭頭一掌拍開一壇酒的封泥,裏面的酒水清冽,在月下,就像是泉水一般。

「所以我把葡萄酒全部都倒了,換兒紅。」

白玉寒轉過頭來,看著段橋,相視一笑。

兩人相不過數年,但實際上兩人都很清楚對方的脾

白玉寒拿起一壇酒,不用如何傾倒,便有酒水從酒罈子裏被他吸口中,片刻之後,一壇酒,就這樣進了白玉寒的肚子裏面。

白玉寒放下酒罈,有些開心的說道:「世人都覺得白玉寒應當做的事,白玉寒不見得喜歡做,世人都認為白玉寒不願意做的事,白玉寒也不一定不願意。」

「我雖然既想留在這個江湖,但也想娶。」

白玉寒有些惆悵,但很快便一掃而空,「兩者只能選其中一種,那我便選娶就是。」

段橋也是很鬱悶的喝了一口酒,嘟囔道:「也不知道為什麼你這個殺了這麼多邪魔外道的人,會喜歡上一個魔。」

白玉寒反駁道:「我殺的都是惡人,不分邪道正道。」

「況且寒煙的確是個好人。」

陸寒煙是江湖公認的四大人之一,也是魔教的聖,是魔教教主陸風的,被其看作是掌上明珠,因為份特殊,所以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沒有在江湖上面幾次,過往那些年,這位魔教聖倒是有數次被人擄走的事,正派邪派的人都有,為得便是要陸風妥協。

最近一次陸寒煙被擄走的時候,是白玉寒仗劍救下,兩人一見傾心,便互相生出意,白玉寒本就是天下眾多子的心上人,被陸寒煙看上也在理之中,至於陸寒煙,雖說是極,但白玉寒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是個善良的人。

當時第一次見面,在那寨子裏,陸寒煙還在熬藥救治一個同樣被那邪道高手擄來的孩子。

之後他救出陸寒煙,兩人相三月,再也難分。

這事被陸風知道了以後,陸風要白玉寒加魔教,方可把兒許配給他,白玉寒不會答應,陸寒煙也不答應,因此陸寒煙逃出魔教,去玉藻宗找他。

可玉藻宗不會容忍自家宗主娶一個魔教聖為妻,正道也不會允許白玉寒娶一個魔教聖,所以在這個時候,白玉寒就要做出抉擇。

要江湖還是要人。

若是換做旁人,倒是真的不好抉擇,但是白玉寒覺得不難。

所以很快很快他便做出了決定,辭去宗主之位,決定退江湖。

「我十六歲江湖,如今正好十年,放眼過去十年,我可以說是問心無愧,劍下無冤魂,如今江湖沒了我的容,也好,就此相別,一別兩寬便是。」

說著話,白玉寒一招手,側一直放著的那柄古劍瞬間劍鳴,發出鳴之聲。

長劍被雄渾力驅使,朝著汴京外的河中飛去。

段橋很快便已經看不到那柄劍的蹤跡,只能殘留劍氣。

站起來,白玉寒微笑道:「走了。」

形一,再不見他。

想來整個江湖也是。

「果真瀟灑!」有酒客拍案贊道。

「這故事好,小二,再來一壇兒紅!」有酒客大聲開口,好似是聽了這半個故事,也帶著些江湖豪氣。

顧泯卻是微笑著,說書先生前後兩段故事,其實頗有水平,前面一段是勾起這些酒客的興趣,後面一段故事給了答案,順便著重說了說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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