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決跳腳大喊，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又恢復了從前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

　杜若寧在一旁笑著看他們鬧，籠罩在心頭多日的霾也漸漸消散。

　江瀲上似乎就有這麼一種魔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哪怕他自己冷若冰霜不茍言笑，也能讓所有人都變得鮮活起來。

　他明明看起來像塊冰，卻散發著太的溫度。

　江瀲靠在床頭，任由沈決發瘋，雖神倦怠，角卻噙著笑意。

　忽然，他的笑意斂起，目投向門口。

　杜若寧和沈決也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門簾外面影影綽綽站著兩個人。

　“九娘？”杜若寧喚了一聲。

　門簾開，果然是殷九娘和恩恩站在外面。

　“恩恩聽到沈指揮使在里面喊，想進來看看，又有點怕。”殷九娘笑著解釋。

　恩恩接到江瀲投來的目，瑟了一下，往殷九娘后躲了躲。

　杜若寧走過去，和殷九娘一人一邊牽著他的手走進來，一直走到江瀲的床前。

　“九娘你認識的，這個是恩恩，是他把你從外面背回來的。”杜若寧對江瀲介紹道。

　江瀲看看兩人，先對九娘說了聲“多謝”。

　“掌印客氣。”殷九娘笑道，“當日你和沈指揮使曾到宋府救過我，我照顧你不過是報恩罷了。”

　“那不一樣，我救你是因為需要你幫忙解除咒，即便有恩，你那時也已還完。”江瀲道，“大恩不言謝，九姑娘這份恩我記下了。”

　殷九娘笑著回了一句“不敢當”。

　江瀲轉而看向恩恩。

　恩恩又往殷九娘后躲了躲。

　“這孩子當真是被你嚇壞了。”杜若寧道，“你可得好好安安人家。”

　江瀲沒有哄孩子的經驗，盯著他看了一刻，干地說了句：“恩恩，謝謝你救了我。”

　恩恩不說話，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著他。

　“就這呀？”杜若寧很無語，“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說什麼？”江瀲想了想，又看向恩恩，“我了，你有好吃的嗎？”

　恩恩愣了下，抬頭看殷九娘。

　“去吧，你覺得什麼好吃，就拿來給督公大人吃。”殷九娘說道。

　恩恩歪頭想了想，轉飛快地跑走了。

　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捧著竹編的小饃筐，里面放著殷九娘做的鮮花餅。

　他不敢直接送給江瀲，便把筐子給殷九娘。

　殷九娘沒接，讓他自己送過去。

　恩恩看看江瀲，鼓起勇氣把筐子送到江瀲面前。

　江瀲看著那一筐形狀各異的鮮花餅，沒立刻去拿，輕聲問他：“哪個最好吃了？”

　恩恩遲疑了一下，指著一塊花朵狀的糕點“嗯嗯”了兩聲。

　江瀲拈起那塊糕點放到邊咬了一小口，滿意地點點頭：“好吃。”

　恩恩出一個淺淺的笑，又大著膽子指向一塊綠的糕點。

　“這個是什麼做的？”江瀲問道，又將那塊糕點拿起來吃。

　恩恩滿懷期待地盯著他的臉。

　江瀲咬了一口，頓時苦得皺起眉頭，恩恩咧著開懷大笑。

　殷九娘和杜若寧也笑起來。

　那塊糕點是用苦瓜做的，原本是殷九娘用來捉弄恩恩的，沒想到恩恩竟拿來捉弄江瀲。

　“厲害厲害，恩恩替我報了仇。”沈決在一旁拍手好，沖恩恩比了個大拇指。

　恩恩也沖他笑。

　兩人因為江瀲打了幾天，現在又因為江瀲了同黨。

　哄好了恩恩，大家都很開心，張玄明怕江瀲剛醒來太過勞累，便提醒大家說眼下太晚了，不如讓掌印先休息，明日再好好說話。

　大家都同意了，正準備離開，恩恩聽說要睡覺，竟然了鞋子就往床上爬。

　江瀲嚇一跳，瞪大眼睛張道：“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那表活像是即將被登徒子輕薄的小人兒。

　沈決哈哈大笑：“想不到吧掌印大人，這些天一直都是恩恩在和你同床共枕，你的清白早被我們恩恩給奪走了。”

　“……”江瀲的臉都黑了，對杜若寧道，“把他弄走，快把他弄走。”

　恩恩看到江瀲居然嫌棄他，又嘟起，很委屈的樣子。

　江瀲只得又好言哄他：“我知道這些天一直是你在陪著我，但現在我家娘子來了，我得和我娘子一起住，你明白嗎？”

　恩恩不明白什麼是娘子，一臉懵懂地看著他。

　沈決笑夠了，上前將恩恩從床上拎下來，連哄帶騙地往外拖：“走走走，我來告訴你娘子是什麼，娘子呀，是一種又香又又甜的東西，輕易不能吃，吃了就會上癮的……”

　“……”張玄明和殷九娘都啞然失笑，先后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杜若寧和江瀲，兩人對視一眼，也都抿笑起來。

　杜若寧念著江瀲剛吃了苦瓜餅，便倒了水過來給他漱口。

　江瀲漱了口，又喝了幾口清茶，神有些不濟，靠在床頭懶洋洋地對杜若寧出手：“娘子，天已晚，快些上床歇息吧！”

　杜若寧：“……”

　這人，剛好一點就不正經了，以后還得了？

　想是這麼想，到底經不住男，放下茶盞，扶江瀲躺下，自己也挨著他躺下來。

　江瀲把手從脖子下過去，將攬在臂彎里。

　杜若寧順勢往他懷里偎了偎。

　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因這個擁抱安靜下來，外面的人聲，鳥，蟲鳴，全都在夜里去，兩顆心也如同風浪里漂泊許久的小船，終于回到了他們的港灣。

　“江瀲，你醒了，真好。”杜若寧蹭著他的肩膀輕聲道。

　“醒來能有你在邊，真好。”江瀲也輕聲道，攬著手臂又收了些。

　這張床原本是恩恩睡的，不是太大，兩個人躺在一起，確實需要抱得一些。

　杜若寧想起恩恩那天摟江瀲的樣子，便有樣學樣，側摟住江瀲的腰，一條在他上。

　江瀲被豪邁的作驚得瞪大眼：“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春給你看什麼畫冊子了？”

　“什麼意思？”杜若寧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瀲也側過，學著的樣子，一只手環住的腰，出一條將的住：“不然你這作從哪學來的？”

　杜若寧愣了下，繼而吃吃笑起來：“我跟恩恩學的，恩恩每天晚上就是這樣抱你的。”

　江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