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沒有去洗手間，而是在必經之路上找了個位置貓著平複心。定力不夠，在那又是用手扇風又是吐納的，好半天才總算緩了下來。一轉頭，看到牧野著方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好看得連走路都能開出花來，剛褪了熱度的臉又“轟”一聲炸了。等他靠近了，終於忍不住瞪他一眼，但也是嗔多於惱火。

牧野低笑一聲，一臉坦然自在地扣住媳婦兒的纖腰。

向暖掙紮，卻是徒勞無功，反而吸引了別人的視線。無奈，隻好放棄反抗，不戰而敗。

拿了藥走出醫院，牧野突然將向暖的臉往某個方向一掰。“看。”

“看什麽？”向暖的眼睛在車水馬龍中搜尋起來。“咦？”

人群中高調張揚得一塌糊塗的，可不就是小螃蟹龐煜麽？不過龐煜不是一個人，他手臂上還掛著一個材火的人兒。兩人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就肆無忌憚地親昵，一看關係就清白不了。

很快，兩個人就上了路邊那輛流線酷炫的跑車，眨眼間消失了蹤影。

“他不是跟向晴在一起嗎？怎麽……”話音戛然而止。

向暖突然想起牧野曾經說過，小螃蟹換人比換服還勤快。向晴雖然漂亮，但對小螃蟹這種花心蘿卜來說，新鮮勁一過就跟放了幾天的蔬菜一樣索然寡味了。

牧野逸出一聲輕哼，所有的嘲諷就裹挾在這短促的單音裏。“向晴對他來說就是個玩，玩玩可以，娶回家就是癡心妄想。”

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兒，從來不缺人兒投懷送抱，哪怕隻是一夜恩，也能換回厚的回報。一個給予金錢和短暫的寵，一個以自己的為最大的籌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就是一個心照不宣的遊戲，誰當真，誰就輸了。

向暖睜圓了眼眸，一時間倒有點同向晴了。本以為能從此飛上高枝搖一變了金窩窩裏的凰，結果隻是個玩。這臉打得豈止是疼，簡直是痛徹心扉。不過，這一切跟毫無瓜葛，也不到來心掛牽。

上了車，向暖想起醫生說牧野已經基本康複了，越想越覺得高興，簡直心花怒放。決定了，回去一定要做一桌子盛的飯菜來慶祝。

很快，的笑容又淡了下來，側頭看著牧野刀削一樣的側臉，恍惚地想：康複了，他馬上就要回軍營了吧？這一走，估計又是一年半載見不上了，想想都覺得日子漫長。

轉念又想起他在重癥監護室裏生死未卜的形。如果隻有那樣的方式才能快點迎來下一次的相見，寧願這等待漫長一些，隻求他安然無恙。

牧野一連說了兩句話也沒得到回應，於是抬手了的臉。“想什麽？”

“我晚上打算做一頓好吃的慶祝一下，在想做什麽菜呢。你要點餐嗎？”

牧野笑得邪魅。“什麽都行，隻是飯後那道甜點記得給我端上來。”

甜點？

向暖怔了一下，才在自己的臉紅耳赤中明白過來。對這人的厚無恥已經徹底沒轍了，索扭頭看著車窗外，擺出一副“我什麽都聽不見”的樣子。

牧野低笑一聲，悅耳又邪。

那笑聲跟了似的拚命往向暖的耳朵鑽，讓耳朵麻，心尖抖。

既然是慶祝，自然是人多熱鬧點好，於是葉劍鋒和李曉敏也被請了過來。

李曉敏早早地就到了，跟著向暖一起做準備工作。

葉劍鋒是個殫竭慮嘔心瀝的人民警察，周末也忙得團團轉轉，最後是踩著點到的。

李曉敏跟著向暖一起喊他葉大哥。

慶祝這種大事兒，當然不了酒水來摻和。但兩個人不善飲酒，牧野因傷不能放開來喝，葉劍鋒警局那邊隨時可能有事也不敢敞開來喝，最後隻能選了啤酒。

牧野和葉劍鋒都是在部隊裏對瓶吹的人，喝幾杯啤酒就跟喝飲料差不多，氣氛倒是整出來了，熱鬧而融和。

飯桌上，大多數時候都是兩個男人在聊，向暖和李曉敏偶爾個。那話題不是跟部隊有關就是跟家國大事有關，縱然是外行人，聽著也不住熱沸騰，兩眼發。

很多人之所以想當軍嫂，就是被這份心給攛掇的。隻是真一頭鑽進去了，才發現熱和榮耀背後是他出沒刀尖槍口的驚險萬分，是聚離多的無助無奈，還有長夜漫漫的寂寞思念。最後咬牙，彼此都傷筋骨。

總而言之，兒長縱然好，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多有些奢侈。

牧野和葉劍鋒都見多了這樣的事兒，所以看到向暖和李曉敏眼裏的亮，心莫名有些複雜。

葉劍鋒倒還好，局外人，不過是一點慨。

牧野看著向暖，想著自己很快又要把扔下了，當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但麵上還是那副不如山的模樣，任誰也瞧不出半點破綻。

吃飽喝足，兩個人收拾碗筷整理廚房。

牧野跟葉劍鋒則一起到臺去煙。對著遠閃爍的霓虹燈，好一會兒都隻是沉默地吞雲吐霧。兩個人曾經是並肩作戰的兄弟，對彼此了解至深，很多話都不必說出口，對方就能懂了。

廚房裏，向暖和李曉敏正在嘀嘀咕咕。人大多不像男人那麽寡言語，逮著一個話題就能興致地聊上半天，渾然忘我。

後來，李曉敏突然話題一轉，心有慨。

“我真的好羨慕你啊。很多人努力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你現在都擁有了。最重要的是，雖然你家牧長是冷了點，但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對你好。我記得在書裏看過一句話，意思就是前麵二十多年的不容易就是為了積攢運氣遇到對的那個人。這話擱在你上，最合適不過了。”

向暖笑了笑。“我也覺得。”

“是不是睡著了都能樂得醒過來？”李曉敏嗬嗬笑著往背上趴，差點兒把給倒了。

向暖拚命穩住下盤。“那還用說嗎？”

“得瑟！”

向暖回頭看著臺上兩個並肩而立的拔影，又笑了笑。

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牧野這個人，自然是想要的。隻是榮華富貴，如果可以，願拿它來換他一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