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讓我做你的眼睛（兩章合一）

大臣們議完事，向外走。

在前行走的丁堅和楊明遠，低頭向他們恭敬行禮。

走出的大臣，是整個皇朝各部的最高執行。

他倆低頭間，隻能看清各位大臣腳上的皂靴。

議事閣裡，眼下隻剩皇上、陸丞相和吏部尚書。

楊明遠和丁堅在外間，作為小書，約約能聽到幾句。

這幾句話，可是讓兩位年輕人，當即心波濤洶湧起來。

“不足一年又如何。”

“朕算是看清了，有的人，朕給他放在哪裡都放心。”

“而有的人，倒是合乎你們講的規矩。卻在任數十年，不如人一年。”

“朕要講什麼規矩？誰給朕設的？”

“朕要的是，這天下，黎民百姓能……”

吏部尚書：皇上，老臣隻是想說，本朝還從來冇有過而已。

丁堅聽到這裡，看了眼楊明遠。

發現楊明遠臉上毫無波。

他就不服氣了。

丁堅心想：

裝的比他還像。

實際上，楊狀元，你心裡很激吧？

宋福生可是你狀元遊街時，當場跪地認下的恩師，你恩師都要破例被高升了，你能不激？

而且你聽聽吏部尚書那話，本朝冇有出現過此例，惹的皇上還反。

那話說明什麼？說明你恩師不是要被提一級半格，他很有可能在任還不滿一年，就要邁進四五品的行列。

隻有越級提，纔會讓吏部尚書向皇上搬出規矩。

不足一年啊，丁堅心頭火熱。

宋福生明明和自己是同屆科舉，但升遷路卻要給他遠遠甩開，這要有多得聖心才能做到。

聖心，纔是天下為者最趨之若鶩的。

此時此刻，丁堅認為隻有一句話，才能形容他心的羨慕嫉妒恨。

那就是：表弟，你可真會挑嶽父。

思考這些時，丁堅一直在觀察楊明遠。

當裡間陸丞相也在吏部尚書之後表態不太讚時，丁堅終於捕捉到楊明遠攥了下拳又鬆開。

他立時就在心裡樂了：

噯，這就對了嘛。

你怎麼可能比我裝的還沉穩。

是不是正在心裡恨陸丞相和吏部尚書多事啊？

嗬嗬，不要擔心。

陸丞相於公於私都要攔一攔的，但你要是仔細分析分析皇上那個人，就會發現，皇上一旦下定決心，誰攔得住？

不過是或早或晚罷了。

你恩師啊，我表弟他準嶽父，升遷這事算是定下了。

楊明遠在攥過拳頭後，也想通了這一點。

宋叔在會寧還不足一年，土貢又才運來，比起吏部尚書大人的勸解，陸丞相說的話，皇上應會考慮。

一切都纔開始，至要再穩一穩纔會，這樣纔是對百姓對宋叔都好的事。

再一個，是他自己分析的。

如果這時候宋叔了，那才這份政績宋叔不過是牽個頭，後來人接了一攤現的。

要是不，給坐穩了，將來會甯越好，宋叔纔會越好。

因為到那時，無論宋叔在哪裡做，這份政績都會跟著他走，履曆裡有會寧縣濃重的一筆。

所以說，這份升遷令，應是至半年後才能下來。

一年半載，兩年，哪怕像他們一樣過三年纔下來，真不算什麼。

畢竟是要越級提。

不過，三年的可能不大。

楊明遠想通就放鬆了下來，心非常好，不再為陸丞相攔著升遷而為宋福生憾。

放鬆下來就看了眼丁堅。

又扭過頭看一眼。

丁庶吉士在瞧什麼，他上有哪裡不妥嗎？

楊明遠對丁堅微微一點頭。

咳，丁堅被抓包後，是低頭接著裝忙碌。

……

當日下衙後。

這個皇朝真正的高門府邸先有了行。

在大臣們心中，皇上不會說廢話啊，派出心腹盯著還未營業的會寧特產店。

其他高門又盯著他們的向。

那位和楊明遠賭約輸出鋪子的翰林院小子，竟被祖父和父親進書房特意問話。

陸丞相是在路過會寧特產店時，讓落了轎，看了幾眼。

國公府的老夫人停下喝芝麻糊的作，向夫君，好一會兒才說：“你攔著做什麼。”

老夫人最近有些變化，連陸丞相都有發現。

可能是皇朝隻差冇收複南方和以前不同。

也可能是孫兒二次傷，致使老夫人不想再走低調沉穩路線。

穩什麼，還要怎麼穩。

甚至反思過自己，一個堂堂的皇家大長公主，今上僅剩的姑姑，從今上隻是普通皇子時就站出來扶持，是不是在教養子孫時出了什麼問題。

纔會讓的兒子，的孫兒都毫無皇家出征風範。

就因為冇有自持過高的皇家風範，在外帶兵纔會和兵卒吃住一起，纔會像那些毫無背景的將領一般，以命博前程。

那上的傷無數。

怎麼就冇教過兒孫，真用不著。

陸夫人就是在老夫人不高興時進的院子。

陸夫人是從孃家聽說的，見到婆母問過是真的？那公爹有冇有回來講，皇上要給升遷到哪裡？

老夫人冇什麼耐心告知道：“如若升，自然是當地的府尹。”

陸夫人驚訝的一下子瞪圓眼睛。

六品變四品，哪怕黃龍府的府尹職位低半格也是從四品。

這這這，之前冇有七品過渡，直接做了六品知縣。

眼下，指日可待，又要不經過五品就邁進四品。

陸夫人很是高興，這是頭一次徹頭徹尾的對宋家滿意。

為自個兒子。

要知道那宋福生很是年輕。

再這麼跳著升，那兒將來在朝上，或許有一日，祖父和外祖父年紀大了都不在文隊伍裡了，但又出現了嶽父。

與此同時，丁堅和楊明遠作為前行走的小書，活多，才下職。

楊明遠出了衙門急匆匆就要走。

丁堅坐在轎子裡卻突然住他：“我猜你，是要去鏢局？”

楊明遠一點頭。

“能否進一步說話？”

這是第一次，丁堅主和楊明遠打招呼。

離皇宮有些距離的衚衕裡。

轎子外，站著幾名丁堅的小廝在左看右看。

轎子裡麵，丁堅在和楊明遠說著如此這般那般。

哪般呢。

丁堅在提點楊明遠。

你可知，皇上今日的行為是在帶頭提鬆花石硯？鬆花石要硯了。

皇上為何要帶頭炒紅它呢。

丁堅在心裡猜：皇上要走一步看三步，可能是不想給會寧百姓為兵部製造磨刀石的錢。

目前國庫吃，冇法讓采辦向會寧撥款。

炒紅它，讓全天下的人趨之若鶩，最好到一石難求、價格高昂的地步。

然後宋知縣那個人，隻要不是傻子，就會懂得，有些話就不用明說，皇上不能白幫忙。

會寧特產甭管是誰的，宋知縣都要想辦法拿出炒紅的那些銀錢，補給當地百姓為軍隊製作磨刀石的錢。

而宋知縣那人傻嗎？

要是傻，瑉瑞不會隻甘心願認他當嶽父。

傻，不會為天子門生，那貢生卷，丁堅都謀論過，是不是為穎而出的手段。

所以，當務之急，丁堅想讓楊明遠這個明麵上是宋福生的人，去提醒宋知縣派來賣特產的親信，讓彆賣鬆花石。

皇上誇過的，用的硯，你賣百八十兩銀錢？

最好開業隻亮相，私下訂貨。

相信在有心人的作下，用不了多久，鬆花石硯，鬆花石擺件，將會天下聞名。

“懂了？”快給宋知縣那個聰明人傳訊息吧。

楊明遠鄭重的一抱拳，下了轎。

回頭過，丁堅回府就與母親談話。

要說丁家，其實早在丁堅的父親病死後就落魄了。

但還好丁堅有個好外公。

他總出外公家，尤其是在奉天時，外祖一家待這個外孫格外親厚。

有時，同樣是外祖家，待丁堅比對陸畔還好。

原因是，在外祖一家人眼中，陸畔什麼都有。

再加上，丁堅的母親是陸畔的親大姨，陸家又是本皇朝首屈一指的名門，這都是沾著邊的，甭管衝裡子還是麵子，各府明知丁家落魄，但仍邀請為座上賓。

再說回此時。

丁堅自從有了探花之，靠自己進翰林院後。

丁府大事小已由他徹底做主，為幾房中名副其實的當家人。

當家人要管大家吃喝拉撒啊，冇銀錢，高門人往來它也轉不起來呀。

丁堅來府中在外麵開文玩店的幾位大掌櫃，在書房裡安排了一番。

就這事兒，過後，楊明遠覺被丁堅深深的教育了一回。

原來，彆人說的前行走真能發財，不是假的。

他那時，隻以為彆人要送禮是讓給皇上訊息之類的，那這錢可不敢收，更不敢與彆人走得近，以免讓皇上反。

卻不想，還有這種方式發財。

利用第一手訊息，哪裡哪裡的東西要漲價了，在大家都不知曉屯一些，倒手再掙。

楊明遠之後有足足一年的時間後悔。

他和丁堅抱著一樣的金飯碗，人家丁堅還提醒他鬆花石將要天下聞名。

可他讓親孃哥哥嫂子省錢，隻會讓家裡人買些地，丁堅卻在一年，他都不願意去猜測賺了多銀錢，怕猜出數目，心裡更嘔得慌。

原來，還可以有如此發家的方式。

不過，眼下，小楊還看不到以後的事，不知道就會很快樂。

他正快樂地向鏢局的方向前進。

京城郊區，千裡馬分鏢坐落京邊。

這裡以前屬於京城有名的貧民窟。

宋福生頭幾年買下幾戶人家，房子破敗得不像樣，找人修補又打通院子，就了鏢局分部。

那院落很大。

可今天，楊明遠卻覺得擁堵不堪，離老遠就聽到院子裡一片嘈雜。

富貴他們到了，纔到。

宋富貴手裡舉著饅頭看到楊明遠進院，急忙三五口嚥下就迎了出去。

對楊明遠其人，由於順子那話，富貴之前保留意見。

但這次，聽留守在這裡的賬房和攬單子的工人講，門市早就被解決了，很好的地段，就是楊明遠給解決的。

而且比起那幾位留京的進士，隻有楊狀元來得最勤快，經常問鏢局是否有難，還親自來。那幾位留京當的進士，都是打發人來問。

宋富貴能不對楊明遠改觀嗎？

“楊狀元，快，進屋。”

郭老大也站在馬廝前，衝楊明遠熱揮手。

楊明遠明顯比富貴還激，先遞給一封信。

富貴：這麼厚？你這是寫了啥呀，咋和俺福生那麼有話說。

搞的咱都不好意思了。

因為俺家福生在出發前冇讓捎啥話，隻讓給你勻點蜂，給你們留京的幾位進士一人一塊鬆花石硯。

宋叔冇話說，楊明遠卻依舊熱不減，“那硯臺千萬彆給我們，留著賣錢。富貴叔，你聽我說。”

“可不敢讓狀元郎聲叔。”

“彆說這些，富貴叔，你先聽我講……”

講到後來，楊明遠和富貴對著吃饅頭，邊吃邊說，連個鹹菜都冇有，倆人卻覺得這飯咋就那麼香，就著大喜事下飯。

“懂啦？”

“放心，保準辦的明明白白的。”

楊明遠是在天完全黑時纔回家。

到了家，對他娘、他哥說，會寧來人了，這是宋叔給咱家人的蜂。拿給小侄子喝。

又躊躇一下：那什麼，娘，哥，這次押鏢來的人太多，他們忙的吃飯隻吃乾糧，讓嫂子留家照顧侄子和家裡，你們這幾日能不能幫忙去給張羅張羅飯，再將咱家的存菜拿去一些。

明遠的哥哥第一反應是：

去伺候他們，會不會丟了你的麵子？白幫忙倒是不要，其實對於宋家幫你的，這都是應該的。

楊母的第一反應：

就知曉這蜂不是那麼好隨便吃的。

唉，好吧。

兒都說了，有些事不要想那麼複雜，就當是認識的親朋間互相幫忙而已。

三日後。

楊母在鏢局院子裡幫忙，看傻了眼。

踩高蹺和唱大戲的扮相起來。

數不過來的掛鞭向外運送。

大鼓嗩吶隊伍，漢子們頭上戴的小帽繡著字，難得還認識，關鍵這兩天總能見到，小帽正中間繡：會寧二字。

好些掌櫃打扮的，正圍在宋富貴邊聽最後指導，“記住冇？”

“放心，大掌櫃，您就瞧好吧。”

最惹人注目的是，二十名高一模一樣、穿著一模一樣的神小夥亮相。

那服怪模怪樣，可它也是真養眼。

得虧來這裡幫忙的是楊母，還算鎮定。

要是楊大嫂，大嫂看見小夥子們都會冇空吃蜂，會多看一眼是一眼。

要知道這可是從會寧縣選出最神的小夥子。

會寧門麵擔當的選拔，那是從初試報名到複試都很嚴格的。

主考團隊，更不是宋知縣和宋富貴這倆在外麵坐著的。

而是在簾布後麵的宋茯苓、桃花、寶珠，錢佩英，以及給麵子親臨現場的馬老太。

正可謂，老中青三代人選拔出的帥小夥。

服是製服樣式，鞋底弄上了鐵掌。

……

會寧特產開業這一天，京城百姓們隻有一個覺：

怎麼啦？發生了什麼？

有一隻隊伍，一路走一路放鞭炮，離遠就能看見踩高蹺的，吹拉彈唱，東北特，比娶親還熱鬨。

最惹人注目的，踏踏踏，二十名護衛小夥整齊劃一護送一塊在京城“罕見”，在會寧一點也不罕見蒙著紅布的鬆花石。

皇上忙完大半日，問：開業了？

大太監回：開業了。

唔，朕要出宮走走。

楊明遠和丁堅急忙恭敬站起。

皇上瞟眼他們，意思很明顯：你倆就不要去了，朕可不想被認出。

帶的隨行書是陸畔的二姐夫。

想了想，皇上說，去給孟景遇來，讓他隨朕去瞧瞧。

陸丞相第一時間得到訊息，皇上正微服出宮。

陸丞相之後，其他閣大臣們也通通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