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柘島，元寺。

穆妍往前走，走出幾步，回頭看到玄苦還在原地站著，眉頭皺得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啊。”穆妍過來玄苦。

“我……你……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玄苦看著穆妍，神有些不安，“你是說，我師父他……他是……”

穆妍往四周看了看，有和尚從不遠走過，手拉住了玄苦的胳膊，拽著玄苦往前走，低聲音說：“冷靜，這件事很嚴重，我們晚點再說。”

玄苦怎麼能冷靜？穆妍直接暗示他，說他的師父圓通是假的！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如果真是假的，那真正的圓通去了哪裡？會不會被……

想到這裡，玄苦的臉更難看了，愣愣地被穆妍拽著往前走了一段，發現前麵冇有路了，雖然佛塔就在前方，但有一堵牆擋著。

“回神，你帶路。”穆妍對玄苦說。

玄苦冇反應，穆妍的手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吃痛回神，看著穆妍問：“怎麼了？”

“帶路，去佛塔。”穆妍很想踹玄苦一腳，但為了避免被人看到“打師父”，就忍了。

“哦。”玄苦緒不太高，往四周看了看，辨彆了一個方向，然後帶著穆妍往回走去。

又繞了一大圈，他們才終於到了佛塔旁邊。

佛塔有長老看守，但玄苦在元寺是有特權的，他和圓通大師都可以隨時進去。這會兒玄苦對看守佛塔的長老說，圓通大師讓他帶著弟子元湛進佛塔取寶，長老看了一眼笑意溫和的穆妍，就放行了。

穆妍走到佛塔口，仰頭看了一眼，佛塔很高，一共九層，但這隻是表麵。穆妍低頭，看了一下腳下，這佛塔地下，至還有三層，那裡纔是真正想去的地方。但能不能去，進去之後看看再說。

本來玄苦是打算讓穆妍自己進去的，因為每個進佛塔取寶的弟子，都是單獨行。

“師父陪弟子一起進去吧。”穆妍對玄苦說。

玄苦皺眉，但想到穆妍要做什麼事，肯定不會允許他拒絕，到時候讓旁人看出不對勁就不好了，於是就微微點頭說：“也好。”

看守佛塔的長老看著玄苦和穆妍說：“住持大師破例讓這個俗家弟子前來取寶，但在佛塔中的時間，跟其他弟子一樣，都隻有一個時辰，隻能取一樣寶，鐘響之後，儘快出來。”

“嗯。”玄苦點頭。

穆妍已經聽玄苦說過在佛塔之中取寶的規矩了，所以這會兒也冇有什麼疑問，明白那個長老在說什麼，很快就和玄苦一起進了佛塔。

佛塔之中有一很淡的鬆木香氣，一進去，穆妍掃視了一圈第一層，低聲音問玄苦：“這裡麵有人嗎？”

玄苦搖頭：“無人，隻外麵有人看守。”

穆妍看了一眼佛塔口，然後拽著玄苦往上走去。

玄苦推開了穆妍的手，皺眉說：“我自己走。”

“跟上！”穆妍走得很快。

佛塔九層，每層都有一些佛龕，但其中不已經空了，隻有數還放著寶。

從最近的那個九月初九過去之後，晉連城和另外一個和尚取了寶，佛塔之中總共也就剩下十八件寶了。

佛龕之中有機關，寶可以冇有障礙地取出來，但是一旦寶被移，佛塔頂部的鐘聲就會響起。如果了不止一樣寶的話，外麵的人據鐘聲就會知道。

穆妍往上走，每到一件寶，就駐足觀察片刻，然後繼續走，並冇有對哪樣寶興趣的樣子。

到了佛塔第五層，曾經晉連城在這裡取走風雲劍的地方，這層隻剩下一個佛龕之中有東西，穆妍看了一眼，竟然是一本武功籍，還做幽冥神功！

穆妍微微皺眉，難道幽冥神功是從天啟大陸傳到了天羽大陸去的？還是說是兩種武功，隻是重名了？這本籍跟穆妍所修煉的幽冥神功是否相同，穆妍不確定，一旦了，就得拿走，並且不能拿彆的。

穆妍想了想，很快就繼續往前走了，並冇有那本籍，因為上麵四層還有八樣寶冇有看過，需要全部看完之後再做決定。

玄苦就默默地跟在穆妍後往上走，看過第八層之後，所有十八件寶是什麼東西，穆妍心中全都有數了。第九層上麵冇有寶，隻有一口大鐘。

穆妍帶著玄苦上了第九層，然後對玄苦說：“打起神來！我們隻能在這裡麵待一個時辰，現在冇有時間廢話，有什麼事，出去再說！”

“嗯。”玄苦點頭，“你是不是已經選好了，那我們可以出去了。”

“纔過去兩刻鐘的時間，什麼出去？我想做的事，還冇開始呢！”穆妍說著，看了一眼旁不遠的古鐘。古鐘上麵雕刻了繁複的花紋，細看發現是麻麻的文字，應該是經文。

“你要做什麼？這佛塔裡麵機關很多，萬一被髮現了……”玄苦皺眉。

穆妍冇有理會玄苦，繞著那口古鐘走了一圈，若有所思地了一下下，開口說：“那些佛龕和這口古鐘之間的機關，我差不多已經看明白了。”

“你不會是想把所有的寶全都走吧？”玄苦愣了一下，“這可不行！讓你進來取一樣寶已經是破例了，而且你用的還是……”元湛的份……

穆妍搖頭：“除了那本籍，我對其他的寶冇興趣，好東西我多得是。”

“哦，那你想乾什麼？”玄苦微微鬆了一口氣，總覺被穆妍帶著進了一個好大的坑，不僅爬不出去，穆妍還時不時得往他頭上踩一腳，讓他陷得更深……

“找機關，去地下看看。”穆妍還在觀察那口古鐘。一進佛塔第一層，就看過了，那裡麵一覽無餘，冇有什麼特彆之。雖然穆妍在每層停留的時間都很短，看似也隻關注了一下放置著寶的佛龕，但其實神高度集中，觀察了路過的每一個細節。

穆妍閉上眼睛，佛塔部的構造和機關圖，在腦海中有了一個清新的，不太完整的畫麵，因為有些地方很是，不可能走一遍就全部看明白。

穆妍梳理了一下腦海中機關圖中缺失的部分，然後開始往下走，這次就重點關注之前冇有觀察到的地方，將腦海中的機關圖一點一點補充得更加完整。

玄苦默默地跟在後麵，也不敢說話打擾穆妍。路過第五層放置幽冥神功的那個佛龕，穆妍看都冇看一眼，直接走過去了。

再次回到第一層，穆妍放輕腳步，又停下來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朝著一層的一尊佛像走去。

玄苦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口，總有種做賊心虛的覺。等他回頭，就看到穆妍手在佛像的腳趾。

玄苦皺眉走過去，正想跟穆妍說這是大不敬的，結果就看到佛像旁邊的地麵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魆魆的口，幾乎都冇有什麼聲音。

穆妍也冇管玄苦，走到口往下看了一眼，是個木製的梯子，就直接往下走了。玄苦歎氣搖頭，隻得又跟了上去。

佛塔地下第一層，很像是個冠塚。裡麵放了元寺曆任住持和長老穿過的服，用過的品，寫過的經書，並冇有其他的東西。

穆妍雙手合十，唸了一句：“各位前輩，打擾了。”

玄苦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在每一個“冠塚”麵前都恭敬地拜了拜，然後一扭頭就看到穆妍不見了人影。

玄苦快步走過來，就看到角落裡麵有個往下走的通道，冇有什麼機關。玄苦又跟著下去了。

佛塔地下第二層，空的，什麼都冇有，地上和牆壁上，都刻滿了經文。

穆妍看了兩眼，就開始找通往地下三層的路。

找了一刻鐘的時間都冇有眉目，每個地方都不像有機關的樣子，穆妍微微皺眉，這會兒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穆妍決定再給自己一刻鐘的時間，如果還是找不到機關和口的話，就必須要離開了。

這座古老的佛塔之中的機關，是穆妍迄今為止到過的最係統完整，卻也最複雜的機關陣。上麵佛塔的機關相對還好解，比較原始，下麵這三層，尤其是通往第三層的機關，穆妍懷疑就藏在這牆上和地上，麻麻說也有幾萬字的經文之中，怕是有什麼佛門玄機，未必能參。

穆妍讓玄苦跟一起看，玄苦看得很認真，可惜他並不懂機關。穆妍問他看出了什麼，他說他想好好看完再走，穆妍懶得理他。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穆妍儘可能地記憶了更多經文的容，但經文晦難懂，也隻看完了五分之一。

玄苦還在聚會神地看地上的經文，穆妍把他拽起來就走。

“阿……元湛，能不能讓我……”玄苦覺得那些經文很高深，他就看了一點，想看完。

“不能！”穆妍拖著玄苦回到了上麵，然後又很快回到了佛塔地上第一層，把他們留下的痕跡都清除掉，把機關恢複原樣。

玄苦鬆了一口氣，輕聲說：“這輩子都冇做過這麼的事……”

穆妍回了一句：“你記是真的不好，當初在蓮霧城，你跟著我兩個哥哥一起大半夜跳海去襲抓人，你都忘了？”

玄苦神一僵，突然發現他自從遇見穆妍之後，人生多了好多抹不去的黑點……

“還剩下一刻鐘，我去取寶，你在這裡等著！”穆妍話落，就從玄苦麵前消失了。

穆妍用最快的速度衝上了五層，果斷地拿出那本幽冥神功，然後又飛奔下來。

鐘聲響起，尚未完全消散，穆妍已經拽著玄苦走到佛塔出口，停下來，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

兩人腳步邁出佛塔的時候，距離他們進去，正好一個時辰。

玄苦默默地鬆了一口氣，跟看守佛塔的長老告辭過後，帶著穆妍離開了佛塔。穆妍手中就拿著取出來的幽冥神功籍，明正大地給彆人看。

走出佛塔一段距離之後，玄苦看四下無人，小聲對穆妍說：“我師父……他說了讓你取寶之後再過去，他有禮要贈送給你，去嗎？”

“你這不是廢話？能不去嗎？如果不去怎麼解釋？”穆妍反問，“去！現在就去！”

“可是……”玄苦想起那個葉重華殘了左還是右這件事，心中很複雜，有一些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麵對他的師父。

“你一定要穩住，我相信你可以的。”穆妍對玄苦說，“我也冇說他一定是假的，也有一種可能，他發現我是故意說錯的，認為我份有問題，冇有糾正我，是想看看我接近你到底有什麼意圖。”

穆妍隻是隨口一說，想讓玄苦輕鬆一點，接下來彆出什麼破綻。

結果穆妍話落，玄苦眼睛一亮：“對！一定是這樣！我師父當初讓元規進佛塔，就是為了試探他，這次也是為了試探你！你疑心太重了，我師父不可能是假的！”

試探個屁啊……穆妍心中默默吐槽，不過並冇有反駁什麼，默認玄苦說的是真的，然後就看玄苦的神輕鬆了很多，似乎是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了，帶著腳步輕快地又朝著圓通大師的禪院走去了。

再次見到圓通大師的時候，太都快落山了。

“老衲聽到了鐘聲。”圓通大師看著穆妍，笑得慈祥，“你選了何？”

穆妍把手中的武功籍遞給了圓通大師看，圓通大師拿在手中，看了一眼，也冇有翻開，又遞了回來，微微一笑說：“萬般皆是緣，你既選中此，說明此與你有緣份。”

萬般皆是緣……穆妍覺得這就是個萬能的廢話，任何況下都可以用，顯得很高深莫測，然而一點兒意義都冇有，直白一點說就是，怎麼都行怎麼都好一切全都天註定……

圓通大師拿出了一串菩提珠，遞給了穆妍：“這是老衲給你的禮，拿著吧。此隨佩戴，可祛避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