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紀長澤走了, 兩個弟子都沒反應過來,直到發現大師兄的傷口居然真的在快速愈合,猙獰可怕傷口以飛速合攏在一起, 不再流,原本因為肋骨斷掉而塌陷的口也重新恢復正常。
原本昏迷不醒的大弟子眼睫也開始發,儼然是一副要醒來的模樣。
“大師兄……”
最小的三師妹驚喜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大弟子果然緩緩睜開了眼,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師弟師妹, 又看了一眼他們住的山頂:“我們回宗門了?我殺了那條蛇沒有?你們去換獎勵沒?”
等聽著師弟師妹紅著眼圈將他重傷, 他們沒辦法只能把人帶回來向師尊求藥的經歷說出來時, 大弟子臉上神略有些怔忪。
他既然醒了,自然是吃了回元丹。
可師尊……
“他竟肯賜藥?”
大弟子不像是兩個被他護著還有些天真的師弟師妹, 他早就看清了師尊財如命,拜師門以來,向來都是他從他們口袋里要財,可未見師尊給過他們一塊靈石。
師尊……竟愿意賜藥與他?這是不是證明, 師尊他心底,其實也是有他們這些弟子的?
大弟子心底漸漸升起了一暖意。
然后二師弟就拉拉的把紀長澤給了他們一顆藥還要按照五顆藥的分量算,這還不夠,他還按照一個月一顆回元丹的高價利息來算。
大弟子;“……”
心底的瞬間平復了呢。
“算了,師尊那樣子, 愿意借給我就不錯了, 他那子一向是只進不出,我昏迷前從未想過指他。”
師弟師妹還是太年輕。
若是這次傷的是他們二人中的一人, 大弟子絕對不會將人帶進師尊峰下,他會直接求到師伯們那去,哪個近求哪個。
師伯們絕不會袖手旁觀,他們日后再還給師伯就是。
可換師尊, 那真不好說。
這樣想想,師尊還算得上是有進步了。
就算是加了利息,要他們三人還恐怕也要很久才能才能攢夠錢還一顆回元丹,就師尊這不吃虧,暫時吃虧那也是吃虧的子,以往定然不會給的。
大弟子想的沒錯。
貪財的人,怎麼可能愿意忍讓一時的吃虧呢。
他離開之后也沒回自己那,直接奔著掌門師兄的峰頭去了。
掌門師兄今年四百多歲,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家伙了,但因為相貌維持在了二十多歲,瞧著也是個玉樹臨風的帥男。
紀長澤到的時候,帥男正在閉目養神,底下站著他的徒弟們,也都正在盤修煉,顯然他剛剛指點過這些弟子。
剛剛指點完了弟子,閉目養神的時候里卻在想著宗門的各種大小事,可謂是相當社畜了。
聽到腳步聲,還不等他下意識判斷一下這腳步聲是誰的,就聽見一聲跟死了師父一般,凄凄慘慘的呼嚎:“大師兄!!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帥掌門:“……”
他太一跳,額頭蹦出一條青筋。
底下本來安靜修煉的掌門弟子們也都悄悄睜開眼,互相眼神流。
【小師叔又來了。】
【肯定是來找師尊要東西的。】
【小師叔怎麼這樣,這個月都找了師尊多回了。】
【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小師叔呢,不過還好,師尊每個月給小師叔的東西都是有定量的,這個月已經給玩了,他定然不會再給了。】
沒注意弟子們的眼神流,帥掌門睜開眼,向紀長澤的神十分忍耐:“長澤,你又想干什麼?”
“什麼我想干什麼,大師兄,你怎麼這樣,我來找你幫忙,你不幫我,還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問我,當初師尊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你還對我笑,還送禮給我,我就知道,師尊一走,我就了沒爹沒媽的孩子,連你們也不管我了……”
帥掌門:“……”
他對這個小師弟笑,主給他送禮,也就只有一次。
是這小子的三歲生辰,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師弟,見這小子長的白白胖胖雕玉琢,甜甜沖他喊大師兄,心底就了。
他哪里知道,當年的小胖子可師弟如今長了這麼一個滾刀。
想著這個月的東西都給完了,帥掌門閉眼,就當沒聽見小師弟的碎碎念,反正他早就聽習慣了,這次絕對不給這小子一個眼神。
“大師兄,大師兄你睡著了嗎?你又不是我,修為這麼高了怎麼還睡覺,哦我知道了,我聽說有種功法睡里仙,一般都是道之間使用,即使隔得老遠,道也可以通過睡在夢中相見。”
帥掌門的太又跳了跳。
底下的掌門弟子們也都跟著心臟跳了跳。
小師叔還真敢說,他就不怕師尊揍他嗎?
紀長澤還真不怕,他在這些師兄師姐們心目中的形象可不是滾刀,還是個脆弱的,隨便一掌就能拍死的筑基期。
為了避免拍死師弟,他們絕對不會手的。
紀長澤開始叭叭叭:“大師兄你居然練睡里仙!!你有道了嗎?!是誰啊?!你不是說自己只想要求大道不想要道嗎?大師兄你還不理我嗎?那我去問問二師兄知不知道你和誰練了睡里仙。”
帥掌門:“……站住!”
真特麼的。
他再不理這小子,這小子就能把他有了道的不實消息傳遍整個遲仙宗。
帥掌門十分無奈:“你到底想干什麼,說清楚,不說清楚我直接丟你出去。”
“別丟別丟啊,大師兄,我來是找你做主的,你是不知道,我好慘啊,修為低下,偏還站在峰主的位置上,底下的晚輩們都瞧不起我,當面喊我長澤真人,背地里還不定怎麼說我呢,就收了仨徒弟,結果這仨徒弟如今也才筑基期修為……”
聽得額頭青筋一冒出來的帥掌門打斷他:“你自己也才筑基期修為。”
“對啊!就是因為我自己才筑基期!所以我的弟子們才不能也只有筑基期啊,我是笨,練不上去,但是要是我的徒弟們也笨,那不是一笨笨一窩了嗎?!”
底下二十多歲還是筑基期的掌門弟子們:“……”
帥掌門:“……他們如今未到二十就已筑基,在修真界也算得上是天縱奇才,哪里稱得上笨。”
“我還五歲筑基呢,現在不照樣還是筑基。”
帥掌門:“……”
那是你懶好嗎?!
讓你修煉你不練,現在怪的了誰?
紀長澤拉拉賣慘完了,掩面作哭狀,聲音要多弱有多弱:“師兄可知,今日阿綾那孩子是負重傷回來的。”
帥掌門眉頭一皺。
筑基期雖對修真者來說只是基礎,但遲仙宗弟子出門在外一向很人敬重,好端端的,小師弟的弟子怎麼會重傷回來。
再聯想到剛剛小師弟說的底下人瞧不起他,帥掌門眼底出怒,猛地站起來,冷聲問:“可是有弟子欺辱他?”
哪怕小師弟修為不行為人還一言難盡,但他只要一天還站在主峰的位置上,他就一天是遲仙宗的長老。
長老嫡親長徒,哪里是別人能欺辱的。
底下悄悄聽著的掌門弟子們也有些憤怒。
因為小師叔的三個弟子會跟著他們師尊和其他師伯修煉,他們早就混了,一方面是同他們仨上小師叔這麼一個師尊,另一方面也是敬佩他們天分高還勤快。
小師叔在宗門中再怎麼沒聲,也是一峰之主,阿綾作為長老弟子,還要他們這些掌門弟子做兄弟,哪個不長眼,居然敢欺辱他。
紀長澤:“哦,這個倒是沒有,就是我派他出去做任務,他做任務的時候被重傷了。”
剛剛積蓄出怒意的帥掌門:“……”
同樣滿腹怒意,只恨不得沖出去宰了那個欺負他們兄弟的掌門弟子們:“……”
師徒們這一刻都十分默契,全都努力深吸一口氣。
帥掌門這一刻,氣出的特別長長長長。
冷靜,冷靜,小師弟修為低,可不能揍,萬一揍死了,等飛升上去他怎麼跟師尊代。
“那你……”他艱難的,咬牙切齒的從牙里出來幾個字:“在我這里哭什麼?!”
紀長澤抬頭瞅了他一眼,見他不像是要打人的樣子,立刻在臉上出一抹討好的笑,蹭蹭蹭跑到了上面去:“師兄,阿綾重傷要丹藥啊,他師弟師妹跪在我面前求我賜藥,可我就一筑基期,還是宗門中最不被看重的長老,一顆回元丹,去了我大半家。”
帥掌門差點沒被他氣笑了。
“當初師尊飛升前將八寶庫都留給了你,這些年我和你其他師兄師姐們也沒補,你窮?我們遲仙宗最有富的就是你。”
“師兄你說這話就誅心了,我一筑基期,日后一不能像是你們這樣飛升,二來也不能靠自己外出掙來丹藥,我雖手里有點東西,但這也不過是為了以后做打算,師兄你呢?你就算是窮的一顆靈石都沒有,有這修為在手,三天,你照樣能賺到一萬靈石。”
“哪里像是我,師尊走了,沒人照拂,就三個徒弟,還是筑基期的,我不攢點家底,你和其他師兄師姐們飛升了,我怎麼辦?指我那三個筑基期的弟子嗎?你倒是屁一拍飛升福去了,怎麼不想想你可憐的小師弟留在修真界會如何?”
帥掌門想反駁,又發現紀長澤這話的確是沒說錯。
他沒修為,以后等到沒了靠山,可不是要多點家底才能過得好嗎?
但還是看不得明明遲仙宗第一富有,還要在這里哭窮的師弟賣慘,他道:“就算我們飛升了,你也照樣是長老,日后下一輩繼承宗門后,按照慣例,你能升到太上長老,到時候哪個弟子敢對你不敬?”
他指向地下的弟子們:“他們都稱你為一聲小師叔,日后我飛升,自然會代他們照顧好你。”
弟子們:“……”
他們腦海里頓時冒出了多年后師尊飛升,小師叔天來找他們要東西的悲慘未來。
紀長澤凄慘一笑,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當初師尊飛升前也是這麼對我講的,說我師兄師姐都在,定然會對我好,像是他照顧我一樣照拂我,可如今呢?我不過是心里委屈,來找師兄說兩句話,你就煩我了,從小看我長大的你都如此了,更何況是底下那些小輩弟子。”
帥掌門:“……”
被紀長澤說的,他有點心虛。
當初師尊離開前,他的確對師尊擔保會對小師弟好,絕對照拂好小師弟不委屈。
結果師尊這才飛升二十年不到,他就開始煩小師弟了。
他這個嫡親師兄都如此,他的弟子對這個小師叔沒什麼……
紀長澤扭頭過去,寬大華麗的袖子作拭眼睛狀,聲音哽咽:
“我知曉,你們都嫌我煩,覺得我總是來拿一些瑣事來煩你們,恨不得我永遠不來才好。”
被說中的帥掌門更心虛了:“倒、倒也沒這麼嚴重。”
紀長澤又是一聲夸張噎,也還好他這歲數對于帥掌門來說小的不能再小,再加上看多了他對師尊撒猶如小兒,倒是沒覺得師弟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哭哭啼啼猶如小兒,只心虛的尷尬安:“小師弟,這說的好好的,怎麼還哭起來了,快別哭了,你都是做師尊的人了,再讓小輩看了笑話。”
“笑話就笑話去吧,當初師尊在時,我哪里用的著愁這些財,我要什麼,跟師尊說一聲,他定然舍得給我,就是那東海寶珠,我求了師尊,他就愿意飛去東海為我取回寶珠,如今師尊飛升,我一個筑基期什麼都不會的人,除了依仗師兄師姐,還有什麼法子?你們當初,一個個都跟師尊擔保定然會好好護我,如今他老人家才走了二十年不到,我為宗門長老,在我自己嫡親大師兄的地方,竟然連哭都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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