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手接過,掀開蓋子,看清了匣子裡面的東西,不由吃了一驚。匣子裡竟然是一塊瑩白的凰玉佩,在月之下發著幽幽的芒,十分奪目。
“這是玉。”和暢公主解釋道,“父皇給四哥,讓他送給將來的四皇子妃,不,應該說,是將來的漠北皇後。”
原來李元衡已經是定的下一任漠北皇帝了,李未央笑了笑,自己果然沒有猜錯。那麼這人此來,實在是太過大膽了!
“這玉天底下只有一塊,不知多人為了它搶的頭破流,而且千百年來,只傳給漠北的皇後。我四哥以玉相贈是什麼意思,縣主明白嗎?”和暢公主這樣問道。
李未央只是靜靜地著,似乎有些疑。
和暢公主笑道:“四哥有四個側妃,但是還沒有娶正妻,這是因為他尋覓了很久,卻沒有找到讓他覺得夠資格的子。可是他觀察了你很久,他覺得你不聰明、能幹,而且冷靜理智,再加上行事頗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覺得,這玉給你才最合適。”
“陛下已經給漠北四皇子一個新娘了。”李未央這樣回答,口氣也不怎麼高興,毫沒有興的意思,因此和暢公主的眼底出現一驚訝,卻很快笑道:“那是你們大曆的皇帝,我們是不承認的,那個所謂的新娘子我們已經了解過了,不過是個格弱的閨閣小姐,我敢說到了漠北的皇宮,絕對活不過半年。這種花瓶娶回去,四哥是不會滿意的,他要的人是你。”
李未央的面上閃過一不悅之,但很快去,笑道:“公主,這凰玉佩這般意義重大,恕我不能接。”
和暢笑了笑,道:“李未央,如果留在大曆,你會做什麼呢?你只是和剛才宴會上的那些無能的人一樣埋沒了自己的聰明和才智,可是你到了漠北,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將來你會為漠北地位最高貴的人。”當說最高貴三個字的時候,和暢的眼睛裡閃過一貪婪,但將這種緒藏的很好,臉上依舊是笑容。
為漠北地位最高貴的人?李未央心中冷笑——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李未央的面上,只是微笑。
果然是個聰明的人,和暢公主嫣然道:“代價麼——你知道,我四哥還有很多的敵人,他們都會想方設法來找麻煩,你可能需要替四哥好好籌謀一下。”
李未央知道不是這樣簡單,至,李元衡必定是和蔣華達了什麼協議才非要不可!“就這麼簡單?”很慢的重複了一遍,“只是替四皇子籌謀嗎?”
和暢笑容不變,但目卻幽深了起來,緩緩道:“當然不如此,但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決定這個賭注,你賭,或者不賭!”
和暢顯然是覺得,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抗拒的。盡管嫁給漠北未來的皇帝意味著無數的危險和爭鬥,可那也意味著數不清的財富和權勢,這是一生的追求,便以為李未央也無法拒絕。
李未央抿著,自嘲地笑笑:“你們還真是高看我了。”
“一個能夠得蔣家走投無路的孩子,實在是讓我們不得不高看一眼。”事實上,若非李未央做的事很多都被蔣華了出來,他們也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在的上。這麼伶俐和毒辣的子,正是李元衡所需要的。和暢公主挽挽頭發,風萬種的一笑:“坦白說,你一個孩子竟然敢和整個蔣家為敵,的確是令人驚駭,卻也無比厲害,我很佩服你,也很喜歡你,所以,我很希你能做我的嫂子。”
李未央靜靜地看著,沒有一反應。
和暢向出十分友好的微笑。
李未央看著,然後,把裝著凰玉佩的盒子還給了。
看著和暢震驚的表,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請轉告四殿下,我需要考慮一下。”
和暢瞇起眼睛,這是子的矜持,還是委婉的拒絕呢?一時之間不清李未央的心思,之前李未央對李元衡的態度好像是有意的,卻又若即若離,連李元衡都被一會兒捧上天一會兒摔下地,原本只有三分上心很快變得一門心思想要得到,這麼看來,李未央很懂得男人的心思,風箏放的很高很遠,線卻一直抓在手心裡。
原本和暢公主覺得,李未央和是同一種人,拼了命地要往上爬,是不會拒絕這個人的提議的。之前所以不肯下嫁,甚至還鬧出吉祥殿的事,不過是不能肯定漠北四皇子的價值,現在知道了他是未來的漠北皇帝,就一定會同意,可是現在,有點糊塗了。
和暢故意沉下臉,道:“李未央,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四哥是敬重你,若是你再這麼……”
李未央突然轉頭,盯著,沉聲道:“公主這麼快惱怒了?”
和暢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李未央道:“我只是需要時間考慮,如果四皇子這點耐心和堅持都沒有,還請他早點回去吧。”
李元衡是一個異常堅持的人,是從他每日送來的珠寶就知道。那都是價值連城,這麼舍得下本,說明他對是勢在必得!
“李未央!三天後申時我們就會離開京都。”和暢突然在後這樣說道。
李未央的腳步沒有停頓,只是淡淡道:“三天之後我要上山為災民祈福,抱歉不能相送。”
和暢皺了眉頭盯著李未央的馬車離去,第一次陷了疑,可是很快,就笑了起來,李未央啊李未央,做人做到你這個份上,真是絕了!若是你真的對漠北皇後的位置沒意思,為何還要告訴我你到時候去哪裡呢?!
馬車一路回到李家,李未央下了馬車,回吩咐趙月給了那永寧公主府的車夫打賞,隨後便要進門。卻在這時候,突然聽見一陣馬蹄聲。
趙月興地:“是三爺!”
李未央眼不眨地盯著不遠,就見到李敏德飛馬從北面疾馳而來。
今天他沒有參加宴會,可是在宴會上,李未央卻一直在聽著各家小姐議論著他的名字。他的俊出眾人人皆知,卻是無論如何不肯仕,只是不知將來哪個子能收得住他的心、嫁得進那李府大門。李未央當然知道他不肯仕的原因,當下只是靜靜著他騎馬走近,那一錦在夜下熠熠生輝,可這都比不過那一雙眼明亮湛澈,那一張臉——
李敏德見,臉上笑容變得極是燦爛,晃得這邊眾人眼睛都花了。
他勒著馬韁停了停,飛快地下馬,才又笑起來:“今天的宴會順利嗎?”
李未央笑了笑,道:“自然是順利的,順利的不能再順利了。”突然想起九公主哭泣的臉,猶豫不過瞬間,笑道:“九公主與張楓的婚事定下了。”
李敏德的表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後道:“這個——跟你的計劃有關系嗎?”
李未央的腳步停滯了一瞬,隨後若無其事道:“沒關系。”原本應該把九公主的心思告訴他的,不過,現在覺得沒有必要,“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李敏德揚起笑意:“等著看三日後的好戲吧。”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希他們都能喜歡這份厚禮才是。”
三天後,正是三月初十,宜出行,半夜裡李未央就已經梳洗準備,天拂曉就進了宮。今天是太後招說話,到了太後宮裡,九公主已經在那兒了,見來了,只是向微微頷首一笑,便轉頭對太後道:“太後,您瞧,未央姐姐來了。”
太後笑著招手道:“來,快過來。”一貫是很欣賞李未央的,再加上九公主也很喜歡,今天要為九公主挑選一些妝奩之,妃不巧卻病了,皇後也忙得很,九公主主提起要請李未央來做參謀。這個雖然不合規矩,但只要太後高興,一切都沒有關系。
太後點點頭,一旁的司禮太監便繼續往下讀:“貂皮被褥一床,狐皮被褥一床,妝蟒緞、閃緞被褥八床,枕頭十二個,幔子一架,帳子一架,蓋帳一頂,三等赤金五十兩,淡金五十兩,銀一萬兩,緞綢紗一千匹,青梭布二千匹——”
九公主一大清早就被提溜起來了,若說的妝奩本該妃參詳,偏偏太後要讓自己選一些心之,這樣的恩典可是從未有過的,所以哪怕再困再不耐煩,都得滿面笑容地聽著。
足足讀了半個時辰,才不過四分之一,太後方歎了口氣,著太道:“聽了真是頭疼,未央,你瞧著哪樣不妥當?”
李未央笑了笑,道:“太後娘娘心準備的,哪兒有不妥當的,不過是九公主素來有自己的主意,怕是所有的布料都得自己看過才好,省得宮中舊例不喜歡。”
太後點了點頭,這次確實從倉庫裡頭拿出了不老料子,有的的確不適合自己穿,打賞給人又過於貴重,還不如另尋務府換一批,點了點頭,道:“是這個話。”說著,便覺得頭痛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李未央小心道:“太後的頭痛癥還未痊愈嗎?”
一旁的九公主便趕關切道:“太後,都是孫不是,為了我的婚事累壞了您,實在是讓我過意不去。”
都是妃不好,皇後又不是九公主的親生母親,在這件事上實在是過於敷衍,太後看不下去,反倒親自抓在手裡,這幾天是過妝奩就要頭痛裂了,搖了搖頭,道:“老病了。”
李未央輕聲道:“未央鬥膽為您獻一種薄荷膏,或許有用。”太後看了一眼,目中出一點點的暖意:“難為你有心,不過這是老病了,宮中太醫也用了不法子都不見效。”
九公主俏的臉孔上此刻已經看不出一悲傷的痕跡,看了太後一眼,撒道:“太後,就試一試嘛!”然後主走到李未央面前,接過手中那個牡丹花紋小瓷瓶,打開一聞,便有沖鼻清涼的薄荷氣味,用無名指蘸了一點,上去替太後輕輕著,低聲道:“總要試一試……”
良久,太後輕輕籲了口氣:“的確是很舒坦。”
李未央笑了笑,這薄荷膏可和一般太醫治療頭痛的方子不同,當年為了討好太後,不知道費了多心思才得到這個方,現在拿出來,當然有奇效了。“臣是聽家中祖母偶然說起這個治頭痛的方,想到太後娘娘也有頭痛癥,冒險一試,有效就好,即便無效,也不至於對人有害。”
太後果然很高興,看著李未央的神越發溫和:“難為你的一片苦心。”
殿的氣氛越發顯得融洽,九公主笑著親自剝了紅皮橘子,一瓣兒一瓣兒遞給太後。到了用膳的時候,太後還特別道:“未央也留下一起用膳吧。”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榮寵,李未央笑著道:“多謝太後娘娘。”
於是,十來個太監在大殿中間擺了兩張餐桌,又拼上了一個方桌,然後把蓋有銀蓋兒的碗、盤一個個擺放在桌子上。餐桌東邊的雕花太師椅自然是給太後的,餐桌旁邊的位置各放了兩把小一點的椅子,是給和九公主的。
一群訓練有素的太監開始擺膳,各種味佳肴的味道在空氣之中開始飄散,這裡的飲食,遠遠超過李府過年時候的排場,就這樣還是特殊時期簡單安排的,。太監跪在地上道:“膳食擺齊了,請用膳。”
九公主便想要向李未央提醒就餐的禮儀,生怕在餐桌上出了醜,或者犯點錯讓太後不開心,可是卻沒想到李未央很準確地走到了那一把應當是坐的椅子跟前,先向太後叩了頭,謝了座,才站在一邊,等太後和九公主座後才坐下。吃飯的時候,九公主便用驚詫的眼神盯著李未央。簡直是太驚奇了,不知道為什麼李未央會表現的這樣練,而且優雅,那用餐的儀態,簡直比還要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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