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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瑋在何顒的引見下,拜見了名震天下的許劭。讓李瑋震驚的是,許劭竟然也支持重開鹽鐵,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李瑋的懇求,說立即就去司徒府勸勸許相。李瑋激不已,就屯田和重開鹽鐵的事虛心討教了一番。
臨走時,李瑋拜倒在地,懇求許劭說說并州的將來。
許劭沉默了很久,最後說了一句話:「伯求啊,晚上不要走了,在我這裡歇一夜。」
李瑋頓時心如重鉛,垂頭喪氣地走了。
何顒沒有答應許劭,拜辭而去。許劭沒有挽留,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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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瑋心事重重地坐在馬上胡思想。許劭不肯說并州的未來,那是什麼意思?是好還是不好?難道屯田不?但許劭興緻地和自己探討屯田的時候,那語氣,那信心,好象比自己還有把握似的,那他為什麼不說呢?
驀然,李瑋腦中靈一閃,霎時驚出了一冷汗。許劭果然還是告訴了自己,只不過自己太蠢了而已。
「調頭,調頭,立即調頭……」
李瑋猛地出長劍,瞪大雙眼,聲嘶力竭地了起來:「追上何大人,追上何大人,快,快啊……」
龐德和何風想都沒想,就象在戰場上一樣,很自然的勒馬調頭,縱聲狂呼:「兄弟們,回頭……」
跟在李瑋後面的號角兵習慣地舉號狂吹:「嗚……嗚……」
大街上的人流驚呆了,隨即四散奔逃。
一百黑豹義從在瞬間完調頭,啟,賓士,急促的馬蹄聲霎時象*一般響徹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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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顒遭到了刺殺。
他只帶了十幾個侍從,本不是刺客們的對手。他的馬首先被一刀剁倒在地,接著自己就被一支長矛穿了大。
何顒臨危不,一劍斬斷矛柄,拖著淋淋的左,急退。
侍從們圍著他,一邊拚死抵擋,一邊往路旁的店鋪退去。
刺客們酣呼上前,連砍帶劈,轉眼斬殺了數個侍衛。
就在這時,急驟的馬蹄聲轟然而至,黑豹義從狂奔而來。
「……給我死他們……」
李瑋遠遠看到驚奔逃的人群,看到躺倒在地的,渾冰涼,喊聲恐怖而凄厲。
「大人,人多啊……」
「………………」
李瑋瘋狂了,他什麼都顧不上了,他要救下何顒,否則,什麼都泡湯了。
長箭呼嘯而出,刺耳的厲嘯聲霎時穿了慌的囂,「咻……」一聲釘進了人群,慘聲頓時衝天而起。
刺客們沒有想到黑豹義從為了救人竟然當街殺人,他們又驚又俱,立時被殺死了三個。
「快,快,殺死何顒,殺死他……」
刺客們再不顧漫天長箭,蜂擁而上。
黑豹義從的長箭在空中肆,戰馬在寬闊的大道上飛馳,百姓們的哭聲恐懼而無助,刺殺正在腥地繼續。
何顒邊的侍從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泊里,幾個刺客前赴後繼,勢不可擋。
何顒的長劍被一刀砍斷,大刀帶著一篷珠,狠狠地斬進了他的肩膀,但刺客的這一刀有一大半砍到了青磚地面上,何顒竟然奇跡般的沒有被砍死,連手臂都還完好無損。
鐵騎席捲而至。
十幾個黑豹義從騰空而起,手中的弩弓對準幾個刺客同時出了數十支弩箭。
刺客的大刀在距離何顒兩尺的時候突然失去力量,地砍進了何顒的膛,鮮四溢。
李瑋連滾帶爬地跳下馬,大聲吼道:「是不是活的?還活著嗎?」
何風抱著淋淋的何顒,一邊向前狂奔,一邊驚駭地回頭道:「快死了,快死了。」
龐德一把扶助了搖搖墜的李瑋。
「仲淵……」
「何瘋子抱著他幹什麼?」
「去找醫鋪,這裡他,很快就能找到醫匠救治何大人。」龐德氣吁吁地說道,「仲淵,沒事的,他死不掉。」
「真的?」李瑋抓住龐德的大手,渾抖著說道,「真的不會死?」
「沒事,就是傷勢較重而已。」龐德安道,「還好我們來得快。」
李瑋心裡一松,一屁做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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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震怒,立即撤了令,重責司隸校尉,命令廷尉府查找元兇。太后就要做壽了,這個時候,竟然出了這樣的事,簡直不可思議。
大將軍何進然大怒,立即徵調北軍進城,十二門同時封鎖,四下盤查。
的氣氛張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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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秋趙忠和中常侍張讓急約見司徒許相、府樊陵和大鴻鸕曹嵩,在事關家命的時候,雙方拋棄前嫌,急商量對策。
「這是誰幹的?」許相著張讓,不滿地問道,「要殺就把他殺死,殺不死就不要干蠢事。何顒一死,何進就斷了一隻胳膊,憑他那個笨蛋,一隻手玩不出什麼名堂?但殺不死何顒,麻煩就來了。是不是你乾的?」
張讓冷笑,沒有做聲。
「如今北軍城,形勢危急,大家不要互相埋怨了,還是想想辦法吧。」趙忠額頭上的傷疤,笑瞇瞇地說道,「陛下現在坐山觀虎鬥,不得我們和那個屠夫打起來,所以……」
樊陵嘆道,「陛下現在手上有頭豹子,只要何進命令北軍包圍皇宮,豹子立即就會率軍南下,何進不死才是怪事。但陛下一旦解決了何進,立董侯為太子,你們……」
「我們有難,你們也有麻煩。」張讓說道,「何進想在太后做壽的時候發兵變,而且,他和豹子李弘已經私下達了默契。」
許相、樊陵和曹嵩臉劇變。
「你怎麼知道?」
「不知道,我會派人殺何顒?」張讓譏諷地看了一眼許相,說道,「我雖然沒有殺死何顒,但足以讓何進方寸大了。無論何顒死不死,都會出現今天這個局面,但我要的就是這個危局,我要讓何進進退兩難。他想殺我們?哼,我倒要看看最後誰殺誰?」
「何顒被刺,何進必然猜到謀已泄。現在,他要是不調北軍進城,他怕自己被陛下殺了;調北軍進城,雖然可以佔據優勢,但豹子卻是他最大的憂。」
「你不是說他和豹子達了默契嗎?」樊陵不解地問道。
「默契是有條件的。何進沒有替豹子辦事,豹子豈會信守承諾?」趙忠笑道,「何進趁人之危要挾豹子,但沒有想到如今自己反倒了豹子的獵,哈哈……」
許相、曹嵩和樊陵明白那條件是什麼了。
「那侯爺一定有應對之策了?」
張讓點點頭,說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我們要把過去失去的,連本帶利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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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顒被刺,曹隨即明白李瑋的機謀得逞了。
李弘要想屯田功,不是最基本的條件。李瑋完地做到了這一點,他不但功破壞了何進的謀,還利用何進的謀改變了各方權勢的實力對比。如今,中勢力再起,何進勢力減弱,宗室、中、僚、大將軍四方權勢基本均衡,在一段時間不會再掀什麼波瀾了。
但李瑋差一點玩出了火。何顒如果死了,何進的權勢不僅僅是減弱,而是被重擊一拳,打折了腰了。大將軍權勢的膨脹是因為趙岐和何顒的府,給他帶來了部分門閥士族的支持。現在,趙岐走了,就剩下何顒在獨撐大局,何顒如果再死了,僅靠大將軍府里的王允、荀攸、袁紹等人的才能,是撐不起大局的。大將軍的權勢如果巨損,的權勢平衡被打破,天子和中的勢力無人牽制,無論對大漢國還是對并州屯田,都是災難的,假如再來一次黨錮之禍,大漢國勢必崩潰。
許相聽完曹的話,十分不滿,責問曹道:「李瑋見你之後,你為什麼不來告訴我?」
曹說道:「我沒想到事發展這樣的快。這個李瑋,手段太厲害,將來一定要防著他。」
曹嵩嘆了一口氣,搖搖手,說道:「今天的事,得我們又和中走到了一起,以後……」
「以後你就是太尉了。」樊陵笑道,「不管怎麼說,此事之後,總要風平浪靜一段時間,這也是好事嘛。」
曹苦笑:「只要李弘平定了北疆叛,穩住了北疆各郡,立即就要再掀波瀾。這風平浪靜的日子,估計也不會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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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進從皇宮出來之後,臉非常難看。
今天,母親舞君被皇後接到了宮裡,何進去給母親請安,但母親沒有給他好臉,皇后也埋怨他,就差沒有罵他忘恩負義了。何進明白們的意思,裡不說什麼,但心裡很鬱悶。
何顒被刺,很明顯是因為機謀泄,閹狗急跳牆,先下了手。何進立即放棄了計劃,讓袁紹返回了河。現在,他要做的,是如何穩定局勢,另圖良策。
他專門去看了一下何顒。何顒傷勢很重,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沒有幾個月恢復不了。他坐在何顒邊,小聲安了幾句,起告辭。
何顒著他,了,好象有話要講。何進俯把耳朵湊到了何顒的邊。
「殺了李瑋。」何顒艱難地說道。
何進吃了一驚。目前的局勢下,他無論如何都要和李弘保持良好的關係,殺了李瑋,豈不是自找麻煩?如今的李弘可不是年前的李弘了,惹不得的。雖然他也懷疑此次機謀泄和李瑋有關,但那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實的證據。
「伯求,殺李瑋,並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惹惱李弘。」
何顒吃力地再次說道:「李瑋才智出眾,李弘有他相助,將來必不利於大將軍,還是儘早殺掉為好。」
何進不以為意地搖搖頭。
何顒閉上眼,痛苦地嘆了一口氣。他懊悔不已。那天,李瑋明明告訴自己下一步要幹什麼,但自己竟然忽視了,完全沒有想到痛恨閹的李瑋出了門就把自己賣了。自己一輩子行事謹慎微,這次卻栽在了一個後學末進手上,想想他都覺得無臉見人。
李瑋舉手之間摧毀了自己費盡心換來的優勢,將各方權勢重新擺到了爭鬥的起點。的權勢是平衡了,但留給自己剷除閹的時間卻越來越了。
「殺了李瑋。」何顒用勁全力氣,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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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崔烈召集三府議事,鎮北將軍府司馬李瑋列席。
李瑋向各府詳細解釋了重開并州和河東一州一郡鹽鐵的方案,然後解答三府疑問。
「李大人,這鹽鐵之利應該歸府,怎麼能直接送進萬金堂?」
李瑋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鎮北將軍部認為,府的錢就是萬金堂的錢。諸位如果認為有什麼不妥,我可以把你們的意見呈送陛下。」
眾臣相視無語。
這次的三府議事異乎尋常的順利,全部通過。
太尉崔烈拿著蓋有三公金印的文書立即進宮見駕。
天子仔細看了一下,問道:「卿,不是說只開并州鹽鐵嗎?怎麼又加上了河東?」
太尉崔烈從容答道:「陛下,這一州一郡的鹽鐵之利可是直接送進萬金堂的。」
天子笑笑,說道:「也是,還是李將軍對朕最忠心。」
「準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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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瑋拿到聖旨,立即以八百里快騎送往并州。
朝野上下聽說天子已經答應重開并州和河東郡的鹽鐵,頓時大,上書勸諫的,遊行請願的,甚至還有在北宮門外以死相諫的。
天子躲到後宮,堅決不上朝,他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太尉。
太尉崔烈隨即被罷職。
天子再次提議遷升劉虞為太尉,但三公府聯合大將軍府卻共同舉薦大鴻鸕曹嵩為太尉。天子無奈,遂遷曹嵩為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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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曹嵩上任的第一天,就接到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鎮北將軍李弘把中常侍夏惲和河東太守韓嬰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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