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棠棠怕黑。”

　“不怕，爹爹給你點燈。”

　“爹爹，爹爹，我要聽故事。”

　“好，今晚棠棠想聽什麼故事？’‘就將小白兔的故事……”

　溫蜀緒睜著眼睛想了一早上，想起小名棠棠。沒有娘親的記憶，想來早死了。和的爹爹住在湖邊的一個木屋里，父倆相依為命。

　如今想來，可笑至極。

　眼睛哭得紅腫干，眨一下都有點吃力。

　正閉眼養神，聽到從外進來的腳步聲，一直蔓延到邊停下。接著是男人倍無奈的聲音，“孩子，你乖，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若是再這樣下去，你的子會熬不住的……”

　溫蜀緒本想回個‘滾’字，想起男人可能會對孤宿白不軌。猶豫片刻，睜眼看著男人。

　不過一夜，他像蒼老了十歲，雙眼滿是，臉憔悴。

　男人見睜眼，開心的連連點頭，勺起碗里的粥，就往里送。

　“乖，張口，爹爹喂你吃一點。”

　要張就張，溫蜀緒眼底沒有任何波。男人送粥到邊，就木木的吃。

　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混著粥和鮮，噴濺一。

　男人霎時大驚，忙給點，又給把脈，“脈象很，像是心力瘁所致……孩子你別怕，爹爹馬上出去給你配藥，只要吃了藥就會好。”

　“慢……慢……”

　只覺嚨里滿是腥味，張便撕痛的厲害，溫蜀緒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男人聽此，急忙轉回到邊，張的抓住的手。

　“別怕，爹爹去去就回……”

　“我……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男人瞬間了眼眶，“放心，爹爹不會讓你一個人，你在這里乖乖等爹爹……”

　“你……你是不是又想丟下我……咳咳……”

　本來是怕溫蜀緒此時的不便移，聽溫蜀緒這麼說，以為是記恨十幾年丟下。男人抹掉眼角淚水，道，“爹爹不會丟下你。只是這里去城里有十幾里路程，爹爹怕你這子吃不消……”

　“別……別為你想……想……再次丟下我找……找借口……咳咳……”

　溫蜀緒一激，又噴了幾口。

　男人看的心頭一驚，喊了聲“備馬車”，小心抱起溫蜀緒，匆匆上了門外的馬車，揚鞭策馬，向川東城進發。

　剛才溫蜀緒也看清了，破廟外至藏著二十多個絕殺殺手。而且看他們的氣息，步伐，都不是等閑之輩。

　絕殺傾巢而出，定是要殺孤宿白。

　想到這里，溫蜀緒心頭一沉，不看了眼駕馬車的男人。

　爹爹？呵呵，如今對這個男人，只有恨意。更何況，他還是太子蕭庭燁的人。

　馬車顛簸，震得溫蜀緒咳嗽連連，男人聽此放慢速度。

　“我……我很不舒服……解……解開我的道……咳咳……”

　男人本怕做出什麼傻事來，見現在彈不得，想來解開道也不會出事，就幫解了。

　一得自由，溫蜀緒吃力的抬手了下左肩頭，腳蹬著馬車，一點點坐起來，靠在馬車里休息。視線卻死死盯著駕馬車的男人，右手慢慢向靴子。

　這是從黎綰青那里學來的，在靴子里藏個匕首，以防不時之需。

　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孩子，你再忍會兒，等下就到了。爹爹一定給你找個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傷。”

　溫蜀緒莫名心頭一熱，收回手，茫然若失的扭頭看向一邊。任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始終不肯落下來。

　懸壺醫館，川東最好的醫館。

　大夫是個滿頭銀發的老頭，雪白的胡須垂到前，面紅潤，鶴發。醫館來等著看病的人很多，忽然闖進來一個抱著的男人。胡推開柜臺上的藥材，小心把放到柜臺上。

　“全都給我滾！”

　一聲呵斥，嚇跑了所有患者。

　大夫剛要起制止，被男人一記眼刀坐回去。

　“我兒傷了，你趕給看看。”

　接著又說了一句，“若是治不好，別怪我砸了你這醫館！還愣著干什麼！快過來給我兒治傷！”

　大夫一把脈，臉頗為凝重的捋了下胡須，看著男人，弱弱道，“這姑娘的傷很嚴重，五臟俱損，只怕回天……啊！”

　醫館學徒見男人揪著自家大夫，是要鬧出人命，紛紛上前制止。被男人幾腳飛踹在地，吃痛著口，再不敢上來。

　“我告訴你，若是我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

　“咳……咳咳……別為難他了……”

　見溫蜀緒要起來，男人甩開大夫，急忙過去扶住，急的滿眼淚花，“孩子你放心，有爹爹在，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其實都清楚，不過是些城里大夫。治治尋常小病還可以，治不了傷。

　“爹爹再帶你去其他醫館看看……”

　“不……咳咳……這里是川東城最好的醫館……咳咳……若也治不好，其他醫館……咳咳……去了也白去……你……你就讓我死吧……咳咳……”

　“不！爹爹好不容易找到你，怎會讓你死！一定有其他的辦法！”

　思來想去，只有黎綰青有這個醫能治好溫蜀緒。

　可是如今，份泄，對立為敵。先不說黎綰青愿不愿意施以援手，孤宿白那關就過不了。

　見懷中溫蜀緒不斷咳，奄奄一息。男人咬咬牙，已顧不得什麼，抱著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揚鞭策馬狂奔。

　一諾千金，黎綰青正帶著楚衍在川東街上溜達，想把他還給昨晚那群漢子。

　楚衍被綁了幾天，手腳發麻的厲害，走幾步停一下。

　黎綰青也不急，自顧自負手走著，欣賞街道上的風土人。

　“你確定放我？”

　“孤宿白沒跟來，不就是最好的說服力嗎。”

　楚衍想想也是，“你為什麼要放我？”

　“我不想放你，不過我答應了他們，會放了你。”

　他們？楚衍想到了阿奇他們。只有阿奇他們，才會關心他的生死安危。想著心頭一暖，臉也沒那麼難看了，對黎綰青也沒那麼敵意了。想了想，開口道，“聽我一言，早點離開川東。”

　黎綰青轉看了他一眼，“多謝關心”，繼續漫無目的的逛街。

　楚衍以為沒放在心上，急忙追上的腳步，和并肩而行。

　“主子對護龍一族勢在必得，無法更改，你沒必要搭上自己……”

　“楚衍。”

　楚衍一愣，見神這麼嚴肅。

　“有些事，我逃不掉，但你可以。”

　黎綰青沒有說，楚衍卻漸漸懂了。在浙閩俞府一事上，他謊對皇后來使說，那些被燒焦的尸就是俞府上下百來口。即便皇后和太子一時察覺不出，時間一久，自然會心生疑竇。

　加上他和哈二嫌隙已久，哈大比他更親太子。難保哈大不會護犢子，在太子面前說他壞話。

　加上黎綰青一句輕輕帶過，顯然太子蕭庭燁對他起了殺意。

　出神的時候，黎綰青已走遠。楚衍本想追上，想想還是算了。看到阿奇他們留下的暗號，趕去跟他們會合。

　眾矢之的，離開也好。

　黎綰青轉見楚衍已經不見，猜到他想到其中利害關系，定然趕去和阿奇他們會合，離開了。

　這樣也好，能逃多是多。

　包子鋪老板正把剛做好的包子放到蒸籠里，一抬頭看到鋪子前站著個笑瞇瞇的子，想起不就是那天打劫他包子鋪的姑嗎！

　下意識一手護著蒸籠，一手護住錢箱。

　見臉上的笑容在放大，頓時帶著哭腔道，“姑，您換家打劫吧，就饒了我吧……”

　黎綰青二話不說甩出一張銀票，“夠不夠？”

　老板頓時雙眼發亮，小啄米的點頭，“夠夠夠！買下我這間包子鋪都夠了！”

　“我要你這包子鋪做什麼。我要你這里所有的包子。”

　“姑真會吃，整個川東城，就我這家包子鋪是真材實料。凡是吃過的客人，定然對我家包子念念不忘，回頭客是數不勝數。更有甚者，半夜撬門來買包子……”

　老板說著一停，疑打量，難道是這個小丫頭片子做的好事？

　很誠實的承認了，“我不就是那個半夜來撬門買包子的嗎。”

　呵呵，真誠實。老板哭笑不得，看在銀票的份上，又出一臉笑容。

　“姑，你的包子打包好了，小心燙……”

　黎綰青直接把包子往肩上一扛，沖老板豎了下大拇指，啃著包子走了。

　老板不嘟囔，“這是什麼人啊，這樣都不怕燙……”

　走到街口，忽然一輛馬車橫沖直撞而來。黎綰青轉避開，豈料袋子破了。包子隨著的轉，撒了一地。本來還想搶救一下，沒想到馬車忽然剎住，直接把包子碾扁了。

　心中不‘草’了一聲，見駕車的是個面生的男人，年約五十多歲，怒沖沖過去講道理。

　“鬧市還能駕馬車橫沖直撞，萬一撞到人怎麼辦！不管，你先賠我的包子！”

　從馬車的簾布后，傳來一個悉的聲音，“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不就是溫蜀緒的聲音嗎！再一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司馬固。

　黎綰青傻笑幾聲，往后退了幾步。正打算轉就跑，上道一麻，頓時不了了。

　心里響起了一首‘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