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笑而不語。

劉和文文靜靜地躬說道：「大人，我看我們也去翼城吧，可以去看看熱鬧嘛。」

袁紹笑道：「大人，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立功機會啊。大人在犒軍過程中立下殲滅叛軍的戰功，回到京城后，陛下至也要封你一個鄉侯。」

蹇碩笑道：「三位大人意見一致？」

袁紹微微笑道：「為國家效力，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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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於輔聽完蹇碩的要求，臉上的神很難看，非常難看。

徐榮慎重地勸說道：「蹇大人，戰場上的況瞬息萬變，禍福難測。現在叛軍還在訌，但我們到了戰場上，叛軍首領也許就會握手言和，一致對付我們。大人，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蹇碩神堅決地說道：「不要考慮了，我們已經決定了。西涼平叛的戰鬥要延續很長時間，如果李中郎一直待在前線不回來，我就無法宣旨，難道你們要讓我一直等到下雪嗎？另外，做為朝臣，知道大戰在即，當然要以國事為重，積極參戰了。如果我們假作不知，將來給陛下知道了，我們怎麼向陛下解釋？又有何面目立於朝堂之上？」

「大人，叛軍有十幾萬人，我們……」徐榮還想再勸兩句，給蹇碩手攔住了。

「徐都尉，你們對自己的部下說，到了翼城，就是一場很容易的追擊戰，怎麼到了我這裡，就了戰了，你們是不是擔心我搶了你們的功勞？」蹇碩佯裝不滿地說道。

麴義笑了起來。

「幾位大人忠心為國，一心要為陛下分憂，實在令人。羽行兄，你就答應了蹇大人吧？」

鮮於輔和徐榮相視苦笑。

蹇碩拱手對鮮於輔說道：「到了戰場上，本和幾位大人當聽從大人的指派，勇殺敵。」說完他甩手走了。

「這主意是誰出的？」鮮於輔突然問道。

正在喜笑開的麴義指著徐榮說道：「是子烈啊。」

徐榮指著麴義，笑道：「雲天，那明明是你的主意嘛。」

鮮於輔哭喪著一張臉，隨手把手上的硃砂筆丟到案幾上，沒好氣地說道：「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聽說豹子大人非常反打仗的時候欺騙部下，現在我們不但欺騙了部下，還把朝廷的犒軍大臣騙到了戰場上，不知道大人要是知道了，該怎麼罰我們？」麴義笑著問道。

「斬首。」鮮於輔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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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城城外的叛軍大營懸掛起了白的喪旗。遠遠去，白漫漫的一片。

傅燮（xie）站在城樓上，著叛軍的大營，想著死去的老朋友，神悲慟。

楊會帶著華雄和皇甫錚匆匆爬上城樓。

「大人匆忙召見我們，有什麼急事嗎？」

傅燮把手上的一卷書信遞給兩人。

「這是李中郎派人泅渡渭水河后，從北門送來的。老邊死了。」

兩人恍然大悟。叛軍一連歇了十幾天沒有攻城，接著今天一早又掛出了滿營的喪旗，原來叛軍大帥老邊死了。

皇甫錚看完書信，憤怒地說道：「韓遂怎麼會變這樣？他怎麼會殺老邊？這裡肯定有謀。」

華雄點點頭，說道：「文約先生不是這種人，叛軍部出了問題。北宮伯玉一死，羌人肯定要鬧事。漢人怎麼能理解羌人之間的？我們漢人總以為自己了不起，以為自己可以擺平羌人，結果幾百年了，羌人還在西疆橫行霸道。這次，文約先生竟然殺了北宮伯玉，太不可思議了。」

傅燮看了一眼華雄，笑道：「你認為翼城守得住嗎？」

「現在肯定守得住。」華雄皺著濃眉說道，「李中郎的運氣一向很好，這次也不例外。在這種惡劣的形勢下，老邊竟然死了，叛軍的部竟然出了問題，叛軍豈能不敗。「他舉起手上的書簡，笑道，」李中郎的反擊開始了。」

皇甫錚冷眼看著華雄，心灰意冷地說道：「李中郎贏了又怎樣？朝廷一次派四個人來犒軍，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看出問題。他在西涼肅貪，雖然得到了民心，但卻失去了朝堂各方勢力的支持。現在肅貪的事因為西涼叛再起，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西涼叛軍什麼時候被平定。你看看，這西涼的叛什麼時候能平定？」

傅燮仰天長嘆。

華雄著城外連綿不絕的叛軍大營，黯然失。

「他終究還是被天子捨棄，要擒而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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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遂負手站在大帳之外的高地上，看著遠雄偉巍峨的翼城，沉默不語。

從允吾城回來之後，他一直待在大帳，哪裡都不去。邊章平靜的面孔，北宮伯玉直的軀，李文侯鄙夷的笑容一直回在他的腦海里，久久不能逝去。他很痛苦，很愧疚。他本無意殺他們，但他們卻都因為自己而死。他背負著殺友的卑劣罪名，沉重的負罪讓他常常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一個人想做點事為什麼這麼難，而且還是想做點好事。自己想幹什麼？自己不過就是想讓西涼的百姓離無窮無盡的戰禍，生活在一個穩定安逸的環境里。羌人可以自由地進西涼安居，漢人和羌人可以象兄弟一樣和平相，大家能夠吃飽穿暖天天說點高興的事。為什麼就這麼難？

韓遂有他的想法，他要獨霸西涼。這是他能實現自己願的唯一辦法。獨霸西涼並不表示他要造反，他心裡還是忠於大漢國的。邊章了解他的意圖，但邊章認為他太離實際了，他的這個想法本不可能實現。然而韓遂非常固執，他堅信自己可以做到，不論花費多年時間，只要他不死，他都要為此而努力。

軍隊被李弘擊敗逃回金城后，他在金城，隴西兩郡四尋找門閥世族，希能夠得到他們的財力支持。不久，隴西大豪王國有了回應，接著他們開始了細緻而周的準備。一切都按照韓遂的計策，按部就班地實現了。王國的真實意圖是什麼，韓遂很清楚。但現階段大家目標一致，韓遂要利用王國手中的財力和勢力，先行穩固佔據西涼。為了這個目的能夠實現，不要說大帥的位子，就是讓王國做西涼霸主他也願意。

韓遂很孤傲，格也有點倔犟，寬容心也不夠。他和北宮伯玉的關係越來越僵化，是因為各自對將來的考慮不同。分歧越來越大之後，韓遂不象老邊那樣去勸解說服，反而予以謾罵責斥，結果鬧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北宮伯玉和李文侯沒有他那麼深的心計，也沒有他那麼大的宏圖志願，他們只想著眼前的事，想著先把肚子吃飽，先把小命保住，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們在實力大增后，沒有去激韓遂對他們的幫助，反而掉過頭來先奪走了韓遂對大軍的指揮權。

韓遂忍耐了。這個時候，齊心協力高於一切，實現目標是主要的。然而，韓遂忽視了自己背後的力量。

北宮伯玉和李文侯舉旗造反之後，他們最大的覺就是到都是敵人，包括自己的一些世族富豪朋友，他們也組織私人軍隊攻擊自己。原因很簡單，他們四燒殺搶掠，損害了別人的利益，當然人人喊打了。他們走投無路，出了邊章和韓遂。有了這兩個人，軍隊的攻擊目標立即指向了州郡府衙，貪污吏，各地的世族富豪也轉而支持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叛軍的勢力龐大了，席捲了西涼各州。

羌人單獨背叛時，他們是世族豪門的敵人；當這兩勢力結合時，世族的利益肯定要凌駕與羌人的利益之上，這個時候羌人已經淪為世族攫取利益的工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的軍隊後來被邊章派到安定和北地郡一帶活，就是因為利益的原因。因為金城，隴西和漢都是西涼較為富裕的郡，當然不能讓羌人染指。

如今北宮伯玉再奪大權，首先不答應的就是這些世族富豪們。北宮伯玉掌握大權，肯定要破壞他們的既得利益。所以王國，黃衍派人到金城一說，事立即起了變化。要殺北宮伯玉的辦法非常多，為什麼一定要殺死奄奄一息的邊章？

邊章的確是因為生命力已經耗盡，自然死去的。只不過他死的時間非常好。金城的閻氏家族，鞠姓家族，韓姓家族，王姓家族，樊姓家族等豪門家主立即放出韓遂毒殺老邊的風聲。說韓遂殺老邊，沒有人相信。誣陷韓遂的能有幾個人？只有北宮伯玉。這些家主就是要利用這個辦法著韓遂殺死北宮伯玉，永絕後患。到了那個時候，韓遂不殺北宮伯玉，北宮伯玉也會死，是誰手的並不重要，只要韓遂在允吾城，這個殺人的罪名就是韓遂的，跑都跑不掉。一旦將來歸順了朝廷，這也算是韓遂的一大功勞。

如今邊章死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也死了，韓遂背上了恥辱的罵名，過去的一幫首領在邊章死後的短短瞬間，分崩離析，而造這一切後果的力量，就是支持韓遂的金城各大世族豪門。韓遂沒有辦法反抗。他是這力量中的其中一員，將來他的願能否實現，還要靠這巨大力量的支持。

王國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西涼大軍的主宰權。他倚仗什麼？他倚仗的就是這力量。

韓遂彷彿聽到了北宮伯玉臨死前的那聲嘆息。他一定痛恨自己不顧兄弟意，下手殺了他。但這一切能怪誰？他如果不搶這個大帥，他會被自己殺死嗎？他如果不著自己和老邊背叛朝廷，他會被自己殺死嗎？他如果不造反，他會被自己殺死嗎？

「先生，大帥請你去議事。」

閻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韓遂的背後，輕聲喊道。

王國做了主帥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大家不要喊他先生，而要喊他大帥。

韓遂冷冷一笑。我們兄弟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豈能給你順手揣到懷裡。你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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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大軍的各路將領陸續聚集到王國的大帳。

有錢就是好。這些天，王國利用各種名義給各部的大小將領發放了許多財，大家不但沒有沉浸在失去邊章的悲哀里，反而沉浸在得到一個新大帥的興里。天天有錢拿，白癡也快活。

大家剛剛坐到擺滿盛酒食的案幾後面，黃衍說話了。

「今天，大帥特意從狄道招來一批樂，那些彈秦擊鼓跳舞的子姿都很不錯，大家欣賞的時候，自己挑準了，一人兩個。大帥說了，就賞給大家了。」

將領們發出一聲歡呼，笑鬧聲頓時充斥了大帳。

韓遂掀簾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緩緩掃視了帳的眾將一眼。大帳的歡聲笑語忽然間沉寂下來。

韓遂治軍非常嚴謹，不要說欣賞樂，就是聚餐喝酒都明令止。他在軍中的威非常高，大小將領都有些忌憚他。韓遂對帳將領稍稍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他緩步走到大帳中間。黃衍趕忙過來邀請韓遂坐下，被韓遂拒絕了。

韓遂神冷漠，給高坐上首的王國微施一禮，慢慢說道：「大帥是召集大家議事還是召集大家聚飲？邊先生骨未寒，大戰迫在眉睫，大家如此歡呼暢飲，是不是太過分了？」

王國紅潤的臉龐突然間更紅了。圍坐大帳的大小將領，顯得局促不安。

韓遂突然加重語氣，厲聲說道：「豹子李弘率部游戈在渭水對岸，難道他在悠閑戲耍嗎？」

大帳雀無聲。

「請問大帥，西涼大軍何時出擊三輔？」韓遂稍稍平息了一下怒氣，問道。

王國滿臉堆笑道：「文約，打下翼城，我們就出西涼。」

韓遂角泛起一冷笑，接著問道：「大帥何日攻城？」

「明日攻城。」王國面向大帳中的大小將領，大聲說道；「明日一早，大軍同時攻打西門，南門和東門。三門同攻，爭取一天之拿下翼城。」

他向韓遂，笑道：「文約，你看如何？」

韓遂微微搖頭，躬施禮之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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