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人替代,找屬下時自然不會去找那些和他走一個路線的。
但不是那等心機深沉的人,又要對他忠心耿耿,讓他能夠說一不二,最后,原主的下屬就是這麼一群應聲蟲。
他們只需要作為原主后搖旗吶喊的人助威就行,想要升職不用腦子,想要坐上高位不用自己去經營,原主自然會為他們安排。
當然,他肯定不是為了和下屬的關系和諧才好心幫他們安排職位的。
他又不是八爪魚,怎麼樣都不可能一個人占據朝中十幾個職位,那麼自然需要有他的人坐在他想要掌控的位置上。
說是下屬,其實也不過是傀儡。
他說一,他們絕對不會說二,他想讓他們往哪個方向發展,他們就乖乖聽話往哪個方向發展,比小寶寶還要聽話。
如今,便是紀長澤提前展示了一番自己對尖趁著自己不在耀武揚威的不滿后,下屬們立刻站到了老大統一戰線,開始譴責仇視尖了。
“大人,您發句話吧,只要您一句話,我等必定為大人沖鋒陷陣,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尖!”
胡子方覺得說出這話的人思維是不是還停留在國子監時期。
他們是朝中員,紀長澤是二品尚書令,他怎麼可能會因為政敵辱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就覺得對方是在挑釁自己權威,又不是七八歲的小。
他搖搖頭,正打算低頭喝茶,結果剛端起茶杯。
——砰!!
拍桌子的劇烈聲響嚇得胡子方渾一抖,下意識慫一團戰戰兢兢看向了拍桌子的人——紀長澤。
不是吧……
紀長澤還真的生氣了??
紀長澤看上去的確是生氣的樣子,他面深沉,眼底滿是不悅,仿佛真的覺被這個尖挑釁了權威一般。
“尖……”
這個名字在他里念叨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冷。
紀大人出了深不見底的反派標準冷笑;“本不過是幾天沒去上朝而已,他倒是一點時間都不放過,這麼幾天,都要來挑釁本。”
胡子方;“???”
不是你等等,人家什麼時候挑釁你了,他不就是去辱了一個小嗎?你又不認識那小。
然而他想的這些容紀長澤是聽不見的,紀大人只是面無表的站起來,兩只手抓起桌子,發怒一樣的猛地朝外面扔去。
拍桌子和扔桌子的聲音還是不一樣的。
尤其這個桌子直接就被扔到了門口,眼可見的,桌子被扔出去之后,外面那些正在打掃的下人們干活的速度都利落了不。
胡子方:“……”
等等,你們討論這種事,都不關門的嗎?
外面可是還有那麼多下人在打掃啊。
而且紀長澤還丟了個桌子出去,那誰聽見不好奇容啊。
不過還好,他們也沒多說什麼,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胡子方剛這麼想完,就見紀長澤面沉的說了這麼一句;
“看來,真該給他一些教訓,讓他清楚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然后,他說:“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們聽了,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把給我閉死了,在大事未之前,萬萬不可傳出去。”
紀黨員都紛紛凝重下神,十分認真嚴肅的點頭表示知曉。
胡子方:“……”
“紀大人,要不我們先把門關上吧……”
紀長澤看他一眼,十分的不以為意:“關上門后,若是有人來聽我們都看不到,還不如敞開著門,外面有什麼人也看的一清二楚。”
胡子方:“……”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紀長澤開始說他的“大計劃”了。
“周全孝死后,那七萬親兵都無人照看你們知道吧。”
“我們要對付尖,便可以從這七萬親兵來下手,這七萬兵將當初在周全孝手中,俸祿俸祿沒有,糧食糧食沒有,簡直不蔽食不果腹,這般孱弱的親兵,哪怕是七萬人這個數字足夠唬人,那也擔當不得什麼重任。”
“照我來看,誰接這七萬人,誰吃虧,七萬人的吃喝拉撒,哪里是那麼簡單的,到時候啊,我們就……”
胡子方耳邊聽著謀詭計,眼睛卻是直愣愣的看向門外:“大人,大人,紀大人……”
正說得起勁的紀長澤被打斷,倒是也不生氣,和聲和氣的問:“怎麼了子方,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倒是也沒別的事,就是你看外面窗戶那,那是不是個人影?”
紀長澤瞥了一眼:“那是樹影,想必是外面的常青樹吧。”
“來我們接著說,到時候啊,我們就派人去散播謠言,就說尖是個練兵奇才,放出話去,這七萬親兵到他手上,他必定分文不花朝廷的錢,也能將這七萬人練就的兵強馬壯。”
“到時候越傳越廣……”
胡子方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外面那影子:“……大人,那個影子在啊。”
紀長澤:“想必是風吹的吧。”
胡子方:“……可是,可是風吹的話,也不至于吹出個手來吧……”
紀長澤揮揮手:“樹影千奇百怪,別說手了,吹出個頭來都正常。”
他又問紀黨之人:“你們說本說的對不對?”
應聲蟲們紛紛點頭:“大人說的是。”
“大人英明神武,見多識廣。”
“大人接著說,下記下來。”
紀長澤:“行,我接著說,我剛剛說到哪里了?”
有個認真聽著的應聲蟲立刻道:“說到越傳越廣了。”
“對,越傳越廣,等到越傳越廣后,我們就在朝上一同向陛下說明此事,陛下最犯愁的便是軍餉之事,若是聽到能一文錢不花還能將兵練得兵強馬壯,必定應允,到時,尖他就算是有八張都推不掉。”
說著,紀長澤眉微微挑起,右邊勾起一角,出一抹典型的笑:“尖如何能不花朝廷的錢還養得活七萬親兵,到時必定一團麻,等到那個時候,他將陛下給他的差事辦那般,陛下必定治罪。”
“大人英明!”
“好計謀!!不愧是大人!!”
正當應聲蟲們圍著紀長澤拍彩虹屁的時候,胡子方已經看到外面有個人影走到那“樹影”前,喊了一聲:“于包,你蹲在這干什麼呢?”
胡子方“!!!”
他立刻站起來,快速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外面,原本該有人蹲著的地方,卻早已沒了人。
“大人!方才有人聽!”
“嗯?哪有人啊?”紀長澤聽到他喊,不急不緩的走出來看了看外面,對著一片空笑道:“子方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怎麼今日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胡子方急得不行,指著方才那人蹲著的地方努力解釋:“我方才聽到有人對著這兒說話,這兒剛才分明就是有人蹲在這里聽我們談話!”
“哪有人,方才都與你說了是樹影了。”
“可、可,誒呀!大人你與我來。”胡子方簡直要被氣死,也顧不上對紀長澤的害怕了,抓著他胳膊重新走到了里面,指著原本有黑影的地方。
“你看!你看!方才還有黑影,現在沒了,便是那個聽的人察覺到自己餡跑了!若不然,為何方才有黑影,現在沒有。”
紀長澤笑瞇瞇的;“這有什麼稀奇的,樹影都是隨著太芒變而存在,方才太照著樹,樹影便有,現在太沒照著了,樹影就沒有了,子方啊,你要多看看書,多學習一下自然天理之道,平日里也用的上的。”
胡子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要氣死了!!!!
氣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有人!!真的!!你們相信我,那絕對不是個樹影!”
紀長澤老神在在:“你不信,問問這些同僚。”
胡子方看向紀黨中人。
應聲蟲一號:“胡兄,你也是太神經張了,那分明就是個樹影嘛。”
應聲蟲二號:“是啊,胡兄你也別擔心了,大人一向厲害,若是真有人聽,他肯定會發現的。”
應聲蟲三號:“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休息?”
胡子方:“……”
他差點沒吐出一口來。
“我、我……你們不信就算了!等到計劃泄,你們自然知曉誰才是對的!”
他氣的拂袖離去,一路上都氣的說不出話來。
就紀長澤這樣的,居然還能當個臣?
現在的臣標準這麼低下的嗎?
等到回了家,胡子方氣的晚上都沒吃飯,的很又吃不下胡思想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
他聽了一腦袋紀黨人對尖的仇視和憤怒,以及還聽了個完整的對尖的謀詭計,結果到現在,他居然都不知道尖是誰。
想也知道,尖肯定是紀黨人對于一個政敵起的外號,但沒人告訴他,這個外號是給誰起的啊。
糟心!
糟心!!!
垃圾紀黨,就這個腦子還想搞朝廷爭斗,回家喝去吧!
紀家,紀黨的人紛紛告退離去后,紀長澤這才收斂起笑,來了福泉。
“如何,于包可有去趙家?”
福泉回答:“小的從于包出府就一直派人跟著他,一路看著他進了趙家,確保這消息已經傳給趙大人了。”
“嗯,你此事辦的不錯,只是還有些過于明顯了,于包原本只是外院做灑掃的,突然調進來就讓他去接近屋,若是他是個多疑的,今日必定不會這般順利。”
“下次遇到此事,直接讓人在這做灑掃便好,你就算是不給他安排靠近書房的位置,他想要探聽消息,自然會千方百計的接近,這種靠著自己接近核心得來的消息,反而會更加讓人可信。”
福泉趕忙應下;“是,小的記下了,下次若是遇到類似的事,必定辦的漂漂亮亮,讓那些探子順順利利的將老爺想要傳出去的消息傳給他們主子。”
說起這個,紀長澤笑了;“只盼著趙尖別讓我失才好。”
被取名為尖的趙大人的確沒讓紀長澤失。
幾乎是三天之,紀長澤紀大人讀兵書,放話出去說若是那七萬親兵全都給他來照看,必定不花費朝廷一文錢也能將人養的兵強馬壯的流言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上到朝廷員,下到普通百姓,全都知曉了這件事,很快,便有趙大人黨羽的人在朝堂上直接將此事披出來,并且表示希皇帝能夠“滿足”紀大人。
紀長澤表現的非常憤怒,臉上十分合適的展現出了生氣惱怒不可置信等緒。
他很激的對皇帝道:“陛下!臣只是一文臣,臣沒有把握能照管好七萬親兵,請陛下三思啊!”
趙大人看見他這般焦急,心中大定,臉上的得意神都遮掩不住,上前又說:“陛下,臣等相信紀大人,紀大人必定能不花一分錢,都將這七萬親兵訓陛下邊的最高城墻。”
“趙醉劍!你!”
“紀長澤,這是為陛下分憂的大好事,你該恩陛下愿意用你才是,為何還要如此惱怒,難不你本不愿意為陛下盡忠效力麼?”
皇帝聽著底下兩個親信吵,心底也在盤算著。
他自然知道沒人可以做得到不花朝廷一分錢還照顧好七萬人。
但……他舍不得出錢啊。
既然這麼巧來了這件事,那便借坡下驢,將這件事理所當然的丟給紀長澤照管。
照管的好,那皆大歡喜,照管的不好,不是還能把紀長澤推出去甩鍋嗎?
計劃通!
最終還是趙大人占了上風,皇帝當朝就同意了將這七萬人給紀長澤來管。
紀大人顯然被打擊的不輕,神都灰暗了不,向上方的皇帝時眼神里滿是祈求。