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君回來了。
這個我應該媽媽的人回來了,我遠遠的看著姥爺在炕上抱著哭,心裡的滋味兒卻說不上來。
我想,舅老爺那麼突然讓我一個人下山也是因為我媽會回來吧,他想讓我第一時間就看到我媽媽麼。
很奇怪,看見媽媽的時候我並沒有多激,或者是多怨恨,怨恨我媽這麼多年對我不聞不問的,相反的,我對舅老爺能算出媽媽回來的事卻很好奇,是在我睡覺的時候蔔卦做到的嗎。
姥爺對媽媽的態度和姥姥截然不同,他似乎很慨,慨他這個心心念念的小兒終於回來了,等姥爺哭夠了,又開始我,“四寶啊,四寶,你來,你來看看你媽媽。”
我磨蹭的不想去姥爺那個屋,小六從外面玩完回來看見我媽也好奇的,拉著我的手小聲的問,“四姐,原來那個城裡人是你媽啊,我還以為你沒媽呢。”
那明月不讓他多說沒用的,只白了他一眼,:“你瞎說啥,葆四要是沒媽哪來的!你得小姑!”
小六被呵斥的委屈,小聲的嘟噥著,“那四姐的媽媽為啥總也不回來看啊,你不是說當媽的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嗎,哪怕我是豁,我親爸不要我了,你也舍不得不要我麼,那四姐的媽咋舍得不要啊。”
那明月一臉的忌諱,眉頭皺的的,“誰說不要了,這不是回來看你四姐了嗎,你皮了是不是,再給我說些沒用的看我不揍死你的。”
我沒言語,這些話不用小六去說,這些年村裡人也說了不了,一開始姥姥是說我命只能待在邊才能活,可是年頭長了,我爸媽也不面,誰能保證不會有人多想,無外乎就是那些話,我命太了,到我爸媽都打怵,不接我到邊,就是怕我能克到他們,抑或者是我媽婆家那邊兒也忌諱這些,不想也不能接我過去,啥話都有,我都聽習慣了,也無所謂了。
“四寶啊,你快過來啊!看看你媽媽啊!”
姥爺還在喊我,我看了一眼還在那背對著我們哭的姥姥,想了想還是挪著腳步去了姥爺那屋,薛若君坐在炕沿邊上也還在抹著眼淚,看著我抿了抿,“四寶,我是媽媽,你是不是怪媽媽這麼久都不來看你,也不接你。”
我瞄了姥爺一眼,隨即搖頭,“不怪。”
媽媽吸著鼻子了我的頭,“四寶,那你能我一聲媽媽聽嗎。”
我又瞄了姥爺一樣,見他滿臉的期待,張了張,“媽。”
媽媽滿臉淚花的笑了,“四寶,我真的不是不來接你,我是有苦衷的,能看你這麼懂事,我也放心了,來,你看我給你買什麼了!”
說著,就趕打開那個行李箱,裡面沒什麼的,倒都是禮品,“四寶,這是我給你買的公主,現在城裡的小孩兒都穿這個,還有這個,芭比娃娃,也是我給你買的,那個明月,不是……二嫂啊,二嫂!”
那明月聽著媽媽的聲音也迎了過來,“若君。”
我媽幹眼淚笑了笑,“二嫂,咱們小時候都一起長大的,我接到電話知道你跟我二哥了特別開心,可我當時真的很忙,趕不回來,也不知道要送你們什麼,後來想了想,就去給二哥挑了個手提電話,以後家裡有事你們找我也方便。”
那明月看著我媽遞過去的那個手提電話都驚呆了,“這個,這個就是大哥大吧,我看韓大勇手裡拿過的,這個比那個小巧好看多了啊!若君,你這個是不是得老貴了!”
媽媽莞爾一笑,“還有這真圍巾,是送你的,這個遙控四驅車,是我給小六買的……”
“不用不用了,這太多了,這得多錢啊。”
“咱們是一家人,這都是我的心意,不談錢的,我還要謝謝你,幫我照顧我爸媽呢。”
媽媽派發著禮,最後又從箱子裡拿出給姥姥個姥爺的一些營養品,等都倒騰出來,箱子也空了,二舅一直在低聲的勸姥姥,意思是媽媽這好不容易才回來一回,別這麼板著臉,要不然媽媽心裡好有間隙以後更不回來了。
姥姥還是沒說話,下午的時候去廚房做飯,雖然看上去態度不太好,可是洋洋灑灑的做了一大桌子菜,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盛,我們圍坐在桌前吃飯,二舅一直很高興的舉杯,二舅媽也在旁邊笑的滿臉洋溢,話的,除了我,大概就是姥姥了。
等熱鬧完了,晚上的時候姥姥早早的就讓我跟小六上炕睡覺了,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聽著小六略顯重的呼吸聲,趴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很長時間,姥姥跟媽媽說話的聲音從供奉黑媽媽的那個小屋若有若無的傳了出來。
說實話,我是一直有些張的,我怕媽媽回來是要帶我走,如果我走了,那我不就是見不著舅老爺了嗎,我更不想離開姥姥二舅他們啊,想著這些,我悄無聲息的下地穿鞋,的走到黑媽媽的小屋門口,附著耳朵地聽著。
“媽,你知道我格是最像你的,我從小就心氣高,我調戶口也是去當兵也是想有出息。”
“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你二哥也當過兵,可是他也沒用調戶口啊。”
“我二哥的況跟我不同,我是兵啊,就當初那況我要是農村戶口那本就在部隊留不下啊,我那時還不是想著在部隊待幾年好能轉幹宗耀祖嗎。”
“那你知不知道你是走!你要是離開了你這輩子就不能走了!我說沒說過咱薛家就剩你有慧了,你要走了,誰繼承我的行當,三百六十行,你非得因小失大才滿意是嗎!”
我聽的這個著急,到底是不是要我媽把我帶走啊!
“媽,走是行當裡最邊緣最沒什麼大出息的啊,說白了,那不就是給兩路跑傳話的嗎,真正的先生人家都瞧不起走你知道嗎。”
“你出生就是走的,這說明你有慧,咱家還有黑媽媽,等到你年齡大些我不是說了讓你去你大舅那學本事嗎,到時再把黑媽媽一接,你還會僅僅是個走嗎,你要發揮你的特長啊,跑到外面去,該從部隊出來不還是出來了?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跪下給黑媽媽磕三個頭出去吧……”
我正聽著,猛地聽見姥姥張口,“等等!”
心一提,輕輕的拽了拽門,借著門看見媽媽正背著我跪在黑媽媽的堂前,姥姥的手扯著媽媽的領子,肩膀頭子都出來了,對著我的部分是疤疤癩癩的特別像是癩蛤蟆後背的皮,這怎麼弄得,被癩蛤蟆的尿給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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