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兗州東平國，無鹽城。

大將軍李弘指揮大軍呼嘯而下，直殺無鹽城。蔡率軍一路狂奔，剛剛撤進城池，便被匈奴鐵騎團團包圍。

呂布、樊籬、閻、衛峻等人各率大軍隨後趕到。

李弘隨即兵分三路，一路由呂布、樊籬統率，指揮步卒大軍攻擊無鹽城，一路由閻、衛峻統率，急速渡過汶水河，攻擊東平陸，一路由大將軍和匈奴大單于劉豹統率，攻擊汶水河南岸的壽張城。

無鹽、壽張、東平陸三城位於汶水河南北兩岸，三城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十里左右，可以互為犄角互相支援。渡河攻擊壽張河和東平陸，等於打破了這種錐形布陣，切斷了無鹽城的兩支犄角，斷絕了無鹽城的後路。

當天晚上，李弘和閻各帶大軍，渡河南下，一部向東攻擊東平陸，一部向西攻擊壽張。魏延帶著五萬民夫和大量攻城械隨後跟進。

無鹽本有守軍一千人，蔡帶著兩千多人撤回無鹽后，無鹽城的防守力量得到了增強，再加上無鹽城的守軍提前得到了北疆軍南下攻擊的消息，得到了兩天的準備時間，所以北疆軍的強勁攻擊勢頭被遏制住了。

呂布擔心蔡提前撤退，破壞了大將軍的圍殲之計，所以第一天的攻擊相當平淡，蓄意製造出大軍疲憊不堪、軍械不足的假象，使蔡繼續堅守無鹽城。

第二天，呂布接到急報，大將軍正在攻擊壽張，而閻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勢，拿下了東平陸城。東平陸的守軍在蔡尚未撤回之前，遵從東平國相的命令增援無鹽，結果被包圍了，來不及返回東平陸。閻攻擊東平陸的時候，城只有一曲軍隊四百人，本沒有招架之力，轉眼就被北疆軍吞噬了。

東平陸攻克，蔡的後撤之路隨即被切斷，兗州軍陷絕境。

呂布和樊籬大喜，急忙命令張隼領三千步卒在東城做牽制攻擊，其餘一萬兩千步卒大軍在北城攻擊。現在蔡即使要從西、南兩城撤退，也是死路一條了。北疆軍集結了一千多臺弩炮、五十多臺石炮狂轟濫炸，士卒們番攻擊，戰鬥非常激烈。

蔡指揮兗州軍力拚殺，直到中午，也沒有讓北疆軍士卒登上城樓。攻城大戰陷了互拼消耗的僵局，呂布和樊籬為此焦慮不安，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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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陳宮督運糧草軍械趕到了無鹽城。

當陳宮問起攻城的況時，呂布皺眉不展，把大軍遇到的困難詳細說了一遍。左路大軍的步卒較，攻城兵力稍嫌不足，這是目前遲遲不能拿下無鹽城的主要原因。如果大軍在無鹽城耽擱的時間過多，將嚴重影響大軍攻佔昌邑的速度。

「如果再沒有突破，我打算徵調鐵騎士卒攻城了。」呂布無奈地說道，「雖然這會增加大軍的傷亡，但我只能這麼做了。」

陳宮沉良久，想了好幾種攻城辦法，但都需要時間，而北疆軍現在恰恰缺時間。

「蔡知道不知道東平陸已經丟了？」陳宮問道，「如果他尚不知道自己的後路已經斷絕，可能會棄城而逃。」

「接到閻將軍攻佔東平陸的消息后，我們已經把包圍西、南兩城門的軍隊撤了下來，集中到北城攻擊，目的也是讓蔡儘快棄城，但現在看來，蔡顯然是知道自己的後路被堵住了，所以他乾脆放棄了逃亡的念頭，轉而要和城池共存亡了。」

「陳大人，你過去在兗州府待了很多年，對無鹽城也很了解，你知道不知道無鹽城的城牆可有什麼破損之？」樊籬把當年大將軍李弘率軍北上幽州平定張純、張舉的叛，利用薊城城牆破損的弱點，用石炮轟塌城牆破損，攻克薊城的事說了一遍。現在無鹽城下有五十多臺石炮，如果找到城牆破損一陣猛轟，十有八九能轟倒城牆。

「我沒有聽說過無鹽城城牆有破損一事。」陳宮搖頭說道，「即使有破損，也會很快修復如初。中原的城牆修築和北疆城牆修築有很大的不同。北疆城牆都是用石頭砌起來的，又厚又寬，一旦損毀修復難度很大，而中原城牆裡面是土，外面砌以磚石，雖然沒有北疆城牆堅固，但修復起來很容易。」

陳宮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什麼，猛地站了起來，興地揮手說道：「有辦法了，挖地道，挖地道進城。」

呂布和樊籬對視一眼，苦笑無語。這算什麼辦法？挖地道需要很長時間，現在哪有這麼充裕的時間？

陳宮看到兩人失的表，急忙解釋道：「當年青州黃巾軍攻打無鹽城的時候，在城外挖掘了十幾條地道。我們奪回無鹽城后，把這些地道都堵起來了，但因為當時條件很差，無法把地道徹底封死，所以只用泥土把地道兩端夯實而已。」

呂布和樊籬驚喜地看著陳宮，「這麼說，地道還在？」

「當然還在。」陳宮說道，「事久了，曹早把這事忘了，不會花費人力力重新封填。我們只要找到地道的口，把封填地道口的泥土挖開，就能沿著地道進城……」

「我們再把地道出口的泥土挖開，士卒們就能殺進城去。」樊籬激地站起來，一把抓住了陳宮的手臂，「陳大人，你還記得這些地道的口嗎？」

「應該還能找到。」陳宮笑道，「當年封填地道的人雖然不是我，但我知道通往城中要害部位的幾條地道出口。由這些出口的位置，不難判斷出黃巾軍開挖地道的口。」

呂布一躍而起，拉著陳宮就往外走，「快，先把地道口找到，只要能找到一條地道的口，今天晚上我們就能拿下無鹽城。」

「樊大人，快去召集一千強壯民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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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靠在冰冷的城牆上，拿著一塊黑布慢慢地拭著手上的鮮，對四周激烈的廝殺聲充耳不聞。

北疆鐵騎的速度太快了，自己雖然逃過了濟水河，卻無法逃過汶水河。逃不出去，只有死戰了，但願自己和數千將士的命能對挽救岌岌可危的中原局勢有所幫助。

城鼓聲突起，急促而猛烈，讓人張得幾乎不過氣來。

蔡猛地轉向城看去。黑漆漆的城殺聲四起，城中府衙正被一團烈焰所吞噬，大火衝天而起。蔡心一陣發寒，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城竟然有人叛。

蔡毫沒猶豫，揮手狂呼：「傳令各部，死守城池。」

「親衛屯，隨我殺下去。凡叛者，殺無赦。」

蔡帶著一屯人馬剛剛衝下城牆，迎面就遇上了東平國相。這位國相大人汗流浹背，驚恐至極，「蔡大人，北疆軍進城了，正在四燒殺……」

蔡頭皮一麻，口驚呼道：「北疆軍進城了？你看清楚了？」

「確確實實是北疆軍。他們從地道中殺過來的，直接出現在府衙花園裡，首先就把府衙燒了。」

蔡難以置信。北疆軍用什麼辦法能在短短兩天挖掘一條長達近千步的地道？從遠街道上傳來的吶喊聲越來越清晰，不相信也得相信。

「撤……」蔡舉手高呼，「傳令各部，急速撤出，從西城門方向突圍，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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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上，兗州東平國，壽張城。

大將軍李弘率軍包圍了壽張。壽張城的守軍人數極，只有一曲四百人，看到北疆軍殺來，非常恐懼，但他們隨即發現包圍壽張的都是披頭散髮的胡人，這頓時激起了他們心中的仇恨。壽張縣令急告城百姓，不分男老，一律參加守城大戰。十四歲到六十歲的男丁全部拿起武上城牆。

李弘沒有發起攻擊，僅僅讓兩萬匈奴鐵騎列陣城下，向城發了幾長箭，然後又把一封勸降書進了城。

城守軍明知不敵，但依舊拒絕投降。

劉豹要求攻擊。塞外的城池雖然沒有中原的城池大，但遠比中原的城池高大堅固，匈奴人有攻城拔寨的經驗，騎卒一樣可以當步卒用。

李弘沒有同意，一口拒絕了劉豹的請求。讓匈奴人攻打城池，城池中的百姓勢必遭殃，匈奴人一旦聞到了腥看到了財寶，誰都擋不住他們的燒殺擄掠。李弘雖然在匈奴人中的威信很高，但到了那個時候，李弘的勸阻也不會有任何作用。不到關鍵時刻，李弘絕不會把匈奴鐵騎這頭兇狠的惡虎放出牢籠。

深夜，魏延率領輜重大營趕到壽張，同時帶來了閻攻克東平陸的消息。

「無鹽城被包圍了，蔡堅守不了多長時間。」李弘對魏延說道，「急告衛峻，讓他帶五千鐵騎趕到壽張來，立即拿下壽張城。」

李弘的手指向了地圖上的巨野城，「待衛峻拿下壽張后，讓他急赴巨野，實施包圍，等待和呂布、樊籬的大軍會合。攻城的事給呂布和樊籬，鐵騎不要強行攻城。」

「大將軍要急馳五百里，南下包圍昌邑？」魏延濃眉鎖，興地問道。

「對，我馬上南下殺往昌邑。從大軍渡河到現在，已經六天了……」李弘抬頭看看帳外的夜，「不，已經是第七天了。駐守定陶和昌邑一線的曹仁有充足的時間加固城防、部署兵力，如果再拖下去，大軍攻擊定陶和昌邑的難度會更大。」

「鐵騎殺到昌邑后，包圍昌邑，切斷定陶和昌邑之間的聯繫，斷絕一切支援昌邑的援軍和糧草軍械，然後沿著泗水河向豫州沛國、徐州彭城一線移，伺機攻擊從江淮北上回援的曹、劉備。」李弘的手從地圖上的昌邑城向南緩緩劃，「曹、劉備的大軍急於回援，必定日夜行軍，疲憊不堪，對我們也會疏於防備。這時我們如果能重創曹、劉備，遲滯他們救援兗州的速度，會讓左右兩路大軍有更多的時間攻打定陶和昌邑。能否拿下這兩座城池，對我們把戰線穩定在定陶和昌邑一線、鞏固和穩定所佔據的兗州大部郡縣至關重要。」

魏延猶豫片刻，小聲說道：「大將軍，你帶著兩萬鐵騎急速南下，糧草輜重本來不及供應。從這裡南下到昌邑，沿途都是大平原，沒有城池阻隔，鐵騎的速度會非常快，我無法把糧草輜重及時運到昌邑城下，沒有任何辦法，除非長翅膀飛。」

李弘皺皺眉，對魏延說道：「你帶著民夫和糧草輜重日夜行軍，無論如何都要跟上。我讓閻率軍和你同行，一路上保護糧道的安全。」

「大將軍，將士們要吃飯，戰馬要草料，就算你帶足了乾糧和馬料，甚至還讓鐵騎大軍沿路燒殺擄掠，但你依舊難以保障大軍的戰鬥力。你不要忘記了，你帶著的是匈奴人，是單于庭的鐵騎，一旦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魏延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勸道，「大將軍，雖然時間對我們來說無比珍貴，但此時此刻，穩紮穩打，確保大軍的安全，是首要之務。軍隊不出問題，這仗才能打得下去，才能打得贏。」

「我仔細算過了，只要你每天保持八十里的速度前進，等我率軍趕到昌邑時，我們之間最多相差三天的路程。也就是說，我只要多帶五千匹戰馬馱載糧食和馬料，我就能保證大軍支撐六天。」李弘揮手笑道，「如果你沒有信心，我讓田疇來統率輜重大營，你到後面代替田疇給各路大軍調撥糧草，如何？」

魏延面孔一紅，大聲說道：「大將軍放心。六天，我一定趕到昌邑城下和你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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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直衝大帳而來。

李弘微微轉，凝神向帳外看去。魏延站起來，正要迎出帳外，只見一騎快馬飛奔而，高聲道：「大將軍，大事不好，無鹽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