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同學：“……”

　落榜了你笑個錘子！

　不過轉頭出來，互相問問大家都落榜了，于是全都嘻嘻哈哈笑起來。

　阮溪和阮潔看著兩撥人進去問過出來，又深吸一口氣，才著彼此的手往辦公室里去。進了辦公室繃著神，走到辦公桌邊問：“吳老師，聽說高考出結果啦？”

　老師抬起頭看到是倆，那眼神立馬就亮起來了。

　他片刻沒猶豫，連忙出聲道：“出了出了出了，你倆都被錄取了！”

　阮溪和阮潔聽到這話，激得把彼此的手都掐了，差點掐進彼此的里去。

　吳老師低頭拉開辦公桌的屜，從里面找出錄取通知書，拿在手里又反復看了好幾遍，然后遞給阮溪和阮潔，高興又驕傲地說：“我們學校總共就考上了十個，阮溪你是最好的！我們市所有錄取的考生當中，你也是最好的！”

　他們市參加高考的當然不止他們學校的應屆畢業生，還有外面工作的人。比起他們這些應屆畢業生，那些早些年畢業工作的人考上的倒是多了很多。

　因為他們嘗過了辛酸苦累，想要改變未來改變命運的心更迫切。也因為他們曾經上學的時候，四年中學不是完全混過來的，什麼都沒有學。

　別的人不管，阮溪看著寫著自己名字的錄取通知書，抿住卻掖不住角和眼睛里的笑，高興得簡直想要跳起來。

　以后，也就是個有名校背景的人了！

　吳老師說完了阮溪又說阮潔：“阮潔你也很棒，能考上人大也是特別優秀的人才了。我們學校考得好的都在你們家了，葉帆上的是我們這最好的學校。”

　阮潔也沉浸在萬分的激與高興中，覺整個人都飄忽忽的，像踩在云頭上，拿著通知書跟老師鞠躬說：“謝謝吳老師！”

　因為倆考得好，所以老師便和們多聊了一陣。

　等阮溪和阮潔出辦公室的時候，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其他的同學。看到阮溪阮潔手里拿著錄取通知書，他們全部都瞪著眼，羨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但等自己興沖沖進去問結果，得來的只有一句：“你落榜啦！”

　“你也落榜啦！”

　大家一起全都落榜啦！

　轉頭看看，大家今天都是落榜人，也就不難啦！

　太斜落在大院西側的墻邊樹梢上。

　馮秀英從屋里出來，到外面來收晾干的被單。

　剛把被單疊起來扯下晾繩，鄰居趙大姐忽出現在面前。趙大姐今天看著的時候眉眼帶著很濃的笑意，很是熱，讓很是有些意外。

　然后沒等開口問，趙大姐便說：“唉喲，馮妹妹你真是好福氣啊。今天高考結果出來了你知道不，聽說你家的大兒啊，考上了北大呢！”

　聽完這話，馮秀英驀地一怔，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趙大姐看著又繼續說：“瞧你喜呆了，不止你的大兒，你大兒子也考上了我們市最好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全都發下來了，考得好的全在你家。”

　馮秀英聽到這反應過來了，看著趙大姐問：“真……真的呀？”

　趙大姐笑著道：“我騙你做什麼呀？去學校問結果的孩子回來說的，沒錯。”

　馮秀英心臟突然快速地跳起來，又想笑又想忍著，表便看起來有一些喜劇的怪異。然后沒在外面多留，拿著被單說：“那我……那我得買點菜去！”

　這樣的大喜事，不得好好做上滿滿一桌子的菜嗎！

　趙大姐自然不拉多扯，只道：“趕去吧，給孩子多做點好吃的。”

　馮秀英轉過進屋的時候直接笑開，出一排有些黃的牙齒，眼角皺起全是細細的紋路，笑得整張臉似乎都皺了起來，每一條皺紋里都是歡喜。

　把被單收回家里沒有疊好收起來，忙就拿上布包出門買菜買去了。不止買菜買買魚買蝦，還去副食店買了很多金貴的吃食，裝了滿滿一包。

　買完菜回到家就圍起圍忙活了起來，臉上掛著笑，乒乒乓乓忙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每個菜都做得極其用心，連一蝦線也沒有留下。

　在天黑下來的時候，阮紅軍第一個到家。

　他跑進廚房使勁嗅了嗅鼻子，樂得眼睛發亮說：“媽，你這是為大姐和三哥準備的吧？這也太盛了吧，覺比過年吃得還好呀。”

　尤其那椒鹽大蝦，炸得皮香，讓人忍不住口水現在就想吃一個！

　馮秀英當然沒讓他吃，在他手的時候打一下他的手說：“差不多都快做好了，你爸也差不多快到家了，你去把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全都喊回來。”

　每到放假，這些孩子們沒事都在外面玩，哪還能在家里老老實實呆著。

　阮紅軍對著做好的菜又流一會口水，到底沒有手再拿。隨后他咽下一大口口水跑出門，找他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去了。

　等馮秀英把菜全部做好端上桌，家里的人陸陸續續也全回來了。

　阮長富知道今天高考放榜，但還不知道結果。現在一看面前這一桌子比過年還盛的菜，還有家里的無形的氣氛，他就知道放榜對于他家來說是大喜事。

　他笑得滿臉紅，故意鬧氣氛說：“喲，過年也沒今天吃得好。”

　其他人都在桌子邊坐下來了，各人臉上表各異。葉帆阮溪阮潔阮秋月臉上都掛著開心，阮紅軍阮紅兵是想吃好東西的急迫，剩下阮秋和葉秋雯面無表。

　馮秀英卻都沒有觀察，站在桌邊笑得滿臉褶子開口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大家應該都知道了，也知道了今天很值得高興，所以我就做了這麼一大桌子的菜，慶賀今天家里的喜事。然后我不會說什麼場面話，但今天還是想說兩句。”

　阮紅軍立馬給使勁鼓掌：“歡迎馮秀英士發表重要講話！”

　馮秀英被他說得很是不好意思，抬手虛揮他一下。

　家里其他人都看著，包括阮長富，誰也沒有先筷子。

　馮秀英臉上的笑意減不掉，越來越濃，清清嗓子又說：“我們秋雯呢，考了我們國最好的大學，小帆考上了我們市最好的大學，我這心里實在是高興得……”

　不知道心里高興得如何，其他人臉上的笑意慢慢掉下來了。

　阮秋瞥一眼坐在旁邊的葉秋雯，然后把頭埋下來，已經開始替尷尬了。

　果然葉秋雯的臉瞬間就變豬肝，坐在桌邊垂著目冷著臉也不一下。

　從進餐廳那一刻臉就不好看，這一刻則是更加難看到了極致。

　偏馮秀英還沒看出周圍人臉上神的變化，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無法自拔，一副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認真想一會又說：“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我這人沒文化，反正就是高興……特別特別高興……”

　周圍人的臉全都變得怪異且尷尬，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

　最后只剩下阮溪一個人角還掛著微微的笑意，看著馮秀英說完話，手從書包里出錄取通知書，豎起來笑著說：“您說的是這個大學麼？”

　馮秀英是認得日常的一些字的，看到阮溪通知書的瞬間，驀地一頓，眨眨眼片刻問了句：“小溪你……你也考上了北大？”

　阮紅軍在旁邊清清嗓子，用從未有過的尷尬表很小聲說：“媽，你搞錯了，考上大學的是這個大姐，不是那個大姐……”

　什麼？？

　馮秀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看看阮溪又看看葉秋雯，腦子瞬間打結。

　阮溪把通知書收起來，仍是看著馮秀英笑，卻不再說話。

　飯桌上的氣氛尷尬得幾乎凝結了，沒有人再笑了。

　正當阮長富想開口調節一下這簡直要命的氣氛的時候，葉秋雯突然發作，抄起面前的飯碗站起來，“嘭”的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碗片落地后頓時四分五裂，米飯更是灑落一地。

　眼眶紅，站在桌邊盯著馮秀英喊道：“馮秀英你什麼意思？！故意讓我難堪是嗎？你們還想怎麼奚落我怎麼辱我？！你們要看我怎麼樣你們才高興！”

　啪——

　阮長富站起來，照準葉秋雯的臉蛋就是重重的一掌。

　這一掌打下去，清脆而響亮，在葉秋雯的臉蛋上留下清晰的痕跡。飯桌上的其他人都全都被嚇住了，下意識屏起呼吸，連阮紅軍這個活寶都繃著臉。

　阮長富站在馮秀英面前，滿面氣惱盯著葉秋雯：“你怎麼跟你媽說話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摔碗摔飯？在我面前摔碗摔飯！”

　葉秋雯似乎是失去理智了，沒有抬手捂被打過的臉，眼眶紅目兇狠地看向阮長富，“你有本事打死我啊！你們搞這一出，不就是為了辱我嗎？！全家就我一個人沒考上，你們搞這麼一大桌子菜，還故意說話惡心我，什麼意思？！”

　馮秀英又懊悔又尷尬，慢慢在凳子上坐下來，低著頭不再說話。

　趙大姐跟說的是的大兒，阮紅軍回來說的也是大姐，所以自當是葉秋雯考上了北大。而且在心里，本來就沒想過阮溪能考上大學，更別提北大這種學校。

　哪里是為了故意奚落辱葉秋雯，是太相信的能力了。

　馮秀英沒說話解釋，阮長富指著葉秋雯道：“從小到大，你媽掏心掏肺桃肝地對你好，就差沒把放出來給你喝了，到頭來就養出來你這麼個東西！我打死你也是應該的！就是以前打得太了，才養出來你這麼個沒心沒肝的東西！”

　葉秋雯和他對吼：“對！我沒心沒肝，你們都是好人！在家里把我到現在這種地步，你們全都高興了！全都滿意了吧！”

　阮長富又要抬起手，但胳膊抬起一半他忍住了。阮長富實在不想再跟他廢話了，他從來不知道這丫頭居然這麼不講道理，只能得了別人供著。

　阮長富氣得坐下來，氣得看著桌子上這麼多菜都沒胃口。

　其他人自然都屏著呼吸不敢說話，只有阮溪不怕，甚至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蝦，然后一邊慢條斯理剝蝦，一邊開口說：“你媽那是真的被你洗腦騙多了，覺得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優秀的人，覺得咱家能考上國最好大學的只能是你，你這麼說多冤枉你媽啊，你看都委屈哭了。哪是為了辱你，是為了給你慶賀呀。”

　戰火被轉移，葉秋雯又轉頭盯著阮溪，“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阮溪眼睛一抬看著葉秋雯，眼睛里滿滿都是冷意，“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你有摔碗拍桌子的資格嗎？沒考上就滾回房間哭！別在這丟人現眼！”

　葉秋雯被阮溪氣得都在發抖，上更是抖得厲害。然后突然像瘋了一樣要上來和阮溪拼命，但阮長富反應很快，起一把拉住把扯了回去。

　他沒再給葉秋雯發瘋的機會，直接怒聲道：“不吃就滾回房間去！”

　葉秋雯看起來似乎是氣充腦了，抬起手捂著額頭，一副不住要瘋的樣子。然后臉蛋一擰哭出來，似乎心里憋了噸的痛苦和委屈，一邊哭一邊說：“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你們才高興，你們到底要把我什麼樣你們才高興？”

　哭得太痛苦太傷，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

　其他人都沒說話，阮溪也沒再說話，這時葉帆忽重重拍了一下餐桌，緒韁一般，盯著大聲吼：“葉秋雯！到底誰你了？這個家里到底誰過你！所有謊話都是你自己說的！傷風敗俗的事是你自己做的！高考也是你自己沒考上！！你到的一直是這個家里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