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更低了：“放心，現在此被神山圣湖注視，惡魔不會出現。要等到祭祀最后，惡魔降臨于黑羊中，到那時你我合力，將他……”

　惡魔無形無影，恐怖的力量不是常人能抗衡的。唯有等他意識降臨與黑羊中時是最脆弱的時候。到時他和衛洵殺了黑羊，再讓白狼王吞吃黑羊，惡魔必會遭到重創，到時候他們再用神山圣湖之力加固封印，惡魔起碼得再被封印百年。

　等百年后惡魔再復蘇，也就沒他們什麼事了

　【犯罪分子說的是真話！】

　‘警方’并不只是個單純的份而已，它給衛洵帶來了些特異好，比如‘測謊儀’（能判斷犯罪分子說的真話假話），還有槍械專，格斗專，救護車到來前不會死，黑話專這五個特點。

　簡直多的像旅社給他開了掛。

　這倒讓衛洵沉思，旅社向來是以磨練旅客，激發他們最大潛能為目的。它給予的衛洵‘警方’份自帶五個增益特點，既是他作為優秀旅客，旅社給他相應的‘保護’，也是‘警方’接下來要遇到的困難太大。

　恐怕是旅社判定敵我力量懸殊，衛洵自實力加上警方的份，仍是落于弱勢，勉強能與對方對抗，要歷經無限磨練挫折才有小可能功。

　如果沒有警方的份，衛洵完全不是對方對手，面即死，這也就失去磨練意義了。

　能讓旅社做出如此評判的，應該只有恰拉仁大惡魔，還有通往魔國的湖之門。

　由此可得想要再封印惡魔，絕不是鷹笛傳人說的那麼簡單。就算破壞祭祀，大惡魔也有很大可能會解封。如此還不如王冠和鷹笛都在自己手里，衛洵就沒想過和鷹笛傳人合作。

　相反，鷹笛傳人被旅社認為是犯罪分子更讓他深思。

　常人可能會在知道腥祭祀，知道奴隸，知道‘神’對巫的殘酷惡行后，自然而然認為這里面的絕大多數，都是犯罪分子，導致一切的鷹笛傳人更是妥妥的罪犯頭子。

　但衛洵不這麼想。

　旅社可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大哥不笑二哥，鷹笛傳人做的這一切和某些導游比起來，只不過是雨。

　既然沒有正義，何談犯罪？

　更何況鷹笛傳人可是‘接引人’，相當于是旅社的合作伙伴，不論實力，從旅程里的地位上該是和厲鬼萍萍等同的。

　也就是說，鷹笛傳人之前做的事，在旅社看來沒什麼。而他在第三景點里做的某件事，被旅社的評判為是‘犯罪’的。

　所以要‘優秀旅客’衛洵來懲罪犯。

　衛洵猜測旅社給予他警方的份，給予他種種優待，是希他阻止鷹笛傳人犯罪，將他捉拿歸社——甚至是當場擊斃。

　至于他做了什麼，被旅社認為是犯罪……衛洵倒有點猜測。

　衛洵沉：“你說的是真話。”

　鷹笛傳人急道：“我說的當然是真話！如果你想封印惡魔的話，那應該聽我的——”

　衛洵：“我不聽。”

　鷹笛傳人：？！！

　為了保持嚴肅，鷹笛傳人和古辛祭司都該注視圣湖，不能再左右看對視，因此鷹笛傳人不能去看衛洵此刻的表，哪怕他差點再被衛洵氣死。

　鷹笛傳人熄了說服衛洵的心，沉心靜氣，觀想心。

　正如他所言，祭祀開始后，先是肯定古辛祭司的份，再是大王子和古辛祭司一起向神山圣湖與自然獻祭，關鍵就在這里。

　鷹笛傳人耗費數十年的時間，不惜與惡魔易，用法改變了自己的脈，作為大王子他當然是夠格的。只是沒有王冠和鷹笛，后面冊封國王的那關他很難過去而已。

　鷹笛傳人做夢想的都是國王祭祀，將象雄王國的經史典籍看了個遍，尤其是有關獻祭，冊封的方面。

　因此但與惡魔合作時，他敏銳發覺了惡魔的謀劃。

　大惡魔恰拉仁自說還被封印，派出他的兒暴雨魔將觀禮，這對鷹笛傳人而言自然是榮耀，也是庇護。

　但鷹笛傳人深知惡魔沒有好東西，他自小被阿瑪拉悉心培養，通各種苯教經卷歷史，自然知道這暴雨魔將說是大惡魔之，其實是他魔氣化形分·，說是惡魔也不為過。

　關鍵就在獻上祭品，祭祀神山圣湖與一切自然這里。

　暴雨，當然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這獻祭的祭詞，大致是先是由古辛祭司誦念誓詞，要將祭臺上的萬生萬，都獻給神山圣湖與一切自然。然后象雄大王子同樣表態。

　說是祭臺上的萬生萬，當然是包括古辛祭司和象雄王，還有各種象雄戰士和祭司在的，但實際上他們隸屬于象雄王國，尤其是古辛祭司與象雄王和神山圣湖等同，當然不會為祭品。

　但如果獻祭對象里有暴雨魔將，那可就不一樣了。

　恐怕古辛祭司和他鷹笛傳人一旦真念出這祭詞，就會真為暴雨魔將，也就是恰拉仁大惡魔的祭品，任由他擺布！

　一旦真發展到這等地步，后果不堪設想！鷹笛傳人是不知道什麼湖之門的，這是只有歷代小林寺喇嘛還有古辛祭司才知道的辛。但想想把自己了惡魔祭品，肯定沒有好事。

　因此他未雨綢繆，刻苦鉆研更改祭詞，將‘暴雨’從自然中除去。等到祭祀真到了這塊后，他不會念誦響在腦海里的祭詞，而會念自己更改的。

　祭詞是古象雄語，這一千六百多年前的古老語言早就消失在時中，就連那些象雄民，現在的苯教祭司，恐怕也只懂幾個字符。唯有自小刻苦聰慧的甘旦白居在阿瑪拉的幫助下，自學了所有的象雄語。

　哪怕現在象雄王國早已消失，被時間拋棄，他也仍認真學習這些早就無用的一切，想著不讓象雄王國的歷史徹底消失，承擔起大王子的這份責任。

　誰想……罷了。

　鷹笛傳人觀想心，無悲無喜，一切不甘苦悶與憤怒都已遠去。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通過這次國王祭祀，為真正的象雄王。

　既然衛洵不肯合作，那他也不會去提醒衛洵，等祭祀到了那里——

　電閃雷鳴不知何時停了，只剩暴雨仍嘩啦啦下著，除了雨聲這世界沒有半點旁的聲音，吵鬧又寂靜。衛洵到手中的鷹笛微微發熱。

　他看不到金翅大鵬鳥角的王冠在黑夜中綻出微，但實際上這芒穿破無盡黑暗，不可思議的映照在每一層祭臺上，所有人無論心中雜想著什麼，都倏然歸于平靜。

　噗通，噗通。

　嘩啦啦啦——

　心跳聲與磅礴大雨聲逐漸融為一，再歸于寂靜，到最后只能聽到祭臺之上，古辛大祭司的聲音。

　衛洵到一聲聲話語出現在他腦海中，原始古樸，更像一個個怪異的音節，與現代話完全不同。衛洵無法了解它的意思，只能到其中蘊含著的力量。

　“廓爾喀，贊托，卜。”

　當衛洵模仿讀音，念出第一個音節時，冥冥中的覺，那在藏在黑暗中的湖泊，遠的雪山，都變得格外清晰，仿佛他能‘看到’茫茫雪山上每一片雪花，看到圣湖中的水滴。天地自然，神山圣湖從亙古就存在，不知歷經多歲月，藏了多的。

　一瞬間衛洵幾乎被這撲面而來的蒼茫厚重吞沒，整個人都迷失在茫茫自然中。但背后的古辛祭司人皮發燙，讓他的神志頃刻間回歸。

　不是所有人都能念誦這能引天地自然的祭詞的，唯有古辛祭司。

　“卡爾達，闊倫那朵，吉普蘭。”

　衛洵繼續往下誦讀，他原本是不清楚這些音節代表意思的，只能約懂得它大致含義。

　但他有警方份帶來的‘黑話專’。

　所謂黑話，自然是犯罪份子懂得，尋常人不懂的‘行話’

　單論標準來看，古象雄語的祭詞也符合這個標準，衛洵能聽懂祭詞的含義。正和鷹笛傳人說的一樣，他現在念誦的祭詞是在祭告神山圣湖，以古辛祭司的份自白，得到天地承認。

　但衛洵可不信鷹笛傳人會那麼輕易就放棄國王份，放棄國王冊封。誠然他說的可能是真，以古辛祭司兼職國王不會功，衛洵到那會要麼把王冠和鷹笛給他，讓鷹笛傳人為象雄王，要麼祭祀失敗引起惡魔注意。

　但祭祀失敗與否，對衛洵而言只是早晚面的惡魔的問題，反正早晚得打。對鷹笛傳人來說意義可就不同了，祭祀失敗，他幾十年努力白費，不可能再為象雄王，甚至因為借用惡魔力量，恐怕有死亡危機。

　他絕不會坐以待斃，恐怕這祭詞中有詐，而且被鷹笛傳人發現并利用了。

　雖然早暗中命令過徐，有所準備，但衛洵仍舊一直在思考。

　祭祀，祭臺上的祭品，祭臺上……祭祀神山圣湖與一切自然，自然，暴雨，惡魔……

　衛洵想明白了。

　鷹笛傳人肅穆凝林錯湖，聽到祭詞從衛洵口中說出，即使現在他應當保持心靈的平靜，但鷹笛傳人仍越聽越覺得驚訝，衛洵竟然念出的是全部祭詞，沒有半點錯簡化。

　也就是說他聽到了全部祭詞，神山圣湖完全承認他作為古辛祭司了！

　這可是，這可真是……好事。沒想到在如今時代，仍有能完全得到認同的古辛祭司。由他主持的祭祀，會得到神山圣湖最高的認可，能冊封出最強的象雄王。

　饒是鷹笛傳人也心頭一。

　如果衛洵肯輔佐他，與他合作……算了。

　鷹笛傳人眼觀鼻鼻觀心，肅然念誦起祭詞，那些如誦史詩般悠長的調子念起來好似歌唱。

　他作為大王子，也認同衛洵為古辛祭司。

　第一階段的祭祀完了！

　接下來就是將祭臺上的祭品獻給天地，獻給神山圣湖，獻給一切自然和……獻給暴雨，獻給惡魔。

　鷹笛傳人的手驟然攥，這段祭詞衛洵和他幾乎是重復的，衛洵先念一句，他再隨其后再念一句。當衛洵念出暴雨之名時，將自己獻祭給惡魔后，他就極有可能為惡魔的祭品，被惡魔控制！

　但除了衛洵外，祭臺上的其他人還不會為惡魔的‘祭品’，因為他鷹笛傳人，還沒有念誦祭詞，沒有同意！

　整個祭臺上的人與牲畜，要由古辛祭司和象雄王雙方做主，才會祭祀給神明。唯有他們自，是自己做主的。也就是說衛洵念誦完祭詞，被獻祭給惡魔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當然，衛洵有白狼王，出自神奇的‘旅社’，鷹笛傳人相信他絕不會直接就被惡魔完全掌控，但恐怕也會無法控制自己的。

　鷹笛傳人完全可以趁那時奪回他的鷹笛和王冠，然后再念出改編過的祭詞！這樣一來古辛祭司和象雄大王子的祭詞不符，第二階段的祭祀就不算完全完，起碼在他們起沖突的‘暴雨’上，‘暴雨’將不會得到除了衛洵以外的祭品。

　甚至因為衛洵是古辛祭司，在祭祀完全完前，惡魔不可能完全得到衛洵。

　王冠和鷹笛在手，鷹笛傳人完全可以拋下衛洵，強念祭詞，讓祭祀再進行下去！反正天地間的力量已經被引，接下來冊封國王就用不著衛洵了，他也無法再阻止祭祀過程。

　等他甘旦白居真了象雄國王，衛洵就不可能再從他手里奪走王冠和鷹笛。甚至他因古辛祭司份而獲得的力量，都會因為沒能完全主持祭祀，大打折扣。這樣一來想要封印惡魔，衛洵就只能和他一起，他將獲得所有的主權！

　勝者將會是他！

　鷹笛傳人仔細傾聽衛洵誦念一個個雪山神名，圣湖神名他每念一個，便有一宏偉力量傾注在七層祭臺上，一直安靜側臥的黑巨羊站立起來，羊眼目穿破黑暗，落到衛洵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