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笑道：「子將先生是快活了，但陛下非常惱火，聽說他在宮裏大發雷霆。」

「那陛下還有邀請許先生進宮見駕的意思嗎？」何顒關切地問道。

「明天。」何進得意地笑道，「陛下今天已經傳旨，讓我明天邀請許先生進宮。」

「好，大事可也。」何顒輕拍案幾，笑道，「閹們大概還在慶幸自己計得逞，陛下會帶大皇子同去冀州，哈哈，過了明天，我看他們要哭了。」

「現在，他們也許已經在哭了。」大將軍笑道，「他們絕對沒有想到，子將先生的幾句話，可以改變整個大漢國士子的學觀念，的太學學士們和大批的士族僚們因為古文經學而走到一起，形了一巨大的力量。尤其重要的是，這力量在關鍵的時候，他們要維護皇統，要堅決地站在我們一邊，支持我們。」

何顒笑著點頭說道：「是啊，年前，的楊閥，張溫，崔烈，盧植，朱俊他們都一個鼻孔出氣，擔心大將軍剷除閹后獨掌國家權柄，形外戚專權的局面，所以都明確排斥大將軍，在是否支持大將軍剷除閹一事上存有分歧。但現在不一樣了。許先生的講學，導致士子們在學觀點上迅速走向統一，使得的士子們彼此之間更加信任和走得更近，一旦大將軍起事，在大將軍府各級掾史的遊說下，他們會迅速聚集在大將軍的旗下，擁護大將軍剷除閹，重立皇統。」

「本朝的士子們歷經閹和外戚之禍，他們深其苦，所以不管是在野還是在朝的士子，都希大將軍不是一個外戚大將軍，而是一個士大夫大將軍。」何顒看著何進鄭重地說道，「大將軍恰好符合這一點，所以現在形勢對我們越來越有利了。」

「城中的閹勢力，在我們連番打擊之下，已經無力還手，但司空大人許相還沒有明確表示支持我們，所以及早拉攏許相，離間許相**閹的關係，已經為當務之急。以許相和樊陵這種人來說，其門閥家族勢力龐大，有他們在宮外支持閹，有些事理起來非常棘手。他們如果反目仇，閹們就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士子，勢力勢必大減，我們功的機會要倍增加啊。」

何進點點頭，說道：「今晚的宴席我也邀請了司空大人，希許劭先生能夠勸勸許相，不要和那些中混在一起，壞了許氏門閥的聲譽。」

「那子休先生呢？」何顒問道，「他尊崇今文經學，和子將先生已經好幾年沒有講話了，我看最好不要同時邀請他們。」

「子休先生已經被陛下召進北宮見駕去了。」何進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天子要徵調袁的長水營五千鐵騎，隨同李弘一道去冀州，我已經答應了。」

「天子只調北軍一營五千人馬給李弘，可見他對閹還是很顧及的。」何顒想了一下說道，「把何風調到長水營去，他是大將軍的心腹，比袁那個小頭要可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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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相離開大將軍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走到半路上，遇到中常侍張讓家的總管。這位總管奉侯爺之命，前來邀請許相到府上議事。

張讓的侯爺府里，趙忠，段珪，高，樊陵，曹嵩都在座，心好象都不好。

「公輔兄，這幾天，城裏就聽到你們許家的聲音，好象大家把天子都忘了。」高笑道，「許氏家族如今聲之隆，大漢國恐怕無出其右了，今非昔比啊。恭喜公輔兄了。」

許相最近耳中聽到的都是這種讚獻之辭，心極度舒暢，他笑著擺擺手道：「過譽了。許氏家族能有今天的聲，那都是我兩個弟弟的功勞。」

「是啊，司空大人和兩個名聞天下的弟弟言歸於好，共興許氏一族，在已經為一時之佳話了。」段珪譏笑道：「許大人喜笑開之際，可還記得我們這幫朋友？」

許相聽出他口氣不善，看了眾人一眼，慢慢說道：「最近，因為我兩個弟弟的原因，我和袁閥，楊閥，和大將軍府接多了一點，但者並不代表我就已經易弦改轍，突然背信棄義，轉而和他們走到了一起。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難道都是假的？」

段珪猛地站起來，大聲說道：「自從你的兩個弟弟到了，形勢立即急轉直下，對我們非常不利。現在門閥世族和大將軍的兩勢力在你兩個弟弟和一般太學士子的鼓下，已經逐漸走到一起。而我們呢？我們竟然失去了整個鴻都門學府。現在你們許閥已經了各大勢力相爭的對象。許靖被陛下召進宮，許劭和你在大將軍府，你讓我們怎麼相信你？」

許相毫不示弱的反相譏道：「你可不要弄錯了，當初是誰讓我請他們來京的？如今的不利局面難道是我故意造的嗎？」

張讓坐在席上看著自己乾枯的一雙手，沉默不語。樊陵和曹嵩轉目看向趙忠。

「是啊，是我多了。」趙忠拍拍自己碩的大肚子，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原先以為把他們請來可以給司空大人臉上金，但沒想到司空大人的臉上是金了，我們卻被那幫可惡的士子害慘了。這些人的真厲害，隨便說幾句話，就把我們上了絕路。」

他隨即沉下臉，指著許相十分不滿地說道：「你那兩個弟弟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心要和我們作對。不過，以他們的臭脾氣，怎麼會和你和好如初？他們一向厭惡你和我們在一起，把你都罵得狗噴頭了，怎麼又好了？公輔，你可以說說嗎？」

「沒有什麼好說的，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旁人無權過問。」許相冷冷一笑道：「我奉勸各位一句，在這個時候，大家還是彼此信任為好，不要中了大將軍的離間計。你們仔細想一想，我這兩個弟弟先後出現在城，在短短的時間，將門閥世族的力量幾乎全部拉到了大將軍一方，如果不是事先有人設計好，做了心準備，僅憑我兩個弟弟的個人聲就能達到這個效果嗎？「

屋個人神態不一，大家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

「大將軍在陛下回鄉祭祖后，如果要剷除我們，另立新君，他現在可以得到朝野士人的大力支持。在中和大將軍之間，士人會支持誰？」許相瞪了他們一眼，說道，「這個時候你們還不相信我，還不想辦法及早應對，卻在這裏沒事找事尋我的麻煩，我看你們離死也不遠了。」

屋眾人幾乎同時向許相，有的面恐慌之，有的一臉憤怒。

段珪指著許相的鼻子罵道：「許公輔，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死了，你也活不了。」

「哼！」許相不屑地看了一眼段珪，厲聲說道：「和我說話，最好不要用手指著我。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你們死了，我未必會死。」

段珪大怒，高聲罵，曹嵩和樊陵趕忙把兩人拉開。

許相一甩手，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不要了。」張讓沖著段珪揮揮手道，「警告他一下就行。」

接著他著曹嵩說道：「巨高啊，孟德上次說得事，我們幾個合計了一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看起來事很麻煩。現在大將軍羽翼已，想殺他也很難，所以你回去問問孟德，看他可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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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嵩愁眉不展地回到家，把發生在張讓府上的事對兒子說了一遍。

曹說道：「這事司空大人說的不錯，我覺得許先生的出現的確是有預謀。聯想到皇后指婚，大將軍親自說，這許朱兩家的聯姻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事。現在京中形勢突然逆轉，大將軍似乎已經穩勝券了。」

曹嵩想了很長時間，嘆了一口氣，問道：「阿瞞，沒有其他辦法了？」

曹笑道：「爹，嘆什麼氣嗎？這事還有挽救的餘地啊。」

「哦？」曹嵩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辦法？」

「有。大將軍為人過於謹慎，做事總是極力追求萬無一失，所以大將軍府里的人在出謀劃策的時候，常常瞻前顧後，捉襟見肘。象何顒和袁紹之流都是心思慎之輩，想出來的辦法雖然非常完，近乎無懈可擊，但他們百而有一疏，還是有的。」

曹嵩神一振，問道：「？在哪？」

「何進沒有想到陛下會將李弘從西涼戰場上徵調回京，這是他致命的。」曹笑道，「明天，我去找李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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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

曹到司空府拜訪許相。

「阿瞞，昨天的事，你父親都對你說了？」許相笑著問道。

「大人，你和那幫蠢貨生什麼氣？值得嗎？」曹回道，「他們除了饞陷主，貪贓枉法，陷害忠良，禍國殃民，還會幹什麼？依我看，他們為惡太多，死有餘辜，被大將軍殺了也好。」

「你說什麼混帳話？」許相笑罵道，「你以為沒有了中，大將軍就不會隻手遮天，獨掌國家權柄嗎？你看看前朝的大將軍梁翼就知道了，最後他連皇上都隨意殺，還不是一樣的禍國殃民？當今大漢朝，中不能，外戚也不能，要讓他們在朝堂上並存，要讓他們互相制約，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一個不好不壞的局面。否則，他們雙方任何一方坐大，最後吃虧的都是我們士族僚，所以，竭力維持現狀才是上上之策啊。大漢朝穩定了，沒有戰了，百姓才能安居樂業，國家才能富裕。」

「大人認為我大漢國還有希重新威臨天下？」曹問道。

許相看了曹一下，笑道：「阿瞞，能不能把大漢國恢復到前朝鼎盛時期的樣子，就看你們這一代人了。怎麼，沒有信心？」

曹搖搖頭，說道：「我看不到什麼希。中也好，大將軍也好，都是只顧一己私利之人，何曾想過國家的興亡？」

許相笑笑，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問曹道：「阿瞞，你有什麼事嗎？」

「大人難道看不出來這樁親事背後所藏的危機嗎？」曹小聲問道。

許相頗為讚賞地看了一眼曹，笑道：「危機早就有了，無不在啊。阿瞞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曹拱手說道：「我有一幫兄弟，都是武藝高強之輩，願為大人護送迎親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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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聞曹來訪，大喜出迎。他對曹的印象非常好，曹的豪爽、博學和過人的酒量讓他自嘆弗如。

兩人寒暄了一番之後，李弘憾地說道：「我正月十六就要奉旨到冀州去了。此去之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京城和孟德兄相聚。我在待得時間不長，最高興的事就是認識了孟德兄這個朋友。」

「能夠結識名聞天下的豹子，也是我的榮耀啊。」曹大笑道，「子民馬上就要去冀州，臨行前，我想問一下，你對的形勢怎麼看啊？」

李弘這幾天和李瑋以及李瑋的太學朋友陳好等人天天談到深夜，討論的都是形勢，他心中自然清楚曹最想知道什麼。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說道：「能夠維持現狀，穩定國家，當然是上上之策。只是如今的形勢對中非常不利，大之局好象很難避免。」

他看著曹，笑著問道：「孟德兄可是有了應對之策？」

曹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哪有那個力挽狂瀾的本事。今天來，是因為有件事，我想說給你聽聽，也許對你冀州之行有點幫助。」

「孟德兄請說，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