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聽了,確實有些反思。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先為主的印象,因為早早就知道布木布泰以后會為孝莊皇太后,所以把當清王朝的主子,當自己的敵人。
至于什麼元妃、繼妃,沒有名氣,誰有工夫怪罪們……
布木布泰又道:“福臨繼位以前,我不過只是一個聯姻的籌碼。而且,是你幫著我把福臨推上皇位的。
你要我接你的審判?你怎麼不審判審判你自己?我關以來,重用漢臣,恩待漢人,你憑什麼審我?”
王笑道:“別和我提你的‘恩待漢人’,你的清王朝為的永遠是本族私利,永遠將滿人的特權凌駕于所有人之上,你們毀掉、剜去我們的文化,以愚民的手段錮天下人,把整個家國拖進深淵……”
“加之罪,何患無辭。”布木布泰冷笑道,“我都不知道,我這三年來犯了這麼多惡行。”
依舊背對著王笑,但仰了仰頭。
“我為科爾沁宰桑之,聯姻建州,使部落安定二十年,無愧于我的族人;我為人母,扶長子登上帝位、悉心照料子,無愧于我的孩子;我為大清太后,穩定朝局、輔佐主而不專權,無愧于社稷;我為大乾皇帝,守中華定制,保全京畿百姓免于戰火,無愧于臣庶;就算是對你……”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把懷里已經睡著的王玄燁放在榻上,說話的聲音又更低了些。
“就算是對你,我三次可以殺你,卻都放過你……”
對于這些,布木布泰似乎有許多話想說,但最后還是停了下來。
“我放了你三次,作為換,你至不該把孩子從我邊帶走。讓我們母子一起走、或讓我們一起死……除了他,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王笑道:“我不可能讓你把孩子帶走。”
布木布泰道:“那你就殺了我們,你也休想再控制科爾沁與蒙古。”
側了側頭,又很快轉回去,聲音卻更平淡了些。
“清朝是敗給你了,但科爾沁的實力還在。你和我大哥結拜,說明你很清楚蒙古對于接下來的遼東局勢有多重要。
別忘了,這場‘結拜’,也向世人宣布了你對我的置……呵,我是你的義姐,也是你孩子的母親,你若敢殺我,就是再次言而無信,將徹底失去草原對你的信任,你得到的會是科爾沁的仇恨。”
王笑本就沒想過殺布木布泰。
以在草原的聲和地位、以在清朝的人脈,還有大乾朝立國這短短月余里京城民對的認可……眼下若要殺,干脆別玩政治了。
但如果不玩政治,回王家賣酒的話,一定會被人清算,然后死得很慘……
王笑想著這些,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他認為布木布泰的話……半真半假吧。
這人在關走到窮途末路了,還不甘心失敗,還在試圖掙扎。
帶著孩子回科爾沁?到時科爾沁還不是說得算。
縱虎歸山,往后必會東山再起,左右遼東局勢,為自己大一統路上的絆腳石。
是放過自己幾次不假,但自己又不傻,怎麼能犯和同樣的錯誤?
……
“你別開窗。”布木布泰道,“孩子不得涼。”
這是提完了條件與要求、給王笑時候考慮的時候,因此說些別的話題。
“就是給他換換氣。”王笑道:“他病得怎麼樣?”
“傷寒,請了許多大夫看過,醫和民間的大夫都有,在宮里一直不見好,今天出了宮來這里,傍晚喝了一副藥,現在倒是轉好些……”
“或許是這屋里沒那麼嚴,不像宮那麼悶。”王笑轉過頭看著王玄燁,嘆道,“又或許是宮的材料用了太多水銀和丹砂了。”
“可能就是他更喜歡這里。”布木布泰輕聲道。
“嗯,風寒需要時間自愈,你不要太焦慮,焦慮也會影響孩子的心,讓他以為自己不是一個強健的寶寶……”
王笑上輩子雖然沒結過婚沒生過孩子,但此時卻覺得自己與布木布泰像是一對離了婚卻還要面看孩子的夫妻,頗為尷尬。
他看著這屋的件,又想到了纓兒。
纓兒就從來不會讓他這麼心累,那時候每天清晨都在這里支開窗戶,笑著和自己說“爺起來啦”。
于是,王笑又告訴自己,不要心,以布木布泰的野心,可能會傷害到自己邊的人……
他把手放在窗柩上,思考了一會,調整了一下對布木布泰的置方案。
“我不會殺你,但也不會放你回科爾沁。”
“你想我?”布木布泰淡淡道:“孩子呢?”
“以后每六天,我可以讓你陪他一天。”
“不行,我的孩子我必須帶在邊。就你今天漠視他的做法,我絕不答應把他給你。”
“夠了,別在拿這個借口挾制我,你已經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了。”
王笑盯著布木布泰的背,眼神始終是帶著防備。
但考慮過后,這‘每六天陪孩子一天’的條件只能留給布木布泰。
贏來的。
他必須給留一點希,以防發瘋。
“這是我最大的寬容,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麼選擇。當然,你可以像我當年那樣逃走,比如趁我不注意,帶著孩子逃回科爾沁,你不妨試試,看能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